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使用靈蛇蠱的後遺症嗎?
這個時候,蕭玖才反應過來,話說,她目前已知的所有藥丸也好,秘法也好,都比不上靈蛇蠱直接能讓被割喉的人活下去來的震撼吧。
為什麼當初審訊諾瑪的時候,汪季銘好像並不太關注這個呢。
這可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啊。
她這麼想著,就輕聲在秦硯耳邊把問題問了出來。
秦硯非常肯定地說道:“當初,老汪應該不怎麼相信這件事情的,他更加偏向於陸耀宗念著舊情,割喉的時候手下留情了。”
“或者,諾瑪說得誇張了點,那割喉的傷並不足以致命。”
“那經過莫辛他們三個今天的表現後,老汪的世界觀要崩塌一下下了吧。”蕭玖笑著猜測。
“應該不會,他隻會更加留意身邊誰有特殊的能力,又能招攬進保密局給華國效力的。”秦硯回道。
還真的會是這樣,蕭玖想起汪季銘掏餐票時爽利的樣子,差點笑了出來。
“你們兩個聊夠了沒?”原本靜靜發呆的諾瑪被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不行。
她惡劣地轉過頭,把自己的整張臉暴露在兩人麵前,想要嚇唬他們。
意料之中的驚慌尖叫聲沒有傳來,諾瑪有些無趣地轉回了頭。
“諾瑪,不知道你這種情況,你的阿爸阿郎有沒有辦法?”
諾瑪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表情了,蕭玖說話的時候,就仔細看著諾瑪的肢體語言。
她的話音一落,諾瑪的身體就是一僵,並沒有反駁她阿爸叫阿郎的說法。
兩人心裡對她阿爸就是阿郎的結論又確定了一分。
在諾瑪的講述裡,她阿爸早就被她殺了,如果真相確實是她說的那樣。
那麼,剛剛蕭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諾瑪的反應不應該是僵硬,而是應該反駁嘲諷才是。
畢竟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想辦法恢複她的容貌了。
蕭玖和秦硯對視一眼,蕭玖繼續說道:“他本來就是靈蛇蠱的主人,對靈蛇蠱的了解與掌控遠超你吧。”
等了一會後後,蕭玖又說道:“你暫時是出不去了,要不要我們幫你把人找到?”
“嗤,你們會這麼好心?”諾瑪粗嘎的嗓音響起。
可能是她現在的臉和這嗓音終於對上了號,難得的,蕭玖聽到她的聲音,沒有再起雞皮疙瘩。
“我們怎麼就不安好心了?”蕭玖說道,“我們有事找他,你正好也有事情找他,把他‘請’到這裡來不好嗎?”
諾瑪沒有說話,蕭玖也不急。
蕭玖覺得諾瑪和阿郎這對父女之間的感情很奇怪,她不認為諾瑪會幫著阿郎極力隱瞞。
果然,又等了一會兒後,諾瑪說道:“你沒騙我?真的會讓他給我治療?”
蕭玖搖頭:“我們也不確定他一定有辦法,但是,我可以保證,‘請’到他後,一定會讓他來看你。”
諾瑪又沉默了很久後,才說道:“我剛開始也以為自己失手殺了阿爸,但是,二十多年前,他卻忽然找到了我,讓我把陸耀宗一家人解決掉。”
“但是,不能讓他跟這件事情扯上一點關係,他在世人眼裡就是一個死人。”
諾瑪發出一聲冷笑:“那時候,我乍然見到他,心裡的歡喜和內疚,讓我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了他。”
後麵的事情,蕭玖他們都知道了,這個時候,他們也肯定了阿郎一開始就是詐死。
或許,他放陸耀宗離開就是為了刺激諾瑪,又或者讓諾瑪興起偷盜所有蠱蟲離開大寨的想法,也是阿郎讓人誘導的。
“你偷盜蠱蟲被你阿爸發現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動手殺他了嗎?”蕭玖問道。
諾瑪顯然沒有料到蕭玖會問這個問題。
她的記憶裡一直是這樣的沒錯,但是這回,她仔仔細細回憶了一下當時混亂的場景。
沒有!
她沒有一被發現就衝她阿爸下手,是她阿爸激她的,他說:“除非你殺光我們,不然,你出不了大寨,你永遠超不過你妹妹諾玥。”
“你在我眼裡就是諾玥的替代品,你以為我為什麼留著你?不過是為了多看看你這張臉罷了。”
然後,她就鬼迷心竅地動手了。
“我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諾瑪說完後,顯然有些不耐煩,“你們還想不想知道他在哪裡?”
“你說。”蕭玖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從善如流地說道。
“他應該是換了個身份在京城生活。”諾瑪冷嘲,“應該已經又結婚生子了吧,不然,為什麼二十多年前見了我一麵後,就不再出現了?”
