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綿早就不是那種懵懂無知的小姑娘,男女之情男歡女愛她自是明白的。
不過程予隻親了親她的額頭,接著將她帶入懷裡,仿佛這樣便已經很知足了。
宋綿靠在他肩頭,見他良久不說話,輕輕喚了他一聲:“五叔?”
“嗯?”程予低應,聲音裡透著慵懶和疲憊。
宋綿自然聽出來了:“五叔累了麼?”
程予淡淡道:“嗯,最近一直在忙賑災一事,已經好幾日未合眼了。”這句話更是帶著濃濃的倦意。
宋綿聽了微愣。所以,他這是一空閒了,就來看她了麼?
“那你早些回去歇息罷。”宋綿道。
程予溫聲道:“看著你,便不累了。”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宋綿卻覺得心中暖如朝陽。雙手將他抱的更緊,倦意漸漸來襲,她闔上了眼,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見懷中之人睡得安穩,程予這才將她抱至床榻上,小心翼翼替她掩好了被子。他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卻依舊舍不得離去,便這樣坐著,靜靜瞧著她。
燈下的她瞧著愈發好看了,肌膚如那羊脂玉一般,雪白細嫩。程予望著她,卻是移不開了眼。
與此同時,常勤在殷家門外等候了許久,直到天色蒙蒙亮了,才見他家五爺出來了。
……
一覺醒來,宋綿發現自己竟躺在榻上,她向周邊望了望,早就不見了程予的身影。
她揉了揉太陽穴,顯得有幾分慵懶。無意間發現枕頭底下壓著一張紙條,字跡蒼勁有力,寫著“後日午時,軒品樓相見”。
墨畫恰好挑了簾子進來,笑著道:“姑娘醒了。”
宋綿忙將信紙藏了起來。又翻了翻枕邊,問了句:“墨畫,你有瞧見我繡的荷包麼?”
“那荷包姑娘您可是寶貝的很,我哪裡敢不經您的同意隨意拿。”墨畫笑著說。
宋綿在床榻上找了許久,都不見蹤影,想來是被程予給拿走了。
宋綿有些意外。倒不是舍不得,這荷包本就是她替他做的,不過她見他昨夜那般嫌棄,原以為他會不喜歡,還想著再重新縫製個給他便是,卻不想他竟是逗她玩的。
想到這,她的臉色微微泛紅。沒想到五叔平時那般清風霽月的一個人,逗起人來,竟是這般模樣。
用過早飯,宋綿去了趟沁香齋。
殷老夫人也正用著飯。見她來了,才問:“我聽人說,你昨個兒讓墨畫去請了大夫給溫姨娘治病?”
宋綿見殷老夫人問起了這事,便一五一十地同她說了。
殷老夫人也是意外:“沒想到老二媳婦,竟會做到這般程度,當真是沒有為人正妻的肚量。”
“外祖母,溫姨娘平日也頗為照顧我。如今她生了病,我自然是要幫襯她的。”宋綿道。
“好孩子,難得你知恩圖報。”殷老夫人也是吃齋念佛的良善之人,年氏這般對待溫姨娘,她自然也是看不過眼的,遂吩咐了候在一旁的曲嬤嬤,“你去將二夫人叫過來,就說我找她問問話。”
“是。”曲嬤嬤應諾著,便下去了。
年氏來的時候,殷老夫人也用完了早膳,倚在圈椅同宋綿說著話。見年氏來了,這才板起了臉。
年氏向來最會察言觀色,一見殷老夫人這副神色,便知定是自個做了什麼惹得她不痛快,因而柔聲細語地問:“不知母親特意喚我過來,是為了何事?”
“我聽聞溫姨娘最近病的厲害,大夫看了,說是差點就得了肺癆,不知可有此事?”殷老夫人質問她道。
年氏心中一跳,心道殷老夫人如何知道這事。不過麵上依舊是一副笑臉盈盈:“母親這是從哪聽來的?”
“你甭管我往哪聽來的,你就回我到底有無此事?”殷老夫人肅容道。
年氏見殷老夫人動了怒,忙道,“母親明鑒,溫姨娘這事兒媳先前實在是不知,等到後來大夫來瞧了,才知道原來已經這樣嚴重了。”
“憐玉都說了,她早就問過你了,是你遲遲不肯給溫姨娘請個大夫。我們殷家是沒銀子了還是怎麼了?竟然連請個大夫都拿請不起,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你讓咱們殷家的臉往哪擱?”殷老夫人氣的敲了敲拐杖。
年氏驚的忙垂頭道:“母親彆動怒,這事的確是兒媳做的不對。”
“你說你嫁到咱們家這麼多年,一把年紀了竟還如此善妒,一點正妻風範都沒有。雖說溫氏不過是個妾室,可她若是在咱們府上無緣無故地病死了,她娘家人鬨起來,你讓咱們如何給人交代?也不知道我當初怎會看上了你這麼個兒媳婦,竟這般愚昧無知。”殷老夫人不留情麵地訓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