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季銘有些擔憂, 便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萬一有情況, 我們也好互相照應。”
“不用了, 汪局,你好好休整一下,接下來還有的忙。”秦硯婉拒, “我此行多是為了探路,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他看了眼招待所裡麵, 說道:“這次過來的專家年紀都有些大了, 我去找條好走的路, 儘量讓他們不要太顛簸。”
秦硯這話是認真的, 他反正是要過去倉庫的,順便找一條好走的路, 也是舉手之勞。
“你還是在這裡看著他們吧。”秦硯說道。
因為此行行蹤要保密,這三位老專家都是單獨過來的, 沒有帶親屬或者助手,隻配了一個隨行的軍醫。
汪季銘把人帶出來,就要把人照顧好, 不然,他就沒法交待。
原本,他是想叫上蕭玖一起的,蕭玖的針灸術他是極為信任的,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蕭玖已經離職,沒必要把人再牽扯進來。
畢竟,這次西南之行, 就算他竭力掩藏,也難保不會落入有心人的眼裡。
他和秦硯是職責所在,蕭玖,就沒必要拉進來冒險了。
另外,秦硯知道此行那老專家的情況後,也表示,他手上有蕭玖給的急救藥丸,真出了什麼狀況,他能保證把人及時救回來。
汪季銘這麼一想,加上秦硯之前私下向汪季銘透露過,這批文物裡,有重寶的可能極高。
他也就默認了秦硯探路的舉動。
茲事體大,這次一起過來的專家都是德高望重的,連他這個老頭子都要喊聲前輩的。
裡麵有好幾個,在那十年都是被人護住,沒有受到磋磨的。
也是因為感念這些,這幾位早就退休在家,含飴弄孫,不出山的專家,才會在汪季銘和何先華一個個上門拜訪後,答應跑一趟的。
對比一下,可能更加能理解一些這些人的分量,華清大蕭玖的臨時導師古譯,業內公認的大佬,學子們爭相拜師的存在,沒輪到的呢。
古譯:······公然拉踩,可氣!
來的三個專家,隨便一個扔出去,都是國寶級的存在。
這要不是汪季銘對秦硯的信任度處在一個極高的水平,他根本不可能去請他們出山的。
白跑一趟什麼的,算什麼?
這三位大佬哪個要是出了點事情,汪季銘能噶了何先華謝罪的!
何先華:······招誰惹誰了?你自噶行嗎?勿擾!
總之,汪季銘是決定,之後,他和秦硯總要有一個人是待在這三位老人身邊的。
秦硯又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麵有三顆人參丸,把手上的小玻璃瓶遞給汪季銘後,他說道:“這是小玖給我的急救藥丸,你拿著,關鍵時候可以應急。”
汪季銘知道這是好東西,一點磕巴不打,極為順溜的接過小玻璃瓶,然後,說道:“行,那你走吧,路上小心。”
於是,秦硯順利單獨離開招待所,開著汪季銘從西南軍區老戰友那邊借來的車,前往明修給的倉庫地址所在。
是的,西南軍區。
之前,鐘晴落網,因為她而行成的用於走私的西南通道,以及其產生的犯罪團夥都被汪季銘聯合西南軍區的人搗毀了。
鐘晴的父親和幾個親近的世交皆有牽扯。
不是直接參與犯罪,但是給了這些人庇護是事實。
因為鐘晴,西南軍區內部也重新整頓了軍紀,剔除了一些有嫌疑的和心思搖擺的人出去。
上次出力的西南軍是汪季銘老戰友親自帶領的。
這次,汪季銘過來的具體情況那位老戰友不清楚,但是,真有什麼事情,他出手相助自然也義不容辭的。
之前也說過,這次事情汪季銘和何先華都沒有事先驚動人的打算,連行蹤也是儘量保密的。
但為了出行方便,汪季銘還是第一時間向老戰友借了輛車,也算是給他打聲招呼,我們來了,之後,可能還需要你出力。
等這邊的文物鑒定結果出來後,麻煩這位老戰友是必然的。
不然,再從京城調人過來,根本不現實。
而這個時候,知情的幾個人,都以為文物可能會比較多,但是稱得上國寶級的珍稀文物,能有個一兩件,他們此行就不虛了。
當然啦,就是普通的文物,也不能放任它們外流的,必須要交由華國統一管理。
因此,何先華和汪季銘還是給予了應有的重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的。
反正,最後,等這些國寶回到京城後,不說一路驚心動魄護持的汪季銘了。
就是在京城的何先華,他的腿也是軟了又軟的。
早說啊,要知道這每一件都是國之重寶,他能做出更好的安排的啊!