也不管她因為使用靈蛇蠱留下的後遺症。
蕭玖:······你親手殺過他你忘了?
雖然,那應該是阿郎故意的,但諾瑪動手是事實啊,阿郎哪怕是個聖父,也很難會對諾瑪再有什麼慈父之心了吧。
“那你有沒有找過他?”秦硯問道。
“有,我曾經通過靈蛇蠱找過他,沒有找到。”
“那你怎麼確定他還在京城?”
“愛信不信。”說完,她就恢複了之前的姿勢,拒絕交談的意圖非常明顯。
兩人都沒有去詢問高勝北的意思,諾瑪要給高勝北塑造一個好女人,好母親的角色,絕對不可能會在高勝北漏一句關於大寨,關於阿郎的口風的。
“沒有一點其他的消息,光知道阿郎在京城也沒有用啊,人海茫茫的,怎麼找啊?”
蕭玖看了眼外麵的天空,說道:“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去吧。”
“好。”秦硯答應下來後,又說道,“要不要再去問問陸怡盈?”
“對,還可以問她,她們家在西南紮根這麼深,也許會知道一些阿郎的消息。”蕭玖立刻接話。
“那走吧。”
此時的陸怡盈正和孟卓遠在一起,這次,他們沒有到處走,而是在一家西南風味的私家菜館裡吃飯。
“怎麼樣?地道吧。”孟卓遠給陸怡盈夾了一筷子菜,見陸怡盈品嘗後露出滿意的笑容,笑著說道。
“嗯。”陸怡盈點頭,“太想念這個味道了。”
她又夾了一大筷放進嘴裡,咽下後感慨道:“從前也沒覺得這些菜哪裡好吃了,來了京城幾天,就開始想念了。”
“你哪裡找到的這個飯館?味道太正了。”
“是五叔跟我說的,他有次去訂餐的時候聽到食客說起,就告訴了我,他說,你可能會想念家鄉的味道。”
陸怡盈夾菜的手一頓,斯文了很多,輕聲說道:“你跟家人說起我了啊。”
“是啊。”說完,孟卓遠就專心給陸怡盈夾菜。
陸怡盈:······就這?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順勢說:我家人很喜歡你,想請你去家裡做客,然後把關係定下來的嗎?
難道,孟卓遠這些天這麼積極主動地陪著她到處走,真的是為了展示東道主的好客?
想到這裡,眼前的家鄉菜好像也沒有那麼香了。
然後,她聽到孟卓遠很輕地問了一句:“如果我說,我家裡人想見見你,你願不願意啊。”
陸怡盈:願意!
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這太突然了,我還沒有準備好。”
“那我等你!”孟卓遠明顯是收到了信號,整個人都支棱起來了,不停給陸怡盈夾菜,還說了很多好玩的人事逗她笑。
等孟卓遠把陸怡盈送到家的時候,蕭玖和秦硯聽到汽車的聲音後,打開小院的門,笑看著他們。
“怎麼了?”孟卓遠問道,難道自己臉上幸福的笑容這麼明顯,被他們看出來了。
他們待會兒要是直接祝福我和怡盈,我是該謙虛幾句呢,還是直接道謝全盤接收?
“怡盈,有時間嗎?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蕭玖說道。
“嘿嘿嘿,你們看出來了啊,我們確實······”孟卓遠的話說道一半,反應過來蕭玖說的是什麼後,有一瞬間的社死。
感謝多年國際飯店的從業經驗,讓他很快收斂了臉上的情緒,笑著把話接了下去:“確實有時間,你們進來說吧。”
站在旁邊的陸怡盈已經裝作開門,偏過頭笑了。
蕭玖和秦硯對視一眼,都忍住了笑,不能讓孟卓遠尷尬,不然,影響他們兩個人交往的進程可怎麼辦?
“看來,你們家好事將近了。”秦硯用眼神示意,雙眼充滿笑意。
蕭玖點頭,笑著眨了眨眼睛。
帶人進去坐下後,蕭玖開門見山地問道:“怡盈,你在西南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阿郎的人?”
“他是大山裡一個大寨的族長,今年應該有六十歲左右吧。”
“阿郎?”陸怡盈給每個人倒了杯茶,“這個名字很普通啊,大山裡叫阿郎的人很多。”
“我想一想啊。”
蕭玖點頭,大家都默默喝茶,不去打擾陸怡盈思考。
“我想起來了,我爹曾經跟我說過一個養女不孝的故事,說的就是阿郎女兒為了去找情郎噶了阿郎的事情。”
蕭玖點頭:“就是這個阿郎,你有他的其他消息嗎?”
陸怡盈又想了想後,不太確定地說道:“沒有了,不過,我隱約記得送給我蠱王的蠱師好像說過,說過什麼呢?”
