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千萬般惡心湧上心頭,宋綿還是儘量克製著自己 : “多謝嬸嬸好意,不過我常不出戶,就不來打擾嬸嬸了。”
秦氏卻是笑的更歡 : “好丫頭,這怎麼能說是打擾呢。嬸嬸喜歡你,自然是願意同你親近的。瞧瞧這副乖巧模樣,我真是越看越喜歡,嬸嬸真恨不得讓你做我的兒媳婦呢。”
就連程老夫人也是笑 : “漂亮的小姑娘總是惹人喜歡的。”
宋綿垂著眼睫,心裡想的卻是難道這一世秦氏依舊看中了她?隻不過這一世她不會再像上一世那般傻了,她也決不會再重蹈覆轍一次。
“如今姑娘們也大了。這阿綺如今也及笄了,也不知道要何時許人家?我們家冶兒如今也是要說親的年紀,我瞧著他和你們家阿綺真是般配著呢。”說話的是尚書府的王夫人,便是程綺上輩子的婆母。王夫人向來是想巴結程家的,畢竟程家這般風光,京城裡誰不想攀上這樣的親家。
秦氏卻是笑容淡淡 : “這事急不得,還得細細挑看才行。”
王家有意與程家結親,秦氏心裡也明白。不過那王尚書的兒子王冶,她還得派人仔細打聽一番才行。
宋綿卻知道程綺上輩子的苦楚。前世程綺就是嫁的王冶,每次回門,都是麵露淒苦,憂愁滿麵。曾經的活潑嬌憨,卻是一點也沒在她身上留下。宋綿不想程綺再步上輩子的後塵。
“我前些日子讓墨畫去東西巷口的花間鋪給我買幾盒胭脂回來,誰知卻聽她說在怡紅樓門口瞧見了王公子。”宋綿假裝疑惑道 。
此話一出,王夫人的臉色立馬變了,臉紅脖子粗地說 : “宋姑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說的啊。你無憑無據的,憑什麼說我們家冶兒逛花樓。我家冶兒可是讀書人,怎會去那等地方!”
宋綿睜著雙靈動的大眼睛,裝出一副無辜模樣 : “王夫人,我這話不過是陳述了一遍我身邊丫鬟的話,若真無此事,您又為何如此緊張?”
宋綿本就年紀小。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說這話時帶著三分委屈,還真有那麼幾分可信。
王夫人還要辯解,不過卻被秦氏給攔下了,“好了王夫人,既然你都說沒這回事,那宋丫頭這話自是信不得的。沒準兒是宋丫頭身邊的丫鬟看岔了。”
秦氏表麵雖如此說,心裡卻是有幾分信了。畢竟是自個寶貝女兒的親事,草率不得,還是得派下人去外麵細細打聽才行。
王夫人見秦氏如此說了,也隻好作罷,心裡頭卻是將這宋綿給恨上了。若不是這宋綿年少無知,胡亂說話,他們王家和程家的婚事還是有指望的。結果被她這一句話,程家三夫人心中定是存了芥蒂。這門親事,隻怕是要黃了。
眾人心底暗道這宋綿看似隨意的一句話,竟是破壞了王家想攀附程家的念頭。心裡卻道這宋綿實在是蠢材,這下可要被王家恨上了。
唯有程家老夫人,不由得多瞧了宋綿一眼。這些貴夫人們看不明白,程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若是還看不明白那便是白活了。這宋家姑娘,是在提醒她們程家。這王尚書的公子,並不是個能嫁之人。
程綺的親事,他們程家原是有考慮過王冶的。畢竟王家祖上便是讀書人,也算的上書香世家,這王家公子的名聲倒也是不錯,隻是這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如今聽了宋綿這話,程老夫人愈發懷疑,這王家公子恐怕是個徒有虛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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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廳堂,幾個勳貴世家的姑娘正圍著程綺打轉。
“阿綺,你母親是不是瞧上宋綿了?”餘渲猶豫良久,還是問出了口。
程綺向來心思單純,方才花廳裡的那一出,她自然是看不出她母親的用意,隻道 : “我母親看上阿綿……是何意思?”
餘渲見程綺那副懵懂無知模樣,在心裡暗罵程綺愚昧。又見自個在她這兒也打探不出什麼消息,隻好作罷。
自從上次在京城郊外發生的那事以後,餘渲就處處受到排擠。之前同她交好的幾位世家姑娘,如今瞧見了她也不和她打招呼。就連當初和她十分交好的殷茗玉也不大搭理她了。
再看宋綿,身邊永遠跟著殷亭玉和殷憐玉兩人。
憑什麼她宋綿就能擁有知心好友,而她餘渲身邊的卻是一群虛假之人。
一眾姑娘們散步到程家的後花園,便瞧見了程棠和莫啟淵二人。
程棠自然是也瞧見了她們。特彆是隱匿在人堆裡,卻仍舊格外打眼的宋綿。
“三哥,你們怎麼在這兒?”程綺第一個上前問。
“我和啟淵閒來無事,在這兒對弈。”程棠說著這話,眸光卻忍不住向宋綿的方向瞧。
這般光明正大地打量,就連殷亭玉這樣平日裡不拘小節的人也察覺到了。她湊在宋綿的耳邊偷笑道 : “阿綿你瞧,那程三公子在看你呢?”經過上回打馬球一事,就連殷亭玉也看出這程三公子對他們家阿綿有那麼點意思。況且這程三又生的清雋儒雅,京城裡不知多少姑娘傾慕於他。殷亭玉自然也希望宋綿能得一副好姻緣。
宋綿卻猶如未聞,領著殷憐玉往一旁的石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