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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月餅包裝的格外美觀,拆開來看,裡頭的月餅皆是不同顏色的。有石青色、草綠色、淺粉色也有湖藍色。宋綿撚起一塊,放進嘴裡嘗了嘗。入口是一陣薄荷的清涼,味道清新不會太過甜膩。宋綿又嘗了另一塊草綠色的,一股艾草的香濃味彌漫在唇齒間。

將最後一小口月餅咽下,宋綿望向窗外。觸目所及的不過是顆早已凋落的玉蘭花,她卻也禁不住傷春悲秋了起來。

晚間,殷亭玉過來尋宋綿一塊賞月。

宋綿的興致不大。

殷亭玉卻很開心,嘰嘰喳喳地和她說著和傅垣的過往:“阿綿,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傅垣的時候,不過才八歲。你也知道我生性貪玩,小時候更是愛胡鬨。有一回我和珊兒在花園裡放風箏,結果那風箏卻飛到樹上卡住了,我當時年紀小,又頑皮,擼起袖子便上樹了。誰知踩了空,便摔了下來,正好傅垣當時上我們家做客,路過接住了我。”她說到這兒,臉上笑意更濃了,“我當時真是頑皮的很呐,怪不得我小時候我娘總喜歡教訓我。”

殷亭玉繼續述說著:“如今我和他成親的日子也定下了,可我還未做好成為他妻子的準備。阿綿,我聽人說,嫁到彆人家,就得聽彆人家的家訓,待丈夫的母親就得跟對待親生母親一般。我還聽人說,夫家的婆婆都不是個善茬。我怕我去了金陵傅家,傅垣他母親也會……”

“不會的。”宋綿握住她擱在膝蓋上的手,笑著寬慰她,“傅垣的母親,定會是個溫柔可親之人。”

說實話,宋綿很羨慕殷亭玉。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能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舉案齊眉。反觀她,前世落得個不得善終,今世也……

殷亭玉見她眉眼染了憂愁,反握住她的手:“阿綿,你是不是以為自個配不上程五叔,才不敢將話挑明。”

宋綿默了會兒才點頭。

殷亭玉勸她,“其實程五叔對你的好,我也看的出來。從前是我一根筋,沒怎麼注意。現在知曉了你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我便也多留意了些。阿綿,你不知道,程五叔每次望著你,都與彆人不同。”

月光清冷,淡灑在宋綿的臉上,卻顯得有幾分落寞。

宋綿緩緩開口道:“亭玉,我不是你。你自小就備受親人疼愛,又是侯門千金,而我,什麼也不是。”

“不阿綿,在我心裡,你是最好的。”殷亭玉神色認真道。

宋綿苦笑著搖頭:“連你母親都嫌棄我的出身,何況程家。”

殷亭玉反駁她:“可連那程三夫人都中意過你,這就說明程家並不是那種隻看中出身的人家。”

“這不一樣……”

殷亭玉略微著急道:“哪兒不一樣,我不允許你妄自菲薄!”

宋綿自嘲道:“五叔他位高權重,哪裡是我這種出身的人家能配的上的。”

殷亭玉辯解道:“正因為他位高權重,想要什麼沒有?還需要特意去挑那種家世好的女子麼?”

宋綿望了眼天上的月亮,心中驟然悵然若失。可是她終究是不敢賭了,上輩子便賭的滿盤皆輸,這輩子……她怕了。

她對程予的感情,比起當初喜歡程棠時更濃烈些。喜歡程棠更像是一時的情竇初開。而對程予,卻像刻進骨子裡的。像忘卻,卻忘不了。

沒想到她宋綿重活了一世,依舊是為情所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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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過去,便已入了冬。宋綿畏寒,冬日很少出門。

如今府上皆在準備殷亭玉的迎親事宜,忙碌的很。唯有她的朗月居,像是世外桃源一般,不染凡塵氣。

就連除夕夜,也是殷老夫人特意命曲嬤嬤去請她。

宋綿因終日待在屋子裡,長日裡不見光,肌膚越發白皙細嫩了。

“我聽聞你近日都不喜出門,可是身子不舒坦了?”殷老夫人向來都派人打聽朗月居那邊的動靜,凡是那邊有一點的風吹草動,她總是第一個知曉的。

“不過是我最近懶怠了,讓外祖母你關心了。”宋綿道。

殷老夫人頗為內疚:“最近府上忙著亭玉的親事,倒是外祖母疏忽你了。”

宋綿關心她道:“外祖母不必替我擔憂,如今您年歲大了,總該要好好歇息的。”

“過幾日,傅家的人會上京來提前商討成親的事宜。我聽說,那傅垣的唐兄傅樾也會前來。傅樾這孩子,外祖母也是見過的,樣貌堂堂,心性也是好的。雖說他未參加科舉,可如今也是跟著人在外麵從商,聽說這生意做的也很不錯。所以外祖母想,讓你們倆見見麵,相看相看。”殷老夫人將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宋綿張口就要拒絕:“外祖母,我……”

“阿綿,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若是你一直未許人家,外祖母心裡頭的這顆石頭始終是放不下。這幾年外祖母的身子骨還尚好,等到再過幾年,萬一外祖母熬不住了,隻留下你一個人,我又怎麼能夠安心。綿丫頭,你就聽外祖母一句勸,也算是了了外祖母的一樁心願。”殷老夫人婆口苦心道。

殷老夫人說的極其可憐,宋綿拒絕的話也再說不出口。沉默了半晌,隻好點頭答應了。

殷老夫人見了,這才露了笑容,牽起她的手說:“外祖母特意派了人去打聽,這傅樾是個謙謙有禮的正人君子,家中也並無姬妾,你若嫁過去,也能過得舒坦些。還有那傅樾的母親,和我也是舊相識。看在我的麵子上,她也定不會為難你的。”

宋綿默默聽著,為了安殷老夫人的心,也沒有反駁,隻好先應諾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坐等五叔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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