兩人移步到鋼琴旁邊,時光樺緩緩地打開琴蓋,他摸了摸黑白相間的琴鍵,卻遲遲沒有落座。
時光樺現在的表現太差,楚月怡必須給予他表現才華的機會,她接下來在鏡頭前的營業才立得住腳。時光樺是音樂人,他在音樂方麵可以亂殺,楚月怡對此表達欣賞挺合理。
楚月怡雙眼發亮地站在一邊,她佯裝期待地盯著時光樺,然而看他半天都沒坐下彈琴,內心就有點犯嘀咕。
楚月怡:小老弟,彆告訴我你業務水平也不行啊?
好在時光樺終於沒有掉鏈子,他僅僅在鋼琴前思索片刻,似乎是陷入某種回憶,隨即從一旁取來椅子。他將琴椅往旁邊稍微挪挪,又將新取來的椅子放在琴椅旁,安靜而紳士地伸手示意。
楚月怡撞上他亮如冽泉的目光一愣,意識到對方在邀請自己落座,這才抱著琉璃海螺慢慢地坐下。她明顯感覺時光樺的氣場發生變化,他前麵都是封閉而壓抑的狀態,現在摸到樂器就氣定神閒起來。
楚月怡很了解這種感覺,那是在自己擅長領域的遊刃有餘,就像她對表演的感受一樣。時光樺對音樂有極度自信,即使沒有刻意地誇耀,仍能讓人覺得穩如泰山。
兩人並肩坐在鋼琴前,時光樺並沒有翻看任何琴譜,修長的手指下便流淌出躍動的音符。
輕巧的,靈動的,偶爾有些急促,卻又委婉地滑過耳邊,瞬間使明亮的餐廳充斥妙不可言的樂音。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事,最神奇的是楚月怡從中聽出感情來!
美妙的音樂時急時緩,偶爾又半遮半掩,錯落間猶如在不好意思地討饒,不時還有心跳般緊張而羞赧的短音。
楚月怡:毫無天賦的我居然也能聽懂音樂!
楚月怡頗感驚訝地望他,推測道:“你是在道歉嗎?”
時光樺沒有應聲,他正專注地彈著琴,長睫毛微微一顫,隻留下清俊的側臉,然而指尖蹦出的音符卻越發柔和,直接用音樂回答楚月怡的問題。
楚月怡恍然大悟,原來時光樺並不完全是啞巴,他隻是沒裝上發聲設備,有樂器才能傳達出情感!
楚月怡剛開始僅僅為節目營業,現在竟真對他的才能生出新奇,疑惑道:“這首曲子叫什麼?”
時光樺略一思索,他彈奏出的音樂也變得懶洋洋,好像在漫不經心地表示“沒名字,現想的”。
楚月怡:裝起來了,裝起來了,開始有音樂節目上跩哥內味兒!
不過楚月怡難得沒有對此表達惡感,她認為在某領域的強者或多或少都有點囂張,連她本人偶爾也是如此。那是一種不在乎外人評價的自信,不是故意要炫耀,僅僅是自然流露。
雖然時光樺錄製節目時表現稀爛,但他的業務能力可謂出類拔萃。
時光樺演奏完一曲,楚月怡居然戀戀不舍,還有點悵然若失。
時光樺察覺到她的失神,他沉吟幾秒,低聲道:“你要彈嗎?”
楚月怡聽到他的聲音,這才猛地從音樂世界中回過神來。她對上他沉靜而平和的麵孔,莫名覺得此話耳熟,為難地笑著擺手:“不了不了,我不會彈琴。”
楚月怡如今稍感局促,原因是他們置身音樂環境,開始由時光樺掌控節奏。她對音樂的了解不深,身邊又是大師級人物,自然感覺束手束腳。
“我要是一直抽到秘密條,豈不是能讓你一直彈琴?”楚月怡飛速地回歸狀態,她獻寶式地捧起琉璃海螺,再次露出營業笑容,“該你抽了。”
時光樺緊緊地注視著她的神色變化,他剛開始麵對楚月怡緊繃不安,現在依靠音樂逐漸平靜下來,也察覺到許多微妙而晦澀的細節。
那種隱晦而難以言說的感覺重新萌生,他總覺得她完美無瑕的笑容略顯刺眼,明明剛才還如嬌弱的小蝸牛般探出觸角,現在卻又一溜煙地縮回去,深深藏進自己的殼裡。
時光樺搖頭:“我不抽。”
楚月怡:“啊?”
時光樺望向她:“都由你來抽吧,不是想聽我彈琴?”
她隻有聽音樂時才伸出觸角,那他索性就一直演奏下去。
楚月怡:“……”
楚月怡不敢置信地盯著時光樺,她都快要不認識眼前的人,這還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新同事嘛!
不過楚月怡沒有婉拒他的提議,她本來就想收集更多新同事的資料,便大大方方地繼續抽簽:“那我就不客氣啦!”
楚月怡並未馬上抽到秘密條,她還接連抽出許多有關喜好的普通條,好幾回她都認為不能再用音樂作答,但時光樺總能不假思索地做出新曲,用鋼琴的曼妙琴音編織出一個又一個答案。
他的琴鍵上有大海、午後陽光下的時光、陰雨天咖啡相伴的溫暖,一切都靠音符的建構而顯得真實而夢幻。
楚月怡作為外行人,她看完時光樺彈琴及作曲隻有一個感受,那就是鄒乾真是徹頭徹尾的小廢物!
楚月怡:瞧瞧真正的音樂人一小時就作曲量驚人,某位男偶像卻三個月死活憋不出一首歌。
楚月怡真將琉璃海螺中的紙條抽完,她發現其中隻有兩張自定義秘密條,剩下全都是普通條。她感覺時光樺的出彩時間夠多,現在又適時地拿回主控權,亮出最後一張秘密條。
時光樺安靜地望向她,他耐心地等待著問題,手下書寫的音樂篇章卻沒有停,依舊綿延不絕。
楚月怡突然在此刻惡趣味爆棚,她強忍著沒露出狡黠笑容,反而無辜地眨眨眼道:“為什麼不向我提問?你都不想了解我麼?”
“……”
果不其然,黑白琴鍵上落下一連串錯音,頭一回誕生不和諧的音符,某位音樂人難得在音樂上成功翻車,堪稱彈得亂七八糟!
楚月怡眼看他僵硬地放下手,頓時有扳回一城的感覺。雖然他在音樂方麵很厲害,但果然她在表演方麵是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