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不料他還抓著此事不放,當即愣神道:“啊?”
時光樺認真地詢問:“所以你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楚月怡麵對他直白地發問,她頓時怔怔地說不出話。
時光樺不理解她們全程打啞謎的態度,倘若是坦坦蕩蕩的朋友出行,為什麼她要如此擔驚受怕?還是她認為不算純粹的好友遊玩?
雖然他們在節目上創造諸多回憶,他手腕上至今戴著她的皮筋,然而她從未做出任何承諾。他其實經常搞不懂她,不理解雙方發展的階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他唯恐冒進會遭人討厭,卻又琢磨不透她的心思,隻能勉強僵持現狀。他現在逐漸明白占星時的話,每回碰到她就如霧中看花,總是朦朧、曖昧而繾綣,但很快又化為水中月,其實什麼也沒留下。
時光樺見她不答,不緊不慢道:“你覺得我們看上去會被亂說嗎?”
楚月怡趕忙否認:“不,我們就是普通地出來玩……”
時光樺縝密地反問:“那你為什麼認為會被亂說?”
“這……”楚月怡答不上來,她望著滿臉正色的時光樺,快速地跳轉話題,“你嘴皮子挺溜啊?”
楚月怡:說好的,他是不善言辭的人設,怎麼跟我對線就好狠?
時光樺低聲道:“不要閃爍其詞,你總是糊弄我。”
時光樺感覺她分外狡猾,總能憑借強大的溝通技巧,跳過任何交流上的坑。她在節目上也總是模糊不清,搞得雙方關係若即若離,有時候看著挺親密,有時候又打回原形,使他滿頭霧水。
他其實是思維簡單的人,而且說話笨嘴拙舌,根本無力招架這些。他來節目就是想見她,她從來不會參加節目,卻破天荒地選擇戀綜,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信號。
即使鄒乾無數次表明有她聯係方式,但他都沒有通過旁人來接觸她。她以前將全部心思放在演戲,所以他跟她相識也沒有意義。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了解她,既然沒有意義,那就不要打擾。
直到他終於等來轉折的時機。
所以他來了。
他剛開始是單純想看一眼,後來兩人關係越來越好,一切就在無聲中變樣。人總歸是貪心的,沒接觸時還能克製,相識後便越發難忘。
然而,他現在不明白,不明白她如何定位自己,也不明白她如何定義雙方。
楚月怡遭遇時光樺的連環追問,實在不理解他反常的咄咄逼人,她此時也難以抑製地生出惱意,就像一貫被順著的人遭遇忤逆,莫名地火冒三丈。
“糊弄你怎麼了?”楚月怡不懂他嚴肅的態度,口不擇言地懟道,“你有什麼了不起,還不能被糊弄嗎!?”
她認為時光樺嚴重缺乏明星意識,而且達到不可理喻的可怕程度。即使雙方問心無愧,難保不會被無良媒體編排,這人憑什麼如此理直氣壯?
楚月怡在鏡頭前會讓著他,現在卻將本性暴露無遺,她怒不可遏地中門對狙:“居然還能追著我發問,你都不會感到害臊嘛!”
楚月怡:你就非要搞出熱搜才滿意!你還要不要臉!
時光樺遭遇她的滔天怒火,他在此刻惶惶無措起來,完全不懂此事跟“害臊”有何關係。
片刻後,他突然靈光乍現,試探地望她一眼,隨即若有所思地掩唇,莫名透露出幾分赧意。
兩人本準備享用點心,他便將口罩拉下一些,那雙瑩潤的黑眸有微光閃過,連帶如玉的麵龐都泛起桃花色澤。
楚月怡原本氣得不行,她捕捉到他靦腆的神色,又強壓下滿腔不滿,遲疑道:“……你這又是什麼表情?”
她發現跟時光樺交流不靠語言,主要通過神態及微動作解讀。
時光樺清清嗓子,他的視線不安地落到牆角,又似有若無地抬眼望她,低聲道:“對不起,確實不該追著你問,的確很不合適……”
他明顯是頭腦發昏才逼她回答,難怪她惱羞成怒地指責自己。他讓她來定義雙方關係,聽上去實在令人害臊,簡直是最糟糕的行為。
安靜的巷角內,牆壁上攀爬著枯萎無力的藤蔓,隻餘角落的花盆還潛藏些許綠意。時光樺深吸一口氣,他平複起伏的情緒,鄭重其事地看向她,開口道:“我還沒有正式說過……”
他的聲音低沉而端正,在冬日的微風中極為清晰,或者說就是凜冽的風,迎麵吹到她的臉上,使她下意識地發顫。
她突然有些慌張。
他的神情緊張而真摯,眼底猶如有跳躍的花火,無形地灼燒到她。
“我……”
楚月怡瞳孔震動,她在此刻渾身緊繃,儘管還不知他要說出什麼,卻莫名察覺那不是該聽的內容,當機立斷取出點心,堵住他的未儘之詞。
那是一塊有餡兒的香甜糯米團,打斷他突如其來的技能吟唱。
楚月怡此時心臟狂跳,她總算能長舒一口氣,悶聲道:“快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