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汪季銘直接忽略他說的話。
阿木不是魯朋, 他多少會顧念一點曾經同僚的情分,他隻是個罪犯,還是個能拿刀直接往人太陽穴捅的罪犯。
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和同理心去完成他的心願。
魯朋已經被移交到公安局了, 在結案後,他將以謀殺三大園主,和意圖謀殺汪季銘被定罪,加上他之前向他人泄露保密局行動,收受賄賂,都是重罪, 法網難逃。
小蓮招供, 每月去銀行存錢的人是她, 她手上也有一本鐘侯收受賄賂的賬本,但這隻是鐘侯案的冰山一角, 汪季銘會繼續深挖。
她有主動招認的情節, 定案的時候會作為參考,可能會視情節輕判。
現在,汪季銘的目光都放在了鐘侯案剩下的幾個人中。
每個人都可以單獨立案。
這三個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鐘侯出事後,都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尾巴掃得乾乾淨淨的,蟄伏不出。
至少, 汪季銘查了這麼久,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他們的偵查和反偵查意識非常強烈,汪季銘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幾天後,他會收到秦硯給他送來的新的突破口。
阿木也可能是個突破口,但他知道核心事件的可能性並不高, 他能交待的應該是阿帕園主和鐘侯之間的事情,可以作為破案的依據。
汪季銘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現在,他盯上了關興三人,總有一天能把他們抓個現行,也總有一天他會肅清隊伍中的異類。
落日峽,秦硯和蕭玖一步踏入界碑後的森林。
蕭玖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的恍惚,她進來前是和秦硯握著手的,這一瞬間,她的手空空如也。
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和秦硯已經出現在一處遮天蔽日的森林中了。
兩人下意識同時看向對方的手,進來時緊握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分開了。
“幸好咱們綁了衣角,不然,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失散了。”蕭玖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樣一個詭異神秘的地方,他們還是不要分開的好。
“也未必,這裡很奇怪。”秦硯打量著周圍,說道,“你剛剛進來的時候什麼感覺?”
“剛剛似乎有一股力量要把我拉到哪裡去。”他神色凝重地說道。
“我就是恍惚了一下,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然後就到了這裡了。”蕭玖把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可能每個人的感受都不一樣。”秦硯暫時把事情放下,開始觀察地上有沒有魏圍他們留下的痕跡。
蕭玖也打量了一下四周,她一進來就覺得這個地方有些違和,現在終於找到了原因。
這裡太安靜了,這麼大片的森林,沒有一聲蟲鳴鳥叫,隻有掠過的微風,讓她知道,自己沒有在一處密閉的空間裡。
“這裡太安靜了。”
“沒有任何痕跡,草地完好,不像有人走過的樣子。”
兩人同時開口說道。
秦硯準備往前走一段再觀察一下,被蕭玖攔住了:“彆急,我探探路。”
她從空間裡拿出幾塊大石頭往前麵的草地扔過去。
沒辦法,這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沒有問題,但蕭玖卻有種毛骨悚然的違和感,就好像,這裡不應該出現除了植物外的活物似的,還是小心為上。
事實證明,蕭玖的小心是對的,投石問路這招,永不落後。
大石頭落地的一瞬間,草地突然變成了沼澤,沒幾息就把大石頭吞了。
兩人心裡都有了不好的預感,若魏圍他們進來直接往裡探路,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他們沿著沼澤搜尋了很久還是一無所獲,最後,還是蕭玖想到了自己的異能,把手放在草地上試著感知草木的枯榮。
她發現,這裡的草木比外麵的生長速度要快很多,如果要找個地方比喻的話,這裡草木生長的速度堪比她的空間。
“這麼說的話,魏圍他們也可能離開了這裡,隻是他們的蹤跡都被重新生長的小草破壞了。”秦硯說道。
“很有可能,反正,我是不相信,一個沼澤就能輕易放倒魏圍他們幾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的,秦硯,你應該更堅信才是。”蕭玖安慰道。
秦硯呼出一口氣,這裡的神異現象有些讓他失去了原有的判斷與冷靜:“你說得對,我們再往裡找找。”
兩人的手自然握在了一起,繞過沼澤往前走去,這樣的地方,他們不能失散,增加彼此的負擔。
此時的魏圍他們已經彈儘糧絕,無力地靠在了一起。
“老大,你後悔參軍嗎?”常舟躺在沙地上問道,他的嘴唇都是層疊的白色死皮,臉也被沙漠的日頭曬得脫皮,隻有一雙眼睛仍然漆黑明亮且堅定。
“不悔!”魏圍說道,“就是遺憾沒能見孩子一麵,不知道他長得像不像我。”
“唉~”方開峻歎氣,“我卻是有些後悔自己太莽撞了的。”
“我自己也就算了,還連累了你們。”
魏圍和常舟都驚奇地看著方開峻,這哥們竟然懂人情世故了?
