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來打算失竊案結案後就去查的,現在要耽擱幾天了。”
“嗯,這樣,這件案子,我親自跟,等你回來了再交給你。”
“多謝。”
秦硯離開後,汪季銘就找到三大園主的資料,再次仔細看了起來。
秦硯接上蕭玖,直接開車去上海。
國際飯店,約瑟夫夫妻倆已經把摔碎的玉牌拚好了。
“你就想用這個把人引出來?蠢貨!”約瑟夫摔了手上的杯子,怒斥。
“那你說怎麼辦?”
“去把經理叫來,問他知不知道這玉牌的來曆。”
孟卓遠很快過來了,他神煩這倆外國夫妻。
“抱歉,兩位,我也看不出這玉牌的來曆。”
“不是說,華國的玉牌都很有底蘊,很多玉牌都是有家族徽記的嗎?”
“你看這個是不是徽記?”約瑟夫指著被拚好的玉牌問道。
孟卓遠搖頭:“不確定,這應該是一種花的圖案,雕刻得很精細,但上麵缺了一小塊,我一時也認不出來是什麼花。”
“你沒騙我們?”凱瑟琳說道。
“沒有,你們是我們飯店的貴賓,我肯定知無不言的。”
“那你知不知道,誰能認出這玉牌的來曆?”
“這······”
“快說。”
“從前當鋪的掌櫃,一眼就能看出來曆,但,如今,咱們京城已經沒有這樣的當鋪了。”
“哪裡能找到他們?”
“呃,我所知道的就一個,前門大街掃廁所的那位,從前就是當鋪的大掌櫃。”
“你沒騙人?”
“怎麼會?”
他的確沒有騙人,隻是那位掌櫃會不會騙人,他就不知道了。
約瑟夫夫妻打發了孟卓遠後,就小心翼翼拿著拚好的玉牌,去找那位掌櫃去了。
他們已經深刻體會什麼是世事難料了,再不像從前那樣,先享受夠了,再去完成任務,而是決定先去把這該死的任務做了,再好好在華國享受一番。
在他們看來,完成任務超級簡單。
在他們一知半解的對華國文化的了解中,這種玉牌,玉佩都是有著故事和底蘊的,他們隻要找到玉牌的來處,就能根據玉牌找到任務對象。
或者用玉牌的消息把他們要殺的人引出來,華國講究傳承,這樣有意義的東西,他們就是拚了命也會想要拿回去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倆外國人沒有分析錯。
甚至,如果朱雀令在他們手中的消息被衛幼寧知道,她的確會想方設法想要拿回來的。
隻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信息偏差,讓他們有了這樣根深蒂固的認知。
事實上,不是所有的玉牌玉佩都有來曆的。
而現在,秦硯隨意在晚市買的玉,卻成了他們完成任務的關鍵。
若這事讓蕭玖知道了,估計又能多炫一碗飯了。
下班後,孟卓遠又去了五進大院。
“你怎麼又來了?”封思道還是坐在堂屋的主座上,手裡還是那兩個玉核桃。
時光好像在他身上停止了流動,除了他一天老過一天。
“是關於那對外國夫妻的事情,他們想用玉牌找人。”
“不是說摔碎了嗎?”
“拚起來了。”
“真有耐心。”
“我仔細看了那塊玉牌,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封思道就看著他:“這麼淺顯的事情,你也來問我?”
“總要問過您,心裡才會安一些。”
“我還能給你拿多久的主意?你總要自己立起來。”
孟卓遠就笑道:“您是知道我的,我沒有那個能力,您還得再辛苦一陣。”
封思道沒理這話:“他們能想法子摔了玉牌,自然極有可能換了玉牌。”
“這外國夫妻也不是傻子吧。”
“這事能做的手腳地方多了,找個老師傅雕塊玉牌需要多少時間門?”
“即使沒有換玉牌,玉牌碎了,缺幾塊關鍵的小碎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是,就是因為那雕刻的花少了一點,我沒有認出是什麼花。”
“我給那對外國人介紹了從前進寶當鋪的大掌櫃,現在在前門大街掃廁所那個,讓他們去找他問玉牌的來曆。”
“嗯,你走吧,我知道了。”封思道聽到這裡,就沒有興趣聽下去了,揮手讓人離開。
約瑟夫夫妻找到了正在掏糞的老白,他們忍著臭味,一臉懷疑地問:“你是當鋪的大掌櫃?”
看著不像啊。
老白見進來倆外國佬,本來是不準備搭理的,聽他們這麼問,渾濁的眼珠一轉:“怎麼?又是哪個小崽子亂傳我的名聲?”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約瑟夫說道。
“這恐怕······”他做了個搓手指的動作,“我這上班呢,不能離開,離開,會扣工資的。”
凱瑟琳實在是受不了這兒的味道,扔了一張大團結過去:“快點,不然,我們找彆人了,還有,去把自己弄乾淨點,我們在前麵的公園等你。”
老白迅速撿起錢,露出從前坑人時的專屬“老實人”笑容:“您二位等我的,我很快就過去。”
老白怕這難得的財運飛了,很快收拾好自己,就找到了公園裡的約瑟夫夫妻。
接過約瑟夫手裡已經碎得沒樣子的拚接玉牌,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就一普通玉牌,雖然花形上缺了一小塊,但這就是素馨無疑。
玉質和雕工倒是不錯,但這個花嘛,就沒有什麼好講究的了,太普通了。
老白這人吧,損是損了點,但眼力是極刁鑽的,不然也坐不上大掌櫃的位子。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了這倆外國佬的臉色,又露出了招牌“老實人”笑容:“這東西應該有些來曆。”
見對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老白的心定了定,繼續說道:“隻是,我怕說錯了,誤導了你們。”
“咱華國曆史悠久,傳承下來的東西也多,您看,這玉牌,它畢竟不完整,萬一,我要是說錯了,這不是耽誤您二位了嗎?”