說到現在,秦硯開車到半途的時候,和蕭玖約定的時間就到了。
副駕駛座上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
這深更半夜的,要是有人看到了,可不得被嚇出個好歹來。
好在,秦硯之前就對這種情況有預料,加上倉庫本來就在偏僻的荒村,他開車經過的地方都是鮮少有人煙的。
這也能理解,畢竟,誰家地下埋地雷的地方也不會選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的。
這萬一誰誤踩了,出的事就大發了。
這處倉庫,算是國際盜墓組織做的最壞的打算。
預備自己萬一被人團滅後,用來誆敵人入甕送去西天的,可不是為了提早吸引人的注意,讓他們曝光的。
他們找的地方肯定是符合一般人藏寶地的認知的:偏僻和神秘那必然是標配啊。
“秦硯,我們的緬州之行占了大便宜了。”蕭玖說道。
她雖然在空間裡糾結得睡不著,結合前世看過的各種小說電視劇,想了千百種求婚的套路。
但是,一見到秦硯,她就說不出來了。
不過,她也不氣餒,這次不行,總還有下一次的,還是先跟秦硯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吧。
“哦?”秦硯非常上道,非常感興趣地問道,“是什麼便宜?”
他想了想後,猜測道:“我們一直在一起,你有什麼收獲,我肯定知道。”
“唯一沒有關注你的時候,就是我跟吸血鬼對戰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得到了什麼好東西嗎?”
秦硯語調平緩,說的事情是之前發生過的,說話的態度也很正經。
但是,蕭玖會自己找糖吃。
她聽他話裡的意思是一直關注著自己,臉上還是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她也沒賣關子,把紅翡翠的事情說了一下,又說道:“看靈玉那個樣子,生魄應該快了。”
“這也是它的造化。”秦硯說道。
“是啊,等它生魄了之後,也能出空間來看看這大好的河山了。”
土為根本,蕭玖想,靈玉應該會很喜歡自由自在徜徉的山間林地的感覺的。
托明修想要搞死他們兩個的福,他把倉庫所在的位置描述得非常清楚。
秦硯順著明修說過的路線,沒有什麼周折就找到了那處倉庫。
這輛車是汪季銘先他的老戰友借的,蕭玖沒有直接收進空間。
軍人天性警覺,她怕輪胎上留下空間的泥土,或者空間裡的什麼氣味,又或者不當季的花啊果啊的意外留在車上,平白惹人懷疑,多生事端。
秦硯把車停在離倉庫不遠的地方,就和蕭玖下車往倉庫走去去。
他們都知道倉庫下麵的地底埋的是什麼,小心翼翼的,不敢靠得很近。
等到離倉庫還有十幾米的時候,蕭玖手上出現一顆藤蔓種子。
這次,她沒有直接催發,而是把藤蔓種子埋到了土地裡。
然後,她右手覆蓋在土地上,控製著異能,慢慢輸入,催生出藤蔓細枝一點點往倉庫的方向蜿蜒了幾米。
之後,藤蔓開始分出細密的枝條,呈現細網狀往地下伸去。
根據愛德華的交待,為了讓地雷的威力達到最佳,務求進入倉庫的人沒有生還的可能,他們並沒有把地雷埋得很深。
這對蕭玖他們來說,倒是個挺好的消息。
蕭玖的額頭冒出了細微的汗珠,她得小心控製著藤蔓,儘量讓它們細一點,再細一點,慢一點,再慢一點。
務必做到,哪怕不小心誤觸了地雷,地雷也不會引爆的程度。
對於這個,蕭玖還是有些把握的。
等到藤蔓網鋪開,把倉庫底下的土地圍住後,蕭玖意念一動,連著倉庫地下的泥土,包裹著地雷,被蕭玖收進了空間。
她之前出空間的時候跟兩小隻叮囑過,待會放進空間的東西,不要好奇過去看。
因此,二蠱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後,就繼續休憩了,並沒有過去查看。
地底土層缺了一大塊,上麵的倉庫不可避免的往下陷了一點。
這點,蕭玖之前也考慮到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先把倉庫收收,然後再處理底下的地雷。
但是,她覺得這樣做,其實增加裡引爆地雷的風險,最終還是決定直接把倉庫地下挖空。
倉庫下陷就下陷唄,可以從窗戶爬進去啊,更加貼合藏寶地好麼。
然後,蕭玖和秦硯就真的從窗戶爬了進去。
裡麵是個很空曠的地方,可能是為了吸引人打開倉庫後進來,愛德華還在大門正前方顯眼的位置,擺放了幾件看上去比較能唬人的瓷器。
現在已經歪倒碎裂了。
蕭玖:······我的小心肝!
好在,下一瞬,秦硯的話讓蕭玖安下心來。
“是贗品。”秦硯仔細查看了一下後,說道。
蕭玖呼出一口氣,想了想,愛德華在這裡放贗品也非常合理。
這就是個魚餌,等要釣的魚上鉤後,直接跟魚同歸於儘的,他不放真品才是正常的。
可是,特麼的,嚇死她了好麼?
