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的形勢越發明朗,蕭玖聽說,已經有知機的個人申請營業執照成功了。
這算是官方認證的允許個人經營的風向。
經此一事,其他地方蕭玖不知道,反正京城差不多是百花齊放了。
她就不止一次聽邱老五說過,訂餐的選擇範圍越來越大了。
他們跟著引路的服務員到了包廂,汪季銘已經在等著了。
“來了啊。”汪季銘笑著招呼二人,然後,示意服務員把菜單交給蕭玖。
“汪局好。”蕭玖笑著打了招呼,也不跟汪季銘客氣,接過菜單後,點了幾個招牌菜就把菜單又遞給了汪季銘。
汪季銘也點了幾個,又把菜單給了秦硯。
三個人輪著點了菜,服務員出去後,汪季銘才開始說正事。
“你們知道的,國寶回歸案差不多已經結案了,現在就剩下等待國外的其他國寶慢慢回流了。”
“案子已經移交給了相關部門,我這邊就暫時閒了下來。”
“您又開始查懸案了?”蕭玖問道。
汪季銘笑道:“那倒沒有,我最近在查西南那邊的事情,已經有了些眉目,我估計得再親自去一趟西南。”
他始終懷疑,上次大使館能這麼快過來保密局是胡勝利泄露的消息。
最近空了,他就開始查胡勝利,眼下是有了些眉目。
他得親自去追查確定一些東西。
蕭玖邊聽汪季銘講話,邊給每個人倒滿了茶。
就聽汪季銘繼續說道:“最近,我接到一個老戰友的電話。”
“老戰友”三個字一出,蕭玖和秦硯就對視一眼,他們可都沒有忘記,國寶回歸案中,汪季銘差點被他的老戰友胡勝利坑的底褲都不剩。
這回,汪季銘沒有絲毫芥蒂的提起這三個字,蕭玖就眼神微妙的看向了汪季銘。
汪季銘不知道在國寶回歸案中,蕭玖幾乎是從頭跟到尾的。
他沒有正確解讀蕭玖微妙的眼神,以為蕭玖是好奇心起,就快言快語把事情說了一遍。
汪季銘的這位老戰友,叫左唯宗,是個有挺故事的人。
十幾年前,左唯宗已經在京城軍區擔任團長,前途正好。
他家裡比較開明,他和自己的妻子是自由戀愛的,在那個年代,這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左唯宗可謂愛情事業雙豐收,妻子那個時候,還有了身孕,可謂是春風得意,走路都能生風了。
然而,意外來的猝不及防,他老丈人家因為世代經商,被安上壞分子的名頭,一夕間跌落塵埃。
妻子不想連累他,就想跟他離婚,跟著父母下放。
左唯宗在得知妻子有孕後,就戒掉了香煙,在妻子主動提離婚的那一晚,他在院子裡抽了一晚上的煙。
然後,他做出了決定。
他對妻子說了“放心”二字後,就去了自己的父母家。
他跪在父母麵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
家裡的父母哥嫂都勸他三思,他的決定會給他的事業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但是左唯宗還是初心不改。
父母哥嫂無奈,隻能同意了他的請求。
於是,左唯宗和父母家人登報斷絕了關係,帶著妻子,去了嶽家人下放的農場所在地,當了個駐守團的團長。
他知道,他的前程是到頭了,但是,他沒有辦法拋棄有孕的妻子,和年邁的嶽父母。
在這一場取舍中,他心甘情願。
這些年,他雖然前程上止了步,但夫妻恩愛,子女聽話,嶽父母平反後,他也重新和家人取得了聯係。
他和家人本來就沒有誤會,隻是因為時局才斷的關係。
一旦時局允許,他們重新建立聯係就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重新聯係後,他和家裡父母兄嫂的關係都很好。
“怪事就發生在他的侄女去他那邊玩的時候。”菜品慢慢上齊,汪季銘夾了筷東坡肉,放到嘴裡細細品嘗,咽下後,說道。
“他侄女失蹤了?”蕭玖問道。
她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沒辦法,聽汪季銘話裡的意思,那軍營是極偏遠山裡的一個小營地。
左唯宗作為團長已經是那邊的最高長官。
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蕭玖都已經腦補好,這位左團長的侄女被哪個光棍看上,被拐賣的畫麵了。
又或者,這位侄女隻是把去左唯宗家裡去玩當做借口,自己離開了。
再有就是遇上了什麼意外。
“那倒沒有。”汪季銘回答。
看到秦硯給蕭玖剝蝦,還細心的去了蝦線,他停下了話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飽了。
但是,浪費糧食不是他的作風,隻是,他原本要去夾蝦的筷子,硬生生轉了個彎,夾了一塊子苦瓜。
他的筷子一頓,為什麼他要夾苦瓜?
