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並非所有人都能像某幾隻小動物一樣安然入眠。
伏見猿比古用了比想象中更短的時間捕捉到了那兩個綠之氏族和亞莉的蹤跡,雖然期間有試圖攔截他的黑客,但雙方水平差距過大, 所以根本沒對他造成多少阻礙。
具有夜視功能的攝像頭清晰記錄下了三人經過街口的畫麵。
少女雙手張開平放, 姿態輕鬆地踏著街邊的矮護欄,從一邊護欄的末尾, 躍過中間單人通行的過道,然後穩穩踩上另一邊護欄的起點, 長發在空中短暫起伏, 轉彎的幾秒, 她側臉的笑容愉悅又滿足。
那是絕不會出現在亞莉臉上的表情。
不僅如此,另外兩人的態度也進一步說明了“亞莉”的問題, 非但沒有限製她行動,還全程不動聲色地和她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
伏見猿比古拷貝下這段影像, 接著跳轉其他監控點,吠舞羅的一群人明目張膽地組隊在街上走。除了領頭的赤之王,就是某個笨蛋最張揚了。
他咋舌一聲, 快速切換掉這個畫麵。
這會兒,伏見猿比古心中最初的衝動和憤怒已經減緩不少,冷靜回歸。
綠之氏族想要的是亞莉克希亞的能力, 所以她的安全暫時是有保障的, 但前提是亞莉本身沒有出現問題……或者說,那個人,真的還是亞莉克希亞嗎?
思維控製?還是他人偽裝?
而這, 就是宗像禮司此刻站在白銀之王住所門口的原因。
白銀之王帶著亞莉進入禦柱塔的消息不難得到,地麵畢竟不同於天空,隻要人在活動, 就很難徹底隱瞞蹤跡。
但在見白銀之王前,宗像禮司還順便和黃金之王見了一麵,畢竟既然都來到了禦柱塔,不和這裡的主人打聲招呼總不太好。
然後,他就從黃金之王口中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情報:無色之王如今可能和亞莉克希亞一體雙魂,他就存於亞莉克希亞的體內。
黃金之王告訴他,這個消息是他剛剛通過石板判斷出來的,就連白銀之王都還未知曉。
德累斯頓石板能夠與王權者鏈接,有時他們甚至會產生石板擁有思想,能與他們交流的錯覺。反之,石板也能主動鏈接王權者,和它選中的王權者後繼人。
國常路大覺“擁有”石板這麼多年,卻至今仍沒有參透石板的秘密,可有些顯而易見的變化是他能夠理解的,譬如先前,石板的反應,就與在新選出無色之王時一模一樣。
這種情況鮮少出現,隻每當有“新王”第一次接近石板時,才會如此,仿佛石板在為其祝賀歡迎一般。
無色之王肯定就在附近,或許還在他的禦柱塔中。
由此,國常路大覺才產生了這個猜想,他知道亞莉克希亞體內有無色之王的力量,但亞莉克希亞顯然不是石板選中的無色之王,卻也不是無色之王的盟臣,那麼就如福爾摩斯所說,“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宗像禮司非常平靜地向黃金之王告彆,在來見白銀之王的途中,他思考了許多,結合伏見猿比古發來的那個監控視頻……至少目前,已經再沒有比這更加恰當的猜測了。
不過在見到灰發少女後,宗像禮司內心不自覺就放鬆了不少——至少此時此刻,亞莉還是亞莉。
兩個大人要談事,小朋友們當然要避嫌……倒也稱不上避嫌,隻能說,無論出自保護,還是彆的,總之,他們接下來的話題都不適合兩個小姑娘旁聽。
威茲曼本以為哄neko去其他房間玩會花費點時間,但意外的是,她一下子就同意了,還迫不及待地拉著亞莉一起跑開。
事出反常必定妖,貓貓這麼聽話一定有自己的小心思。
威茲曼無奈地看著她們的背影,想著反正這裡是禦柱塔,就算跑出房間也不會出事,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轉而和宗像禮司進了保密性更強的書房。
等書房的門鎖上,又過了會兒,neko偷偷從房間冒頭,然後輕手輕腳、全程發揮出貓走路無聲的特性,一路溜到酒櫃,取出目標,再用同樣的方法溜回來。
關門,上鎖。
下一秒,neko竊喜地笑出聲,轉身,高舉戰利品——她左右兩手各拿了一瓶不知道什麼酒——和待在房間的亞莉對視一眼。
白宮九月讓係統掃描了下都是英文的酒瓶。
好家夥,還挺會挑,價格先不提,這濃度可不得了。
她心情微妙地勸說: “威茲曼說,這個不能拿。”
neko理直氣壯地偷換概念: “但是小白說,餓了的話,屋裡的東西可以隨便吃!”
事實證明,貓貓任性起來誰都攔不住。
neko抱著酒瓶,用“乾壞事得找人一起”的引誘語氣問:“咳,你剛才吃飽了嗎?”
聞言,亞莉眼神頓時變得鋒銳,她鎖定酒瓶,搖頭。
neko舉了下酒瓶。
白宮九月:“……”
既然說到這份上,那她就沒辦法了……對不住了威茲曼,她真的儘力了!
灰發少女猶豫一秒,點了頭。
於是當兩位王權者結束談話,一同去兩個小姑娘房間敲門的時候——
灰發少女慢動作地把門拉開半邊,慢動作地抬頭,露出她紅紅的麵頰,以及對不上焦距的迷離雙眼,身體甚至還在小幅度地輕晃。
“禮……司?”
小姑娘發型變亂,頭頂翹起一縷呆毛。
近距離聞到酒味的宗像禮司:“……”
終於想到neko“聽話”原因的威茲曼:“……”
通過門拉開的縫隙,他們還能看到屋子裡還有一隻小白貓在上躥下跳地發酒瘋。
桌麵上擺著好幾隻開了封的酒瓶,有些開封沒怎麼動過,大概是被嫌棄不好喝,有些卻是喝得見了底,那些都是濃度不高、味道不錯的果酒。
威茲曼既無奈又好笑,這間屋子是中尉為他臨時安排的,許多事物擺設都是原本就在,包括那個酒櫃,他本身不怎麼喝酒,所以隻把它當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