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在空中虛握了下,在某個瞬間下意識抓住渡妄仙尊後腦的黑發,他圓潤的腳趾蜷縮在一起,唇齒間吐露一點破碎的低喃。
……
“阿月如今才是真的長大成人了。”渡妄仙尊望著衣衫淩亂,眼神空茫,唇瓣紅腫,渾身都帶著曖昧氣息的離月,很仔細的為他一點點將衣衫扣攏。
離月回了點神,他想起剛才,目光落在渡妄仙尊的臉上,他唇角還帶了一點點白……
離月連忙躲開目光。
渡妄仙尊注意到他的動作,緩緩道:“阿月哪裡都香甜可口。”
於是掌下的身體又顫了顫。
“原本想讓阿月更歡愉些。”渡妄仙尊為離月將外套的係帶扣好後,道:“可惜現在我要去處理些事情。”
話音剛落,渡妄仙尊的洞府被從外破開。
簌簌沙石大顆大顆落下。
渡妄仙尊抱著離月輕鬆轉移到外麵,他望著麵色沉怒的顧家主,他的好友:“你是因為顧寒星的事情來找我吧。”
顧家主的確是因為顧寒星要結道侶的事情前來找渡妄仙尊的。
但現在……
渡妄仙尊將離月放下,他為離月將淩亂的烏發束起,很溫和的:“阿月回去休息吧。”
離月看了眼黑著臉的顧家主,他自己現在思緒也很混亂,根本對兩人接下來要說什麼提不起好奇心。
離月回去後,渡妄仙尊才望著笑不出來的顧家主,他倒是心情不錯,嘴角還揚著,同以往的他完全不同:“打一架?”
顧家主二話不說揮劍。
**
雖然隻有一天的準備時間,但離月和顧寒星的道侶大典在顧寒星一天一夜的奔波中還是儘可能的辦的盛大。
因為修仙界大部分人都暫居昆侖虛,加上昆侖虛的內外門、雜役弟子,因此這場道侶大殿倒是格外盛大。
雖然沒有正式結契,但顧寒星仍然是所有人眼紅嫉妒的對象。
很多人心裡都想,顧寒星憑什麼?
就憑他要為修仙界獻祭自己的嗎?
但是同他一起獻祭的還有九個人。
如果獻祭自己可以同離月結道侶,哪怕一天後就要死,他們也心甘情願。
但他們心裡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在離月出現之前,絕大多數人連表麵的恭喜祝福都沒太能假裝出來,麵色難看的坐著。
一些消息滯後、專注修煉的修士、妖族、魔族不明所以,反倒還能對著顧寒星恭喜出聲。
隨後他們發現就連坐在最上麵的顧家主和渡妄仙尊都麵若冰霜後,也漸漸消了聲音。
隻覺得這場道侶大典有點詭異的過分了。
直到穿紅衣的離月出來。
最後一點竊竊私語都消失,所有人都望著走向顧寒星的離月。
離月很少穿紅色。
大部分時候他都學著顧寒星穿一身白。
偶爾穿穿藍色、青色、黑色。
紅色的婚服將離月的臉頰都襯得格外明豔,寬大的腰封將他柔軟的腰線完全勾勒出來,微圓的桃花眼在陽光下帶了細碎的光,睫毛纖長,烏發雪膚紅唇。
沒有人舍得移開眼眸。
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毫不費力差遣在場的人為他做任何事情,即便是下一刻獻出自己的生命。
等他站到顧寒星身邊,眾人才回過神來。
妖王想到離月經過自己時,眼底帶著明晃晃的厭惡,他對身邊的佛子一歎:“我後悔了。”
在大殿看見越天的記憶時就淡淡縈繞在心底的情緒,此刻格外的強烈起來。
“早知如此……”
佛子不言不語。
妖王一合掌:“我差點忘了,你修佛道。”
他暗歎:“你們中陸的修士真是讓人不理解,麵對這樣的絕色也能忍住不動心,在我們妖族……”
在他們妖族要有一堆人排隊搶著去給離月自薦枕席。
妖王心底有了主意:“反正顧寒星注定要死的,他死了我去自薦給顧離月做小。”
“我長得也很不錯了,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話音落下,佛子終於轉了轉眼,抬眸看過來,周圍也暗暗投來許多不友好的目光。
妖王才不管這些,他狀似無意道:“難道隻有我一人有這種想法?”