說錯是肯定會說錯的,他就是瞎編的,但他得先把責任推出去,免得他們之後找他的麻煩。
“你說吧,我們不會找你麻煩的。”約瑟夫說道。
老白就笑,不說話。
約瑟夫又給了他一張大團結,老白才開口:“這花叫素馨。”
這個絕對沒錯,他們找誰都行,能看出來的行家,都不會認錯。
“繼續說啊。”凱瑟琳不耐煩地催促。
老白也不氣,還是笑。
約瑟夫又拿出一張大團結:“這是最後一張,如果你再耍花樣,我就不客氣了。”
“您放心,放心,我不敢的。”
老白接過錢,張嘴就來:“這玉牌應該是一個老家族傳承下來的。”一邊觀察兩人的神色。
玉牌有些年頭了,這話也不會出錯。
“沒錯,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老家族。”凱瑟琳急忙說道。
“以花為徽記的家族,估計祖上跟養花有關?”老白覷著他們的神色,繼續說道,“您二位或許可以去花鳥市場問問這玉牌的來曆。”
“或者,如果這家族是個大家族的話,你們也可以去圖書館查看一下記錄。”
“還有呢?”
“你能看出是哪個家族的嗎?”
“這,我就看不出來了,從前沒有人拿著這樣的玉牌過來當鋪,這傳承的東西,一般不會進當鋪的。”
等神色凝重的倆外國人離開後,老白一甩手上的錢,哼著歌,溜溜達達往國營飯店去了。
於是,約瑟夫夫妻開始滿京城尋找素馨花的傳承相關的事跡。
已經到了上海的蕭玖他們不知道,當初隨意給約瑟夫夫妻挖的坑,會被他們越掘越深,最後把他們自己給埋了。
薑老藏東西的地方在從前青龍幫的總堂,這裡不屬於薑老的個人財產,他平反後,也沒有還回來,現在是作為一處外事辦辦公的地方。
其實,薑老在下放前,不是沒有動過把手上的東西都捐出去的念頭。
他也怕萬一自己出了什麼意外,這些東西都會被埋沒。
但是,那時候,華國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還有很多人潛伏著,比起埋沒這些財富,他更怕資敵,若真是這樣,他就是萬死難贖了。
一直都說上海碼頭的軍火和所謂的身家是煙霧彈,這個煙霧彈真正要遮掩的正是青龍幫總堂裡的這筆驚天財富。
“薑老可是把人心和算計玩明白了。”秦硯感慨,見蕭玖眯著眼看他,他連忙接上一句,“實在是高明啊。”
“本來就高明啊,誰都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不是誰都有魄力去實行的。”蕭玖說道。
“是,因為很多人都會這麼想。”
“如今這就話的意思已經被解讀成‘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就看自己的理解了。”
“噗!”蕭玖笑出聲,“精辟!”
這段路上沒有什麼人車,蕭玖就把秦硯換了下來,自己開車。
“爺爺也沒有說有多少東西,萬一我的空間門不夠裝怎麼辦?”
這話多少有點凡爾賽。
“應該都是黃金。”秦硯說道。
“嗯?”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黃金的價值一直在那裡,而且,黃金不易損壞,最好藏。”
“這就是你曾經收集那麼多黃金的原因?”蕭玖忍了忍,沒忍住,問道。
“倒也不是,單純就是喜歡黃金罷了。”
很好,這個理由非常樸實且具有說服力。
其實她也有這個樸實的喜歡的。
“就一直沿著這條路開嗎?會不會開錯路?”
看著四周一直都沒有人煙,蕭玖忍不住有些懷疑他們是不是開錯了路,沒有導航,沒有路標的時代,對出行真的是太不友好了。
“方向沒錯,放心開吧。”秦硯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那就好。”
等再次換秦硯開車的時候,上海也快到了。
蕭玖跟秦硯說好了,等去青龍幫總堂把那批財寶取出來後,他們就在上海玩兩天再回去。
之前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都沒有好好休息,既然出來了,自然是要好好放鬆的。
秦硯自然是說好的,隻要蕭玖想,她想去哪裡,他都會陪著。
夜深了,即使熱鬨如上海,也變得靜悄悄的,兩道身體快速翻進一座大宅子裡。
這座大宅子養護得極好,院子裡的古樹山石也沒有被移走,月光灑下一片銀輝,樹影斑駁間門似乎在講述著這幢古老的大宅子悠遠深沉的曆史。
兩人沒有交談,也沒有眼神交流,快速來到一處假山旁。
秦硯根據薑老的描述,在假山底部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到了一處表麵花紋與其他山石不一樣的地方。
這處機關的設計也算彆出心裁了,大部分這類機關都是往裡摁的,但薑老說,往裡摁的機關容易被人誤觸,他這處存放的東西實在要緊。
因此,機關是往外拉的。
秦硯和蕭玖蹲在假山旁,兩人合力先把那處假山石逆時針旋轉了三圈,再順時針旋轉三圈,又逆時針旋轉三圈。
蕭玖甩著發酸的手,已經沒有了脾氣,這地方,要不是薑老事先告訴他們怎麼開機關,他們可能直接就走了,也不會想到這個方法。
哦,對了,忘說了,這樣的機關總共有三處,隻有這一處是真的。
薑老這是跟三杠上了啊。
隨著輕微的一聲“磕噠”聲,這塊假山石輕輕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