蕭玖沒有催她,讓她慢慢回憶。
陸怡盈想了很久,終於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那時候,蠱師好像從什麼地方回來。”
“他在臨走前,還是說了一句:應該是我看錯了,阿郎怎麼可能抱著跟你同齡的小姑娘呢?”
“再想想,蠱師有沒有說他在哪裡看見的?”蕭玖追問。
可惜,陸怡盈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阿郎他們大寨出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爹也是偶然想起這個事情提了一嘴。”
“知道了,謝謝你怡盈。”蕭玖道謝後,想起什麼,又問了一句,“對了,再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收到的消息,通過西南邊境來華國的人是不是隻有一批?”
“是啊。”陸怡盈馬上點頭承認,這點,她很確定。
“那行,我們先回去了。”
“好,我再仔細想想,想起什麼再跟你們說。”
“好,那我們······”
“等等,你們是在找一個西南那邊的人,對嗎?”孟卓遠忽然插嘴問道。
“是啊,哥,你有什麼線索嗎?”
孟卓遠點頭又搖頭:“稱不上什麼線索。”
他看了眼陸怡盈,臉上露出點不好意思,然後笑著說:“我們剛剛就是從一家風格和口味都跟西南非常相像的私家菜館裡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那邊可能會有西南來人聚集,或者開飯館的老板就是西南那邊的人?”蕭玖反應很快,連忙問道。
“是啊,你們不是再查六十歲左右的西南男人嗎?”
孟卓遠又說道:“就像怡盈沒幾天就開始想念西南風味的美食一樣,那個人可能也因為喜歡出現過呢?”
“或者,那邊也可能會有人談論起這個人呢。”
“那你把地址給我們一下,我們去看看。”蕭玖說道。
“我寫下來給你們,免得說過後又忘了,到時候找不到位置。”
“好,謝謝哥。”
“不用謝,能幫上你們,我樂意之至。”
蕭玖拿上紙條就準備告辭,現在還有些時間,她準備過去看看。
等他們離開後,陸怡盈有些擔心地說道:“小玖他們查案子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會有,不過,她和秦硯都是很有本事的人,能應付的,你不要擔心。”
“你不懂。”陸怡盈說道,“普通人我不擔心,大不了真刀真槍地乾一場。”
想到孟卓遠也不是一點風浪也沒有經曆過的人,她直說到:“蠱師的能力千奇百怪,能做一個大寨的族長,他的禦蠱的能力肯定是非常厲害的。”
“我擔心,他們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人會吃虧。”
“你之前不是送了一隻蠱王給小玖嗎?”孟卓遠安慰,“那應該能幫上小玖。”
陸怡盈失笑:“那隻是一顆蠱王卵,而且,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孵化,也不確定它是不是蠱王。”
“一定會孵化,也一定是蠱王。”孟卓遠笑得有些放鬆,“小玖的運氣和能力總是比彆人強一點的。”
在蕭玖把回春丸給封老服下,救了他的命後,孟卓遠對蕭玖就有一種迷之自信。
他覺得,這世上能難倒蕭玖的事情不多。
畢竟,連回春丸那麼逆天的藥丸,蕭玖也配出來了。
被寄予厚望的蕭玖並不知道這位異姓哥哥對她濃厚的濾鏡,他們正照著孟卓遠給的地址往那家具有西南風味的私家飯館開去。
“我之前怎麼沒有往這方麵想呢?”車上,蕭玖有些懊惱地說道。
“我們誰也沒有往這方麵想。”秦硯安撫,“現在發現也不遲。”
然後,蕭玖的腦洞又開了一下:“你說?”她轉頭看向開車的秦硯。
“什麼?”秦硯回問。
“阿郎會不會就是這家飯店的老板啊?”蕭玖邊腦洞大開,邊說道,“按照時間,二十多年前阿郎來到了京城。”
“假設,他通過倒賣文物積累了豐厚的家產,但是,京城居,大不易,誰也不會嫌棄錢多。”
“然後,他未必能快速適應京城的餐飲,二來,飯館酒店這種地方是最好的收集交換信息的地方。”
“一舉兩得的事情,他未必不會去做。”
秦硯笑了起來:“你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我們去那家店先看看。”
“好。”
到了地方,蕭玖發現,這裡的風格和京城其他飯店的一模一樣,要不是孟卓遠說裡麵的菜都是西南的風味,她肯定是想不到這裡跟西南有什麼關聯的。
兩人進了飯店,點了幾道招牌菜,坐下沒多久,菜就陸續上來了,顯然,有幾個菜是很早就準備好的。
蕭玖正要下筷的時候,聽到旁邊的食客說道:“聽說這家店的老板要去投靠親戚,過幾天就要關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