其他人:“……”
收回目光。
妖王同佛子對視一眼,看見對方眼底若隱若現的黑霧,勾了下唇:“所以說你們中陸的修士很沒意思。”
“走光明正大、清心寡欲那一套。”
“我不在乎這個。”
**
很快就到了獻祭的日子。
獻祭的陣法並不在昆侖虛。
而是在中陸與東陸的交接處,那個時不時就會爆發異獸潮的地方。
如今這裡已經荒涼不少,高階異獸隨著東陸淪為凡界而一個接一個消逝。
連同顧寒星在外的十名弟子,站在陣法外。
他們吞食了化靈丹,靈脈也被封住,如今氣息同凡人無異。
陣法有數千個節點,每個節點需要大量靈氣源源不斷輸入才可以開啟。
化神以上的一人負責一個節點。
元嬰、金丹大多組隊。
沒有築基期,築基留在宗門內。
所有人都麵色嚴肅,嚴陣以待。
因此竟然一時之間沒有人發覺,少了一個人。
離月也很慌亂。
他跟過來了,因為好奇往某個還沒有人的節點輸入了一點靈氣。
隨後他就當著蒼溟的麵,跌入了陣法中。
在意識到自己一個人進入了陣法並且出不去後,離月已經從慌亂變成惶恐了。
他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陣法根本沒有開啟啊……
離月站在原地不敢動,生怕自己進去了,就受儘痛苦、魂飛魄散。
他隻能期待外麵的人快點發現不對勁,將自己救出去。
外麵的人也的確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所有修士儘全力往陣法輸送靈氣,但陣法卻沒有一點開啟的跡象。
起初沒有人察覺不對,直到蒼溟找到渡妄仙尊,又找到顧家主。
與此同時昆侖虛掌門也想起一件事。
陣法開啟後,有人進去了,陣法就會自動封閉。
“是誰溜進去了?”
“顧離月。”
“……”
靈力已經幾近枯竭的各節點修士,聽聞這個消息,咬咬牙一邊嗑藥一邊繼續從身體裡榨取靈氣,爭取將陣法打開。
但陣法紋絲不動。
絕望在寂靜中蔓延。
鐘離滄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悄無聲息消失在節點。
他原本輕鬆的神色,在被陣法攔住後,浮現明顯的錯愕。
隨後眼底浮現血絲,一貫淡然的神情也變得慌亂絕望起來。
這時陣心處一道光柱衝天而起。
濃鬱的靈氣從陣心往外擴散。
在節點的人,被劈裡啪啦的雨水澆透。
他們的眼神隨著雨水更破滅灰暗,這雨水是靈氣過於濃鬱因此凝結的靈液。
這代表獻祭成功了。
下一刻,所有人被彈出節點。
妖王恰好站在佛子身旁。
他指甲全部斷裂,這是因為他方才在強硬的試圖闖入陣法導致的,不少修士身上也或多或少有這樣的傷。
他神情帶了點空茫:“他為什麼要悄悄進去?”
“是因為我前幾天帶來的那個人,說的那些話嗎?”
以妖王的實力,怎麼察覺不出大殿上有人藏在暗處。
隻是他不在意罷了。
後來他甚至猜出了那人可能是離月。
當時的輕佻肆意,此時付出了慘烈到不能承受的代價。
是他的舉動,間接害死了離月。
“他為什麼要獻祭自己?”
佛子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衝天的靈柱,半晌道:“他犧牲一人,保住了其他十人的性命。”
“包括……”佛子眼睛動了一下,看向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顧寒星:“他的道侶。”
佛子是認識顧寒星的。
曾經他不理解顧寒星。
此時……
他感受著自己的心情,後悔、不甘、嫉妒……
妖王看了眼佛子紅腫的、混著泥和血的手指,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低聲喃了句:“他現在該多痛……”
**
陣法內的景象同外界修士所想完全不同。
即便離月一直待在原地,一晃眼的功夫他也被送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靈氣歡快的湧入他的靈脈。
渾身都暖融融的。
腳下是白茫茫柔軟的一片,前方是一扇門。
“?”
離月疑惑的在原地躊躇了一下。
在確定自己離不開這裡之後,他大著膽子試探著推了推門。
門開了一條縫,裡麵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都怪你,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普通世界,被你莫名其妙升格成修仙界。”
“沒事,馬上就要撥亂反正了。”
“那些停滯的技術呢?原本現在我的世界已經有火車了,火車是什麼你知道嗎?現在卻隻有馬車。”
“好了好了,彆吵了……”
這些話離月沒聽懂,他第一反應後麵是外界的修士。
於是他用更大力氣推門,很輕易就推開了。
門後麵不是眼熟的修士。
是一朵又一朵雲,圓的、扁的、大的、小的……
那剛才的交談聲是誰發出來的?
聽到動靜,這群雲呼啦啦的散開一點,離月莫名感覺它們在看自己。
“……”
離月默不作聲往後退了退。
看清處來人樣貌的雲朵們:“!!”
離月確定了,剛才說話的竟然真的是麵前這些雲朵,他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這些柔軟的、形狀各異的雲朵就呼啦啦蹭上來,有蹭噌他臉的,還有蹭他手的,還有些為了蹭他打起來了。
蹭臉的雲軟軟問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離月迷迷糊糊交代了。
聽見離月解釋的雲朵們:“……”
半晌,有一個雲朵試探著問:“啊,其實這個世界繼續修仙,也沒什麼吧?”
好一會,蹭著離月手指的雲朵,暈乎乎的答:“可、可以吧……”
“火車也沒那麼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