“唉,不過,能不能換個地方死啊,比起乾屍,我更希望自己將來能化作春泥,至少能供養一方水土啊。”方開峻感慨。
魏圍,常舟:······
他們齊齊艱難往旁邊挪了挪,離方開峻遠了點,乾屍,供養什麼的,他們現在並不想知道,謝謝。
但他們確實沒有了再走下去的力氣了,方開峻的奶糖也已經吃完了,看著無邊無際的沙漠,他們漸漸閉上了眼睛。
“這兒有一堆樹枝。”
草地非常乾淨,連一片枯葉也沒有,這突兀出現的樹枝堆,很可能是魏圍他們留下的。
“看來,我們找的方向是對的。”秦硯仔細觀察樹枝,“有被點燃過的痕跡,可能是枝條太潮濕,沒有成功。”
越往裡走,裡麵越發靜謐。
“這個地方好奇怪,美得跟畫似的,居然飛鳥不棲。”蕭玖說著話,又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熟悉的恍惚感襲來,他們已經到一片沙漠。
這片沙漠唯一的特點就是平坦,一望無際。
所以,當蕭玖和秦硯立足後,下意識往周圍張望的時候,就看到了不遠處唯一的一處凸起。
兩人沒有猶豫,往那個地方跑去,然而明明不遠的距離,他們跑了很久,也沒有到達那裡。
“怎麼回事?我們不是在原地踏步吧?”蕭玖擦了一把汗,嘴上雖質疑著,腳下沒有停止。
“沒有參照,腳下都是一樣的黃沙。”秦硯說道,“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離他們近了一些。”
“這樣不行,我們很快就會脫力的。”蕭玖說道。
“堅持一下,他們好像昏了過去,一直沒有移動過。”
蕭玖就不再說話了,她也不希望秦硯都找到人了,卻因為跑慢了幾步而錯失了救人最好的時機。
她拿出軍用水壺,裡麵是灌滿的空間井水:“喝點水,這裡水分流失得特彆快。”
“你先喝。”
蕭玖依言自己先喝了口,把水壺遞給秦硯,讓他直接掛在身上,喝起來方便一點:“不然,你拿著水先過去?我跑得沒你快。”
說完,她又拿出一個軍用水壺遞給秦硯。
秦硯握緊了蕭玖的手,他怎麼可能在這個地方放她一個人。
“一起!”他說。
兩個人就這樣跑一段,休息一下,再跑一段,蕭玖下意識看了下時間。
好了,手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罷工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找到魏圍他們的時候,天已經接近黃昏了。
怕夜晚的沙漠不安全,蕭玖直接把三個人紮暈,帶進了空間。
“他們怎麼樣?”
秦硯看蕭玖拔出最後一根銀針,給她遞了塊手帕擦汗。
“沒事,脫水加饑餓造成的,我剛剛給他們針灸過,再定時喂水喂食就行了。”
蕭玖鬆了口氣,雖然還有三位軍人沒有找到,但能找到魏圍,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她按照老辦法催生了一個密封的綠色空間,把三個人放進去。
反正這邊本來就環境詭異,喂水喂食或者換針的時候,他們醒了,也能搪塞過去。
蕭玖做完這些後,就直接躺在小床上休息了,腿太酸了,她從來沒有持續跑這麼長時間過。
這估計還是因為魏圍他們體力不支走得不遠的緣故,如果他們再走遠點,蕭玖都不願意想,他們要跑多久才能把人找到。
秦硯的心情也放鬆了很多,他給蕭玖蓋上了薄被,自己也坐在躺椅上休息。
沒錯,蕭玖之前在等秦硯收拾衣服的時候,直接把躺椅也帶上了。
躺椅上的秦硯雖然眼睛閉著,但他的腦海裡卻一直在想著自己進入這落日峽後的感覺。
他和蕭玖每次轉移地點的時候,感受都是不一樣的。
蕭玖是恍惚,仿若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
秦硯不一樣,他這裡,好像一直有個力量想把他拉去什麼地方,但他拒絕了,那道力量也就退下了,隻是它一直沒有放棄。
他想起了自己最早從公子扶蘇身上醒來的事情,在那之前,他又是誰?
他沒有追尋過自己的身世,是因為無處可尋,並不是毫不在意,每個人都希望知道自己的來處。
或許,這裡能給他一些答案。
蕭玖一覺醒來的時候,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和秦硯出了空間,他們還要去找另外三個軍人的下落。
“希望他們運氣好一點,不要像魏圍他們一樣迷失在沙漠裡。”
走了很久,還是沙漠,蕭玖拿出軍用水壺喝了一大口水。
不知道這裡的各種場景會不會重複,若是他們運氣不好也陷在哪裡的沙漠裡······
“應該沒有重複的場景。”秦硯說道,“沙漠雖然沒有食水,卻沒有其他的危險,彆的地方就不好說了。”
“怎麼還不換場景?”蕭玖有些著急,“森林那邊我們沒走多久就換了地方了。”
邊說著話,邊把軍用水壺的蓋子蓋上,蕭玖隨意找了方向跨出了一步。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秦硯已經不在身邊了。
蕭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