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 上個月剛加入武裝偵探社的新人,在引發一係列與mafia你追我逃 咆哮 鮮血的混亂後,目前正努力跟隨各位前輩學習辦事流程, 在工作中也會主動幫忙打些下手。
以及, 成為任勞任怨被太宰前輩呼來喚去、隨叫隨到、甩鍋工作、跑腿購物、下河撈宰的底層小弟角色。
總之,比起曾經吃不飽飯的流浪日子, 中島敦非常珍惜現在的生活, 每天都在希望自己能用更快的速度融入到這個新的集體中。
雖然這麼說, 但他依然會在某些時候感覺到自己與大家的格格不入。
比如現在。
偵探社會議室內,所有人圍著會議桌一臉嚴肅, 而會議桌中間此時隻擺著一張白色卡牌, 它看起來非常普通, 上麵的花紋也很簡單,大小和塔羅牌差不多——唯一的特殊之處大概就在於它是被太宰先生從河底撿來的。
無人對話的凝滯氣氛令中島敦逐漸坐立不安。
偵探社一般分工明確, 每個人手裡都負責一些案子和委托,很少有這種全體集合的時候, 今天連他和鏡花兩個新人都叫上了, 真的很難想象到底是多麼重要的事件。
看向左邊:亂步先生睜著眼睛,零食都不吃了。
看向右邊:太宰先生單手支著下顎, 笑意消減,目光中充斥著看不懂的深邃。
再看對麵:社長不苟言笑。(雖然社長每天都不苟言笑, 但今天似乎尤為冷峻)
就算之前港口mafia來襲, 都沒見大家露出過這種神情。
幾乎要被自己腦補的危機嚇暈過去的中島敦:………救、救命!!
“那個、請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張卡……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
中島敦感激涕零地看向拯救空氣的穀崎潤一郎。
太好了!原來不是隻有自己沒搞明白!
說完那句話後, 穀崎潤一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立刻消散, 有些尷尬, 畢竟場麵充滿著“這件事大家都應該知道”的氣氛, 自己的問題就像是在課堂上向老師詢問早已教導過的問題, 突兀又奇怪。
“對了,穀崎你們是後麵才加入偵探社的,所以不知道這件事。”國木田獨步扶了扶眼鏡,翻開筆記本,“在說明之前,你們可以先看一下這個。”
他取出兩張照片放到桌上,照片裡都是熟悉的人,社長、亂步先生、與謝野醫生、還有國木田先生,可以看出拍攝時間較早,大家的模樣都比現在更加年輕,而且顯然不是擺拍。
左側那張。
拿著雜誌的與謝野醫生表情微詫,亂步先生哈欠打到一半,站在過道中側著身的社長露出半臉,奮筆疾書不知在寫什麼的國木田先生甚至隻在邊緣冒了個腦袋,整張照片的視角很奇怪,從上往下,像是那位拍攝者懸於半空。
不過,總體來看,這張照片還算普通,因為作為對比的另一張實在太“特殊”了。
照片裡與謝野醫生消失,多了一位他們從沒有見過的金發……長著翅膀體型迷你還被亂步先生用小披風裹住身體強迫戳臉蛋的……小精靈?!
中島敦和穀崎潤一郎懵了。
不是?!這個大小是真實的嗎?不是特效做出來的吧?!
“哇啊!大城市裡原來真的有小精靈!”宮澤賢治亮著眼睛湊近照片,“好可愛啊,她是保佑莊稼的精靈嗎?就像童話故事裡那種?”
泉鏡花身體微微向前,時常無波的眸底帶著隱隱的好奇和驚喜。
年輕女孩總是容易對幻想生物充滿期待,更彆提現在還發現他們或許真實存在。
與謝野晶子笑眯眯:“某種方麵來說,賢治你的說法並沒有什麼不對,不過她不是精靈,是妖精哦。”
“等等!與謝野醫生,你沒有開玩笑嗎?”中島敦震驚不已,實在難以相信。
妖精什麼的……在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嗎!
“真的哦。”太宰治壞心眼地誇張形容,“會飛,會說話,而且很凶很凶,一不注意就會拆房子,你知道港口mafia的大樓有重建過吧,就是因為把她惹火了,所以大樓才會被拆到必須得重建的地步。”
中島敦張大嘴巴,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信。
國木田獨步一筆記本敲上太宰治腦袋:“胡說八道給我適可而止。”
太宰治無辜反問:“我可沒有胡說,國木田君,那棟大樓是誰拆的我們有目共睹,你也看到的不是嗎?”
國木田獨步板著臉:“你彆詭辯,就算是拆樓了,那也是不可控因素,不是芙故意做的。”
所以這位妖精真的拆了港口mafia的大樓!