還有,是誰點了苦瓜?
算了,苦瓜挺好的,苦瓜跟夏天更配哦。
汪季銘把苦瓜囫圇咽下,繼續說道:“那侄女開始的時候跟我老戰友的家人都處得不錯,隻是,幾天後,他就發現······”
“發現什麼?”蕭玖夾起蝦仁吃下,給秦硯夾了一筷子蓑衣黃瓜。
汪季銘:······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汪季銘扯出一抹微笑,心中暗暗決定,以後絕對不跟他們兩個人出來一起吃飯。
左唯宗發現,每次他在家的時候,家裡一片和樂融融的。
但是,隻要他不在場,侄女就誰也不搭理,也不在家裡吃飯,還一走就是大半天。
妻子兒女都知道這件事情,但是,誰也沒有跟他說。
他是職業的軍人,很快發現了這樣的異常。
跟妻兒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他是了解妻子的,不可能會因為跟侄女置氣,故意不把侄女的事情瞞下。
出於軍人的直覺,這裡麵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沒有說破這件事情,而是在侄女又一次出門的時候,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沒辦法,哥哥放心把侄女交給他,他就不能讓侄女有什麼閃失。
就見他的侄女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就在他忍不住要出聲喊住人的時候,他的侄女在一棟樹屋前停下了腳步。
讓人驚駭莫名的事情發生了,樹屋裡竟然伸出了一根枝條,把他侄女卷了進去!
他看得分明,不是那種類似抽鞭子的卷人,就是那枝條仿佛活了般,把他侄女卷了進去!
他拔出槍,準備無論如何都要把他侄女救回來。
當他一步踏出的時候,他眼前竟然沒有了那樹屋的身影!
他還瞬間失去了意識。
最後,是副團的養女喚醒了他。
原來,他竟然在路上睡著了?
他連道謝也忘了說,就飛速往家裡跑去,家裡,侄女正好好的坐在炕上,幫著妻子團毛線。
左唯宗:!
他出現幻覺了?
那麼,到底剛剛的事情是幻覺,還是眼前的侄女是幻覺。
“施施?”他嘗試性喊道。
“小叔,你回來啦。”左施施像往常一樣跟他打招呼。
但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後來呢?”蕭玖問道。
“後來,他就讓妻子和女兒看著侄女,不讓她出門,但是,漸漸的,他覺得妻子和女兒好像也出現了問題。”
聽汪季銘說道這裡,蕭玖就看到自己露在外麵的胳膊上一個個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汪局,您請我吃飯,是想讓我去看看嗎?”
汪季銘就歎了口氣:“最開始我是準備讓那三個憨,小夥子跑一趟的。”
“他們玩蠱的,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抗住。”
“然後呢?”蕭玖問道,如果是這樣,汪季銘肯定不會這麼鄭重的請她吃飯的。
倒不是說汪季銘不舍得這些錢,而是,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然後,我的老戰友又給我來了個電話。”汪季銘有些為難,但還是把話說了下去。
“他後來又拜托了戰友一起跟蹤侄女,但是,每次他們準備往樹屋去的時候,最後,都會莫名其妙的昏過去,然後在另一個地方醒過來。”
汪季銘放下筷子,繼續說道:“他跟戰友都沒有辦法靠近那棟樹屋,倒是有一次,那位副團的養女順利過去了。”
事後,他問那個女孩,那女孩說,她沒有看見什麼木屋,她就是去那邊采蘑菇的。
“所以,你們覺得,隻有年輕女孩能靠近那處樹屋?”蕭玖問道。
“這······”汪季銘回答不出。
汪季銘原本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如果不是他的老戰友親口跟他說這件事情。
加上上次無緣無故在深淵那邊昏過去。
身邊又有三個玩蠱的憨憨在,汪季銘現在對這種類似的靈異事件,已經接受良好了。
要換了從前,他肯定是會以科學的眼光去看待這類問題的。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像就是這樣。”
“咱們保密局裡都是糙漢子,一時間,我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去那邊看看。”
汪季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著,你正放著暑假,就想勞動你跑一趟。”
“你放心,不讓你白跑,我也不跟你說補貼什麼的了,我知道你看不上那三瓜兩棗的。”
汪季銘想了想後,說道:“咱們這趟,是私人交情,我欠你一個人情,怎麼樣?”
