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鬨市,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車輪轆轆,連日的顛簸令馬車上的小姑娘早就坐不住了。
掀開車窗戶的簾子,小姑娘望著車外的繁華盛景,眼裡寫滿驚喜:“娘,京城太熱鬨了。”
小姑娘看的目不轉睛。
車內的美貌婦人笑彎了眉眼,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阿綿,咱們就快要到外祖母家了。”
小小的宋綿放下簾子,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娘看:“外祖母家大嗎?”
殷璃笑了笑,賣著關子道:“待會到了,你便知道了。”
宋綿從前就常聽她娘說,外祖母家與尋常人家不同,可當她親眼見過之後,內心依舊久久不能平複。
宋家不過是小門小戶,宅子統共就那麼點大。可如今到了宣平候府,宋綿才知曉,原來京城中的大戶人家竟是這般顯赫。
宣平候府門外早有丫鬟婆子們侯著。
宋綿跟著她娘下了馬車,一路被領著來到後院的花廳。
殷老夫人早就穿的雍容華貴,坐在羅漢椅上等著她們娘倆。
殷璃自出嫁以後,便多年沒再和殷老夫人相見。揚州又離京城山高水遠的,若不是這次宋文忽然被聖上傳召回京,恐怕她們二人此生也再難相見。
“母親。”殷璃見了殷老夫人,“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女兒不孝……”
殷老夫人早就淚流滿麵,激動地扶著她起來:“璃兒啊,我的女兒。”
二人摟成一團,早就哭成了淚人。
宋綿看她娘哭成這樣,心裡也忍不住傷心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娘……”
殷老夫人這才注意到小小的宋綿,抹了淚笑道:“這就是阿綿吧,快給外祖母仔細瞧瞧。”
許是血濃於水的緣故,宋綿見了殷老夫人,心中也覺得有幾分親切:“外祖母。”
“好孩子,嘴真甜。”殷老夫人笑著將宋綿抱了起來,順手給她塞了個荷包,“來,這是外祖母給你的。”
宋綿好奇,解開荷包一看,裡頭裝著些碎銀子,於是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問她娘:“娘,我能用這些銀子買糖葫蘆嗎?”
此話一出,就連殷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也笑了。
殷老夫人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想要多少糖葫蘆,外祖母讓他們給你買去。”
宋綿咧嘴笑了,摟著殷老夫人的脖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外祖母真好,阿綿喜歡外祖母。”
這一舉動,更是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殷璃母女倆從殷老夫人那用完飯,早就有下人打掃出乾淨的院子。
回了院子,宋綿問:“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殷璃笑了笑:“你爹他進宮麵聖去了,哪能這麼快就回來。”
宋綿撒著嬌:“娘,我們去找爹爹好不好?”
殷璃哭笑不得:“傻孩子,那可是皇宮,哪裡是你說進就能進的?”
“可阿綿想爹爹了。”宋綿說的有些委屈。
殷璃愣了愣,將糯米團子似的女兒抱了起來,柔聲哄道:“那娘帶你出去看花燈好不好?”
“好啊。”宋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殷璃笑著搖搖頭。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太貪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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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喧嘩熱鬨,人聲鼎沸,過往路人絡繹不絕。
宋綿跟著她娘四處走走看看,直到經過一條巷子,人潮擁擠了些。
沒一會兒,宋綿就被人群給淹沒了,回頭一看,便瞧不見她娘了。
宋綿心裡一陣驚慌,忙向回走。
“娘!娘!你在哪兒?”
她邊走邊喊,卻不小心撞上了迎麵而來的人。
宋綿被撞得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就連她娘方才為她買的糖葫蘆也弄臟了。眼裡的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稀裡嘩啦地哭的極其可憐。
“可是摔疼了?”
一道淳厚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綿瞬間停止了抽泣,愣愣抬頭。借著闌珊的燈火,她看清了眼前之人。
是一個瞧著不過十**歲的清朗少年,穿著件金鑲邊鶴麵直裰,腰間掛著塊通透澈亮的玉佩,麵貌清雋儒雅,瞧著便像是個讀書人。
程予見她愣在地上不說話,伸手想去攙她。
宋綿看著伸過來的那隻手,白皙寬厚,不由自主地便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去。
小姑娘哭的滿臉淚痕,看著十分可憐。
程予輕聲問她:“為何而哭?”
宋綿眼裡流露出委屈:“哥哥,我和我娘走丟了,糖葫蘆也掉地上了。”
程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糖葫蘆,又瞧瞧麵前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鬼使神差道:“我去買新的給你。”
“真的嗎?”
小姑娘穿著件粉嫩的衣裳,長發梳成雙丫髻,綁著兩個淺粉色蝴蝶結,墜著銀色鈴鐺,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看。年紀小小.便已生的粉雕玉琢,長大後定是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程予笑著點點頭。
宋綿欣喜地拉著他的手,問:“那哥哥你能帶我去找我娘嗎?”
這個程予倒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花燈會上行人多如過江之鯽,幫她找娘就猶如大海裡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