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宋綿嫁入程家也一年半載了。
可程棠卻是越來越看不透宋綿了。他冷落她,她也無關緊要,照樣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日子一長,程棠心中的愧疚堆積更深。
從溫雨吟的屋裡宿了一夜醒來,程棠望著身側嬌滴滴的美妾,一時茫然了起來。
溫雨吟恰好也醒了,眉眼一彎,抱住了他:“表哥怎麼醒的這樣早?”
“時候還早,你繼續睡著吧。”程棠說著便起身寬衣。
從裡屋出來,方走到院子門外,程棠便和宋綿碰上了。
她身姿羸弱,素色羅裙勾勒出纖細腰肢,衣袂飄飄欲仙,弱柳扶風。
兩人對視,不過宋綿隻是看了他一眼,便立馬移開了。
程棠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他,惹的他很想大步上前將她狠狠摟進懷裡。
“表哥。”溫雨吟從院子裡出來,手裡握著塊羊脂玉佩,“你的玉佩忘了戴了,表哥還真是粗心。”
程棠任由溫雨吟在他錦帶上係著玉佩,目光卻望向宋綿離去的背影。她像是也聽見了這邊的對話,步子越邁越大。
程棠心裡一緊,隱隱有股莫名的衝動,卻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表哥,你怎麼了?”溫雨吟瞧見他正發著楞,疑惑地問。
程棠眸色深黑,若無其事:“我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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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綿嫁入程家這麼久,肚子一直沒有個動靜。秦氏作為她的婆母,自然是要向她施壓。
若是溫雨吟替程棠生下一兒半女,那也隻不過是個庶子。他們這樣的家族一向看重嫡子,更何況這溫雨吟進門這麼些日子也未有所出。
秦氏急著抱孫子,便有心向宋綿施壓,更是逼著程棠去宋綿房裡。
程棠被秦氏所逼,卻也不敢反駁,乖乖地去了宋綿那兒。
或許是命中注定,宋綿很快便懷上了他的孩子。
消息傳來之時,程棠正在溫雨吟的屋裡。
即將要當父親了,程棠本是應該高興,可他卻注意到了溫雨吟臉上的失落。是了,她一直也想要個孩子,然而上天卻沒怎麼眷顧她。
程棠將她摟入懷中,柔聲寬慰:“雨吟,你放心,將來我們也會有孩子的。”
溫雨吟失落地摸著小腹:“表哥彆勸我了。或許我是上天注定,命中無子。”
“你彆多想,你身子好好的,怎麼會無子。一定是時機還未到,你彆著急。”
經過程棠的一番勸解,溫雨吟心裡這才舒服了許多。為了安她的心,程棠這些日子皆是宿在溫雨吟的屋裡。
日子漸漸離宋綿的生產期越來越近。
府中上上下下全都緊張起來。畢竟這是程家頭一個嫡曾孫,府上自然是要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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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程家,程棠最為敬佩的除了他大伯和他爹,就是他的五叔程予了。
他當初考進士,也是得了程予不少點撥和開導。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這位五叔雄才偉略、才學過人。
程棠在朝堂之上有疑惑不解,皆會去一趟程予的霽月閣,親自討教。程予也總是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
程棠這日也去了霽月閣,與程予商議吳家長孫上任禁衛軍總領之事。
“皇上這些年可算是重用了慧妃娘娘娘家之人,他如此重用吳家,也不怕日後外戚乾政,因而失了江山。漢朝時期的呂氏專\政和王莽篡位,可不就是因為外戚乾政而造成的。”
程予撥了琴弦,神色自若:“自古以來,外戚乾政的例子太多了,皇上也怎會不知?這天下是容家的天下,當今聖上可不是昏君,更不會為了美色將大好江山拱手讓了人。”
程棠皺眉:“可如今吳家勢力漸大,慧妃娘娘又早就和懷王聯手,若是如此下去,太子殿下恐怕……”
“子恪是我一手教導的,他的能力我最清楚不過。若不是他天生資質過人,你認為皇上為何會選他做太子?”程予試了幾個音色,才命似雲將這焦尾琴給收好,繼而起身道,“我聽聞你夫人懷了身孕?”
程棠不想他會突然問了這事,點點頭說:“大夫前不久才診斷出的。”
程予望著窗外的景色,眸色晦暗,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女子懷孕本就不容易,你該好好陪她才好。”
這本是程棠的家事,按理說程予並不該多說多問。但是因為程棠一向敬重程予,因而也是恭敬地答:“五叔說的是。”
程予道收起神色:“過幾日我得去一趟襄陽,治理洪災一事,估計會去個半年。你若是有緊要的事問我,寫了家書派人送來即可。”
“多謝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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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綿的產期越來越近了。
穩婆大夫全都請好了,早早地在屋外侯著。
可不知怎麼了,宋綿生產之時,血流不止,竟是難產的征兆。
程老夫人和秦氏嚇得擔心個半死,在產房外守了好幾個時辰,又派人去請了宮中的太醫。
可宋綿終究是流血太多,血流不止,就算是太醫來了也是無力回天。
程棠得了消息,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