在外人看來保密局局長的人情啊,多大的好事。
但在蕭玖看來,就算沒有這個人情,她真有事麻煩汪季銘,他肯定也是義不容辭的。
就是這麼自信!
就像之前,他給了汪季銘幾顆人參丸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怕因為三位專家力有不逮,古董寶物交接不及時,被大使館的人鑽了空子。
畢竟他們都是年愈古稀的老人,又一路風塵仆仆押車來京城。
毫無征兆的倒下,真的不是沒可能的。
她給的人參丸是加了豐草的,效用極佳。
相信那幾位專家服用後,肯定深有體會,這是極好的養生藥丸。
若他們想要最根溯源,蕭玖給藥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但是,直到現在,蕭玖和家人也沒有受到什麼打擾。
她知道,汪季銘肯定是把給藥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了。
除開這些不談,她看了眼秦硯,想著,那邊不會真的是木界吧?
如果真的是木界的話,這個木界是不是有些,嗯,好色?
喜歡年輕女孩什麼的,總覺得有些欠欠兒的。
當然,不管是不是木界,她都願意去一趟。
就像汪季銘說的那樣,她正好在暑假,時間上有空閒。
另外,蕭玖始終堅持,自己有餘力,該對人伸手相助的時候,不要猶豫。
所謂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她願意做那個贈玫瑰的人。
當然啦,她也不是什麼聖母,這一切都是在不侵害她自己利益的前提下的。
秦硯知道蕭玖意動,微一沉吟,說道:“我陪小玖走一趟吧。”
汪季銘點頭,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畢竟此行有些冒險,秦硯不放心一起去也正常。
不然,他也不用兩個人都邀請了,這頓飯,足夠他小半個月的工資呢。
事情說定後,他們又聊了些其他的近況。
汪季銘笑著說:“國寶回歸的事情過去後,我常常能接到幾位考古專家的電話。”
“他們一再跟我強調,下次哪邊有古董需要鑒定,一定要通知他們。”
“最好笑的是,連當初直接推掉西南之行的那位老專家也客客氣氣的打電話過來請托。”
那位,當初可是目下無塵,直接拒絕他們,連個理由都沒給的。
想想也是好笑。
“你現在可是那些老專家們的香餑餑了。”蕭玖調侃道。
那三位專家在國寶回歸的過程出付出了極大的心力,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這些,華國都是知道的,也給予了相應的榮耀。
可以說,除了勞累了一場,這三位專家的收獲,是足以讓其他的考古專家羨慕嫉妒的存在。
相信其他的考古專家不是不想聯係上汪季銘自薦,而是沒有渠道罷了。
又說了幾句近況後,他們就準備離席走人了。
在那之前,汪季銘把他老戰友的聯係方式給了蕭玖,並一再叮囑注意安全,如果事不可為,就以自身安全為重。
蕭玖自然是連連點頭應下了的。
回到大宅後,她就把汪季銘請她出門一趟的事情跟家裡的長輩們說了。
家人本來就有了些猜測,對此接受良好。
主要是,這次蕭玖已經在家休息了很久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況。
而且,他們也知道,蕭玖有應對危險自保的能力。
年輕人,想要到處走走看看,破破案,順手幫幫人,沒有不好的。
蕭玖也乾脆,跟家人說好後,第二天就和秦硯出發去了汪季銘說的那個地方。
蕭玖不知道,那邊還有一個“驚喜”等著她。
蕭玖這邊一出發,那邊,汪季銘就打電話給了自己的老戰友,把事情說了。
“老左啊,人我請過去了,但是,安全,你一定要給我保障好啊。”
“放心吧,我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求助你的。”
左唯宗想過把侄女送回京城。
可是,每回侄女答應的好好的,最後,她又會中途下火車回來。
這麼來了兩次後,他就不敢了。
他侄女一個年輕的姑娘,他這邊又偏僻,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怎麼給他哥交待?
他也想過自己親自送侄女回去。
可是,家裡妻子和女兒他也放心不下,根本不敢走開。
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又不想家裡的父母擔心,這才打電話向汪季銘求助的。
來人是來幫忙的,他肯定會把人護好的。
主要是,那處樹屋有些邪門。
沒點實力的女孩子,他也不敢輕易請托啊。
那啥,他還找同事假扮女孩子過去看過,沒用,也靠近不了。
就說奇不奇怪吧。
不管奇不奇怪,神不神異的,蕭玖和秦硯已經出發過來了,相信很快,事情就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