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紅英點點頭。
餘桃跟左紅英對視一眼,出了門,透過窗戶,看見西側易嵐的房間裡,三個孩子正在趴在炕上看小人書,一邊看一邊啃蘋果。
二娃和三娃應該又鬨嘴了,指著在小聲吵著什麼,大妞在一邊調節,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
餘桃深深地看了孩子們一眼,轉身就踏出了左紅英的家門。
一路上,她並沒有感覺到被尾隨的感覺。
餘桃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一點,到了醫院門口,她按照左紅英交待的話,跟在一個來醫院看病的婦女身後,徑直走到醫院裡。
醫院裡人來來往往,也許是心裡藏著事,餘桃看誰都像特務。
她一路來到劉青鬆的病房裡,病房內倒是靜悄悄的,劉青鬆在看報紙,另外兩個人還在掛著點滴。
看見餘桃來,警衛員小趙一愣:“嫂子,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小趙的話引來病房裡幾個人的視線。
餘桃換了一身打扮,黝黑的黑發和紅色的頭繩趁得她皮膚白淨,襯衫式的碎花短袖微微收腰,這身裝扮讓她看起來青春俏麗,讓人耳目一新。
劉青鬆看的一愣,有些回不過來神。
餘桃鬆了一大口氣,側身進入病房內,沒有空理會小趙的寒暄。
“劉青鬆,出事了!”餘桃臉上肉眼可見的緊張和警惕。
劉青鬆回過神來,見餘桃神色異樣,眉頭一皺,微微直起身問道:“出什麼事了?是孩子出事了?”
“不是。”餘桃搖搖頭,在大家的目光下,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劉青鬆麵前,從兜裡掏出啞婆遞給她的那個布條。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收到一個布條,上麵說,醫院會發生爆炸。”
劉青鬆臉上的神態立刻冷峻下來,包括石鵬張磊還有兩個警衛員。
劉青鬆沒有說話,直接接過餘桃手裡的布條拿過來看,布條上麵,已經被餘桃用黑炭塗抹過,即使過了這麼長時間,依舊能清晰的看清楚【醫院爆炸】這四個用針眼戳出來的字。
劉青鬆的心提了起來,與石鵬還有張磊對視一眼。
“把你收到這個布條的經過跟我講一遍。”
這個時候,劉青鬆不再是家裡那個厚臉皮無賴的劉青鬆,而是戰場上,軍隊裡,被人稱為冷麵閻王的劉青鬆。
餘桃對他突然冷肅下來的臉和聲音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立刻反應道:“昨天中午,我好心給招待所附近的啞婆端了一碗雞湯麵。今天早上我帶著孩子買菜回來的時候,啞婆故意跟我爭執,把這個紙條塞進我手裡,我收到紙條後就去找了左紅英左老師,把孩子放到左老師那裡後,立即過來找你。”
餘桃三言兩語把事情的起因經過交待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清楚。
餘桃又道:“啞婆是這裡的人,她丈夫以前是**,解放後退到台島。周圍人都躲著她,啞婆跟女兒相依為命,不過她女兒在幾年前被人糟蹋後自殺,啞婆心裡有恨。”
“跟啞婆住在一起的刀疤男,應該就是參與爆炸的人。”
“刀疤男?”劉青鬆皺起眉,“他長什麼樣,你見過他嗎?”
餘桃點點頭:“見過,還見過兩次。刀疤男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很瘦,身材與小趙相仿。”
大家的視線集中在小趙身上,小趙立刻條件反射,做了一個立正。
大家都沒理他,聽餘桃繼續道:“他說話聲音很嘶啞,喉嚨像是被煙熏過一樣。長相有些陰狠,沒有胡子,長臉,臉上有一個貫穿半張臉的橫向刀疤,手背跟你一樣有拳繭,應該是個練家子。”
“而且,他手上虎口處還有一道撕裂一般的傷疤。”
餘桃一直覺得她在哪裡見過那道傷疤,可就是想不起來。
餘桃頓了一下,又道:“對了,他應該慣用左手,我見他兩次挾持著啞婆走的時候,都是用左手拉住啞婆。”
餘桃說的內容已經很詳細,她隻短短見過那個刀疤男兩麵,還在那麼緊張的情形下,記住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劉青鬆跟石鵬和張磊對視一眼:“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夥人口中的老鬼?”
石鵬道:“聽嫂子描述很像,尤其是他臉上那道刀疤。”
石鵬說完看了餘桃一眼,他沒想到餘桃竟然把一個見過兩麵的人觀察得這麼清楚,從餘桃一係列的話來看,這個女人真的了不起。
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石鵬繼續道:“老鬼可是這個組織內部的一個小頭目,一直躲得緊,沒想到我們還沒有大海撈針把他找出來,他就自己出現了。”
“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抓緊時間排查醫院裡有沒有炸彈,醫院這麼多人的命疏忽不得。”劉青鬆冷肅道,說完他直接動作利索地將自己手上的針頭拔了,一邊下床一邊對著一旁立著的小趙道:“小趙,現在你立刻跟我去找院長。”
“是!”
“團長,我也去。”張磊立刻也要拔自己的針頭。
劉青鬆阻止了他們:“你們傷在重要的地方,不能移動,現在好好躺著,彆跟我添亂。”
張磊受傷的地方在肋骨處,子彈直接停留在他的體內,這種傷比劉青鬆的肩部貫穿傷更嚴重,而且更難痊愈。
石鵬看了看自己的腿,抿住嘴巴沒有說話。
張磊卻道:“團長,我能行的,我的傷口已經好了。”
“這是命令!”劉青鬆說著穿好鞋子,拉開窗簾,站在窗戶的一腳往下看。
醫院裡行人來來往往,醫院門口的那個蹲著的,還有樹下站著的那個賊眉鼠眼的人,看起來都十分可疑。
可是,這些普通平凡的行人中間,有沒有隱藏的特務呢?
