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裡,沈迦譽聽到“情哥哥”三個字,忍不住翹起嘴角。
小朋友看來沒少在她同學麵前說起過自己。
心情愉悅之下,他就忍不住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欣賞小朋友的衣櫃。
這條裙子好看,上次她見自己的時候穿過,這個沒見過,下次讓她穿出來看看……
突兀的,視野裡跑進來一個烏漆墨黑的東西。
他伸手拿過來一看,是一個舊得不成樣子的無牙仔玩偶。
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朱珠六歲還是七歲那年換牙自己送給她的。
男人心口一熱,沒想到小朋友竟然還留著。
他抱著玩偶,聽著小朋友和她同學說話。
蘇裡:“那你知不知道沈鬆?”
朱珠:“知道。”
“你知道?”蘇裡語氣十分難以置信。
朱珠反應平淡,“對,我早就知道了。”
“那……那你知不知道……他媽媽流產……”
沈迦譽嘴角的笑慢慢消失。
“網上都在說他是不想把自己的教育基金分給同母異父的弟弟,所以才眼睜睜看著他……”
“我知道!”
朱珠語氣更堅定。
“那你還……你還……”
朱珠:“我十四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朱珠頓了一下,“蘇裡,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說的我全都知道。”
蘇裡愣了一會兒,呼了口氣,道:“那好,我就來提醒你一下,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回去了。”
“嗯,”朱珠送蘇裡出門,站在電梯口的時候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蘇裡看著她歎了口氣,“朱珠,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嗎?會有很多人說你的。”
朱珠眨了眨眼,小聲道:“我不在乎。”
蘇裡沒辦法,坐上電梯走了。
朱珠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屋。
沈迦譽已經自己從衣櫃裡出來了。
朱珠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她想等他主動告訴她一切。
她說過,她長大了,可以保護他,也可以承擔任何的真相。
但是沈迦譽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翹了一下嘴角走過來,神色如常的捏了一下朱珠的臉,道,“突然想起來,實驗室還有工作沒處理完,小朋友今天晚上自己吃飯好不好?”
朱珠抿著唇不吭聲。
沈迦譽彎腰,笑:“生氣啦?”
朱珠乾脆撇開臉,淡淡道:“隨便,你忙去吧。”
沈迦譽站好,看了她幾秒鐘,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了回去。
他道:“那好,哥哥先走了。”
朱珠沒理他。
她站在那裡,聽著沈迦譽沉默了一會兒,換上鞋出門,幫她輕輕的關上門。
朱珠咬住嘴唇,強忍著才沒哭出來。
不說算了。
反正她自己也能查出來。
根本不需要他說。
她早晚……自己也能查出來……
聽到電梯關閉的聲音,朱珠突然崩潰,轉身打開門跑了出去。
外麵已經沒人了。
電梯落到了十六樓。
朱珠等不及彆的電梯上來,轉身跑進步梯間。
她快步下樓。
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
那天她埋了小金魚,把沈迦譽所有的東西都扔掉,然後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兒,在街上亂逛。
突然,被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拉住了。
女孩穿得很性感,有些眼熟,說:“唉喲,這不是省狀元的寶貝妹妹嗎?”
朱珠根本不想理她,但是那個女人又問:“你的狀元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朱珠硬邦邦道:“死了。”
女人愣了一下,看她的眼神有些涼,和身邊的人說:“狀元同學的妹妹還挺白眼狼的。”
朱珠突然崩潰,大聲道:“他就是死了,我說錯了嗎,家也不回,短信也不回,死在國外也沒人知道……”
朱珠說完,就蹲下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女人才遞給她一張紙,“擦擦吧,他不回來,一定有他的苦衷。”
朱珠:“你是誰啊?你又知道了?”
女人笑:“我當然知道,你知道他媽媽流產的事情嗎?”
朱珠這時候已經聽說了,但她相信沈迦譽,從來沒信過那些新聞。
她點點頭。
女人又問:“那你知道他媽流產當天的夜裡,他在哪兒嗎?”
朱珠搖頭。
女人道:“他在球廳裡幫我打球。知道為什麼要幫我打球嗎?”
女人根本不需要朱珠問,全都說了出來:“因為他想請我幫他一個忙,幫他把欺負你的徐子強還有鄧嫻從這裡弄走。你沒發現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兩個人了嗎?我都懷疑,是不是我壓榨他太狠,太累了,才沒聽見她媽喊他。”
說完,女人站起來,拍了拍她的頭,“小妹妹,做人不能太沒良心,知道嗎?”
女人說完就走了。
朱珠這才想起來她是誰。
在那個底下球廳見過,彆人叫她Amy。
她哭著跑回去,把大黑龍從垃圾桶裡撿回來。
上麵已經被弄臟了,她抱著大黑龍回家,一點點把它洗乾淨。
那天晚上,她抱著大黑龍哭了一整夜。
那個少年,本該早就因為漫長的歲月被小姑娘淡忘的少年。
以這樣一種方式,在十四歲女孩的心上,刻上了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痕。
從那以後,朱珠每天都在期待著長大。
她努力學習,考B大,學法律,實習,考試,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真正長大。
長大了,她就不需要他保護了。
長大了,她就可以在所有人都罵他,汙蔑他的時候為他說話。
長大了,她就可以保護他了。
但是,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
可他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她,把她當小孩子保護。
寧願一個人,孤獨的承受著所有重擔。
她隻是想……保護他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讀者質疑為什麼九年過去了,豬豬還對小魚感情那麼深
答案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