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樺整個人都麻了, 現在就如首期錄製,瀕臨宕機邊緣。他初見楚月怡時,磕磕絆絆地說不出話,如今勉強能夠應聲, 但腦內卻是一團漿糊, 緊張而焦慮地站著。
楚聞嶽出言留人,致使節目組也不好離開。編導們沒有收起機器, 眾人都有點手足無措, 試探地望向楚月怡。
楚月怡剛想安排節目組撤退,楚聞嶽便先行開口, 麵色坦然道:“他們怎麼不坐下?你們都忙完,一起吃飯唄,我再去買點菜。”
“不不不, 謝謝叔叔, 我們還沒弄完……”工作人員生怕楚聞嶽要加菜, 忙不迭改口, “我們有工作餐!”
編導們擺手婉拒楚聞嶽的上桌邀請, 他們也不管時光樺剛說過錄製結束,口不擇言地找著借口, 直接將節目嘉賓賣掉。
楚聞嶽聞言,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微笑著看向時光樺:“那就隻有你忙完,而且沒有工作餐?”
時光樺此刻渾身發僵,隻能機械地點點頭。
楚聞嶽:“挺好,坐吧。”
時光樺根本是跌坐在椅子上, 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話題。
塑料袋發出OO@@的聲音,楚聞嶽將帶來的食材逐一放在桌上, 其間還夾雜不少年貨,充斥著節日的味道。
時光樺見狀,他立刻重新站起身,張皇道:“我來幫您……”
楚聞嶽:“坐下坐下,你不用忙。”
時光樺隻得正襟危坐,拘謹猶如小學生。
楚月怡麵對鏡頭,她頓感陣陣頭大,伸手扯塑料袋:“爸爸,我來吧。”
楚聞嶽斜她一眼:“我想活著過年。”
楚月怡不想展現毫無自理能力的模樣,但親爹根本不將她的偶像包袱當回事兒,似乎隨時就要將真相戳穿。她宛如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楚聞嶽打轉,卻被他嫌棄地繞開。
楚聞嶽一力承擔烹飪工作,他隻允許兩位年輕人陪聊,一邊熟練地備菜,一邊抱歉地開口:“對不起,年紀大就有點落伍,不太知道娛樂圈的事,你叫什麼啊?”
時光樺哪敢責怪,他隻差當場立正,態度端正道:“叔叔好,我叫時光樺,您不知道也正常,我比較偏向幕後……”
時光樺極為緊繃,他都不知如何組織措辭,隻管一股腦地往外倒。
楚聞嶽和藹道:“原來如此,你在幕後做什麼?”
時光樺猶豫地開口:“……音樂。”他不清楚長輩對音樂製作的接受度。
楚聞嶽倒挺開明,笑道:“那你很有才華啊,難道是家裡人影響?你過年買票沒有,打算在哪裡過春節?”
時光樺一愣:“我父母目前在海外,今年應該不會過去。”
楚聞嶽遺憾地感慨:“那多沒年味兒,不然你……”
楚月怡趕忙緊急叫停:“爸爸!”
楚聞嶽頓時被她嚇一跳,他詫異地回過頭來,驚道:“叫什麼?天塌了?”
楚月怡一指購物袋,煞有介事道:“這些要放冰箱麼?”
楚聞嶽語帶不耐:“你彆管了,待會兒又把香蕉放冷凍,你媽發現罵得還是我。”
時光樺思及冰箱中的不明食材,突然意識到原來是常態。
楚月怡成功打斷父親的邀請吟唱,她此時略鬆一口氣,不想他又再次出招。
楚聞嶽環顧一圈攝像,好奇道:“為什麼光樺已經忙完,他們卻依然有工作呢?”
時光樺:“啊……”
楚月怡不願談及節目,淡定道:“他咖位比較高,自然下班就早。”
楚聞嶽心生狐疑:“咖位高還沒工作餐?”
楚月怡:“人緣不好被排擠吧。”
時光樺:“……”
楚聞嶽:“?”
楚聞嶽責備地瞪她一眼,他又轉頭安慰道:“胡說,光樺挺好的,不吃工作餐,咱們仨吃飯。”
楚聞嶽顯然懶得搭理楚月怡,自顧自地跟時光樺攀談,等到熱乎乎的飯菜端上桌,客人的信息也被事無巨細地套出。他不會直白地提問,總是先拋出具體話題,例如過年、音樂等,由此開始延伸拓展,緩緩編織起脈絡。
飯桌邊,楚月怡察覺親爹的行為,不禁眉頭直跳:“不要問那麼多。”
楚月怡:時光樺實在太愣,居然什麼都敢說。
薑還是老得辣,楚聞嶽絲毫沒將她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和氣道:“我隻是沒見過做音樂的年輕人,想要稍微長點見識,這才跟人家多聊聊。”
楚月怡看破他笑麵虎的真麵目,一時不好答話:“……”你那是跟他聊音樂嗎?你聊的是祖宗十八代!
“光樺不嫌煩吧?”楚聞嶽眯眼笑道,“人老就是嘮叨。”
時光樺眼看楚父將架子放得極低,他根本不敢露出往日鋒芒,低聲道:“沒有的事。”
暖黃的燈光下,桌上的飯菜色香味俱全,猶如人間家常的幸福圖畫。楚月怡將碗筷擺好,便正式上桌吃飯。
楚聞嶽做的都是快手家常菜,他不好意思地招呼:“事發突然,招待不周。”
時光樺恭謹道:“不,很豐盛了……”
三人正在桌邊用餐,楚聞嶽又冷不丁道:“你們在拍什麼節目?我回去也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