“張磊,石鵬。”
“到!
“現在交給你們一個任務,你們就給我在這觀察,看看樓下有沒有可疑的人,看到了直接給我記下來,有異常立刻通知我。”
“是!”
劉青鬆神色嚴峻,一邊往外看,一邊用平淡又不容置疑的口吻下達著命令。
堅毅又可靠。
站在一邊的餘桃,看到他們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安定了,哪怕一切都是未知數。
劉青鬆神色冷峻,他們得到的信息太少,隻有四個字,爆炸時間等等其他的情況一無所知。
劉青鬆希望這是個假消息,可是聽完阿桃說的話,劉青鬆對這個由啞婆傳遞出來的信息已經信了六成。
爆炸不是小事,彆說六成,就算隻有一成,也要拿出十分的認真去對待。
可是現在,他們在明敵在暗。
目前最重要的是立刻通知軍區,秘密圍剿捉拿刀疤男。另一方麵,在應援到來之前,隻能靠他跟兩個警衛員排查出醫院所有可能隱藏炸彈的地方。
若是人投放zha彈還好,隻要找到可疑人員,將其擊斃就行,最怕那些人搞到了定時炸d,偷偷摸摸放在醫院的某個角落。
□□就隻有肥皂盒大小,比肥皂盒還要矮一些,上麵裝著□□,隻要引動□□,幾個小時後就會發生爆炸。
最擔心的是那些人現在已經把□□投放在醫院裡了。
在這麼大的一個醫院裡,找出隻有肥皂盒大小的□□,又該有多難。
不過,再難也要去做!
劉青鬆“唰”得一下,把窗簾拉上。
給幾個人布置完任務和行動路線,劉青鬆轉身麵對著餘桃,眼神深邃,語氣卻不容餘桃反抗:“阿桃,你也跟著我一起走,我帶你去找院長,然後趁機把你送出醫院。”
“我能走嗎?這裡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餘桃問道。
“能。”劉青鬆把手放在餘桃頭上,用跟剛才截然不同的話語,溫聲道,“你必須走,你走了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照顧好孩子和你自己。”
餘桃直楞楞的看著劉青鬆的眼睛,心中悸動,哪怕剛才從左老師家裡一個人趕到醫院,餘桃的心都沒有緊張過。
心臟砰砰跳動了幾下,這種緊張又跟中午收到啞婆的布條後,那種驚恐害怕不一樣。
這種緊張帶著一點安心和酸酸軟軟,讓餘桃想要投到劉青鬆懷裡依靠一下。
從收到那個布條到現在,餘桃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說不害怕是假的。
餘桃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她也不想去想。
餘桃的任務是把這個消息傳達給劉青鬆他們知道,現在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知道自己在這裡可能幫不上忙,反而會礙手礙腳,餘桃直接了當的點點頭:“行,我跟你走。”
劉青鬆的心軟了軟,他手下移,極為珍惜的捧住餘桃的臉。
說捧有些過分,因為他的手隻跟餘桃的臉相觸了零點一秒,就不舍地挪開了。
劉青鬆對著餘桃扯著嘴角漏出一絲微笑:“嗯。”
房間裡的幾個人看著夫妻倆分彆,明明隻有兩句話的功夫,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卻讓其他的單身還心生羨慕。
說完,劉青鬆又變成冷峻嚴肅的樣子,對著小趙道:“小趙,跟我走。”
“是。”
餘桃心跳加快地跟在劉青鬆腳步後麵,他的步伐很快,一點都不像是挨過一槍還沒好全的人。
餘桃小跑跟在劉青鬆後麵,一邊跑一邊道:“劉青鬆,我來的時候,左老師已經讓她的女兒通知部隊了,我估計部隊現在已經接到這個消息,正在往我們這邊來。”
劉青鬆點點頭,他已經猜測到了。
劉青鬆信任自己的戰友,緝拿老鬼就靠他們了,而這邊劉青鬆要做的是排查醫院內部可能會放置的炸彈,必要時還要組織醫院內部的人有序撤離。
在支援沒有趕來之前,這裡隻有他跟小趙兩個人是軍人,小趙還是警衛員,沒有作戰經驗。
萬一下一秒炸彈就爆炸了,又該怎麼辦?
劉青鬆身上的擔子很重,他必須爭分奪秒。
劉青鬆一邊走,一邊問餘桃:“你去過啞婆家裡嗎?她的具體位置你記得清嗎?”
餘桃道:“記得,啞婆就住在招待所附近的那條小巷子裡。因為刀疤男的麵相太過恐怖,我還特意跟招待所的羅姐打聽過他的消息。”
餘桃微微喘息道:“刀疤男都在夜裡出沒,大家平日很少碰到他。不過他麵相凶狠,行動詭異,而且夜裡他們家還傳來好些人說話的聲音,因為這些有人還舉報過刀疤男,認為刀疤男是特務。”
“可是公安調查後將他無罪釋放了,說刀疤男夜裡家裡有聲音是在打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遭遇過火車上發生的那件事情,餘桃聽完羅姐說的話,根本不敢完全相信g安。
收到布條後,餘桃的第一反應也是找劉青鬆。
劉青鬆聽到這話微微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