蕭玖直接把他們收進空間,又特意在一摞瓷器中,找到底盤口徑差不多的瓷器放在了原處。
和專家一起來這邊的,除了汪季銘和秦硯這兩個人對各種痕跡比較敏感外,另外三位都是考古界的大拿。
有那麼多數量的珍稀文物,早把他們的心神牽動過去了。
誰會去關注一個寶貝瓷器下麵的灰塵和印記是不是符合啊。
這點,蕭玖還是很能確定的。
有秦硯在,他也不會讓汪季銘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的。
放好瓷器後,蕭玖就分門彆類把文物都從空間裡拿了出來。
真正是做到了小心翼翼到了極致,也不比剛剛網地雷耗費的心神差多少了。
之前那幾個瓷器是贗品,她這回拿出來的可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絕對不能在她手上出一點差錯的!
忙完之後,蕭玖就讓秦硯回招待所了,她實在不放心,得在這裡守著。
防備著出了什麼意外狀況,她可以再次把這些國寶收進空間。
九十九步都走了,不能在最後的時刻掉了鏈子。
秦硯知道蕭玖的顧慮,沒有勸說,陪著蕭玖,直到天蒙蒙亮,才開車離開。
兩人以一聲綿長的汽車喇叭為信號,聽到聲音後,蕭玖就會進入空間。
秦硯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幾位老專家和汪季銘已經在等他了。
“小秦回來啦,辛苦了。”汪季銘最先看到秦硯,連忙招呼他過來,把給他買的早點推給他,說道,“先吃點東西再說。”
秦硯從善如流坐下,拿過早點開吃。
大家雖然都好奇探路的結果,但都沒有催促他。
等他吃完,一行人上了車後,秦硯才開口說道:“地方沒錯,確實在山間的荒村裡,路不太好走,我會儘量把車開得平穩些。”
“還有一段路,車開不上去,到時候要下車走半個小時左右。”
秦硯說的很仔細。
“那邊的倉庫有小半是陷在地下的,我透過窗戶的縫隙往裡看,確實有很多瓷器,金器以及畫軸。”
秦硯在離開之前,把因為他和蕭玖進去而踹壞的窗戶用蕭玖催生的木板重新釘上了。
從外往裡看情況,隻能通過木板的縫隙看進去。
他說的情況都屬實。
汪季銘和三位老專家聽後,連連點頭,秦硯的工作做得很細致。
他們對接下來要麵對的情況也略微有數。
很快,他們就到了秦硯說的汽車無法行駛的路段。
一行五人下車後,秦硯一手扶一個。
汪季銘彆看他外表跟那些老專家差不多,但是,人家身手比有些年輕人還靈活呢。
若不是為了遷就扶著的老專家,人家能現場表演一個健步如飛。
倉庫裡,聽到汽車喇叭聲的蕭玖,已經進了空間。
“就是這裡了吧?”汪季銘看到前麵符合秦硯描述的下陷的倉庫,問道。
然後,他下意識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
地上有很多腳印,幾排較明顯的應該是秦硯昨天踩點留下的。
其他的腳印都不完整,且有些已經看不太清,應該是有人偶爾經過這裡留下的。
汪季銘忽然就有些慶幸,這倉庫不但看著破破爛爛,還半陷進了土裡,看著就是一副寒磣樣。
不然,路過的誰一好奇,進去一看。
那好了,即使是覺悟高的同誌,也得經曆再三的掙紮才會向公安局通報吧。
這裡的東西如果真的像秦硯說得那麼多,經手的人一多,誰能保證每個人都能抵製住誘惑?
這期間,損壞幾件,或者遺失幾件,都能讓人捶胸頓足好伐。
秦硯看到汪季銘眼神中的慶幸後,心定了。
這裡很多痕跡,都是他早上離開前弄出來的。
除了用來掩蓋蕭玖來過的痕跡外,也是轉移汪季銘的注意力。
現在看來,他是成功了的。
汪季銘並沒有懷疑什麼,當然,也是因為他相信秦硯,所以沒有細查。
這點也是秦硯猜到的。
他沒有消除蕭玖的出現的痕跡,也沒有讓蕭玖用異能催生草木掩蓋,就是因為知道,太完美的現場反而會引起汪季銘的注意。
反而這種,痕跡明顯隨意的情況,汪季銘不會追究。
到了這裡,他和蕭玖在這些國寶回歸的事件中,基本算得上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秦硯把人領到倉庫後麵唯一的一扇窗戶處,三位專家此時還是很矜持的,並沒有因為好奇而湊到木板的縫隙往倉庫裡看。
沒必要,待會兒就能光明正大的鑒定,他們還是要自持身份的。
當然,他們的好奇心,這個時候,也是很大的。
秦硯和汪季銘合力把木板掰下來的時候,他們的目光就隨著他們的動作移動。
掰木板還是費了些功夫的,三位老專家也耐心的等著,沒有催促。
最後一塊木板掰下,倉庫內的情況終於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