中島敦瞬間肅然起敬。
警告完貧嘴滑舌的太宰治,國木田獨步一本正經把話題拉回來,他先介紹了一下芙的來曆,又大概說了說當年的情況,最後總結:“我知道的隻有這些,那時候我隻是在偵探社幫忙,還不是正式成員,所以再具體的就不了解了。”
世界上不僅存在妖精,而且還存在異世界!
排除越聽越興奮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的宮澤賢治,中島敦和穀崎潤一郎則是同款不可置信臉,完全變成了三觀受到劇烈衝擊的驚嚇表情。
太宰治看笑了,用手在中島敦臉前晃晃:“敦君,回神,把這些都當成異能力或許會好接受很多哦,明明你自己還能變成老虎不是嗎?”
中島敦虛著聲音:“太宰先生,這不能相提並論吧。”
異能力和異世界完全是兩個概念啊!
穀崎潤一郎好歹比中島敦多了幾年經驗,莫名其妙的事情見得多,除了驚訝,更多的是對自己見識還是太少了的自我反省。
“真是不可思議,原來大家以前還經曆過這麼神奇的事,真想見一見那位妖精小姐。”
說到這,穀崎潤一郎突然回憶起來,“說起來,以前我和直美好像是有看到過類似‘巨大植物突然出現’的新聞,是那位妖精小姐做的嗎?”
“如果是七月份的報紙,那就應該是的。”與謝野晶子點了下頭,“芙很可愛,如果你們想知道彆的,我們可以以後再聊,現在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好吧。”
她用指尖輕輕敲了一下桌麵,示意大家把注意力轉移回桌上的卡牌,問道:“那麼,這位要怎麼辦,社長?”
雖然卡牌上的圖案和芙的一模一樣,但很明顯,這位絕不是芙。倘若是,金發妖精早就蹦起來貼著社長強行契約了,怎麼會如此沉得住氣老老實實待在桌上。
福澤諭吉沉默了幾秒。
剛才社員們聊天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思考,思考要不要和這張卡牌裡的人物契約。
芙曾經說過,《契約之書》的白色卡牌中一般都住著“正常”人,也就是沒有被黑暗物質汙染過的個體,但沒被汙染不代表對方就是好人,不……就連是否是“人”都難以確定。
可如果不契約,就更不能把握住對方的行動,福澤諭吉相信沒有誰願意一直待在卡牌裡,對方遲早會找機會與異能力者契約,萬一契約了危險人物……
“社長,你隨意就好。”江戶川亂步自信滿滿地說,“反正有我在,不管怎樣都無所謂啦。”
“我也是,會無條件支持社長哦。”太宰治歡快地舉起手。
這時,坐在角落一直沒發表意見的織田作之助突然出聲:“我覺得,是不是可以問一下他的想法呢?如果可以溝通,就不會產生誤解了吧?”
這話讓所有人看向了他。
“不過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具體還是由社長做決定。”織田作之助說完後半句。
“哦!這樣的話我支持織田作!”太宰治又歡快地舉起手。
國木田獨步一把將太宰治的手壓下來,不滿道:“你倒是給我嚴肅一點,不要隨隨便便改變說法,你是小孩子嗎?——就算是小孩子都懂得表決權隻有一次!”
“不,織田說的沒錯。”福澤諭吉認同道,“這不是我們單方麵有權決定的事。”
他沉穩地看著卡牌問道:“擅自將你帶到這裡,是我們的失禮,如果有冒犯請原諒,請問你現在願意和我們交談嗎?”
卡牌沒有動,也沒有反應。
福澤諭吉態度不變,繼續說:“我的名字是福澤諭吉,曾經與芙簽訂過契約,與館長小姐也曾有過對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可以告訴我們,隻要不觸及道德底線,我們都會考慮協助。”
穿越世界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如果不是有必須要做的事,他相信不會有誰花費那麼大功夫過來,拿出館長小姐的名頭,則是為了判斷這位的來曆是否正當,雖然芙說過使魔與卡牌鏈接的魔法隻有館長才會使用,但也不能保證萬一出現特例。
卡牌還是沒有動,就像普通卡片似得,完全不給出回應。
中島敦有點擔心,也有點懷疑:“他不會在裡麵出事了嗎?還是說……這隻是一張普通的卡?”
江戶川亂步很生氣:“你是說亂步大人我看錯了嗎?!”
“不不不!亂步先生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中島敦急忙站起來道歉。
江戶川亂步:“哼!你這個月工資沒了!”
中島敦驚恐:“欸?!”
福澤諭吉無奈:“亂步,中島不是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