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體上接受了劉青鬆,心裡的堅冰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天一天的融化,可是一天不抓住上輩子拐賣她和三個孩子的人販子,餘桃心裡存著一天疙瘩。
重生回來這麼長時間,餘桃知道,自己一開始對劉青鬆的偏見與抵觸,不過是遷怒罷了,他上輩子從頭到尾沒有做錯一件事,甚至可以說,他也是受害者。
餘桃被拐賣,失去三個孩子的消息,心如刀絞,而劉青鬆一夕之間失去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兒女,還有老家因為餘桃和兩個孩子失蹤,纏綿床榻久病離世的爹娘。
餘桃唯一不能原諒他的是,他沒有照看好三娃,讓三娃年紀輕輕就那麼走了。
可是,這也怪不了他,三娃去世,他唯一的血脈也沒了。
上輩子發生的一切,大概隻如了周小麗的意,她能一輩子跟劉青鬆長相廝守,沒有任何人插足阻攔。
劉青鬆的話,讓餘桃突然記起,她剛重生回來時,劉二柱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那句“我就等著你倒黴”的惡狠狠篤定的話。
餘桃心裡不知為何,慌了一下。
她又拿起寫給二柱的那幾張信紙,在紙的最後添上幾句。
“栓子,幫嬸子注意一下,劉二柱跟什麼人走得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尤其是一看就不一般的那種人。”
寫完,餘桃歎了一口氣。
對劉二柱的懷疑,不過是餘桃的猜測罷了,不過上輩子拐賣她和三個孩子,造成他們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還沒抓到,餘桃不想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寫完,餘桃抬起頭,向劉青鬆問道:“對了,這都大半年過去了,想拐賣我們母子幾個的人,抓住了嗎?”
劉青鬆一愣,斜眼瞟了餘桃一下,道:“我隻能跟你說,一直沒有放棄,已經有很大的進展。”
餘桃抿唇不言,對劉青鬆的回答很不滿意。
劉青鬆道:“阿桃,你放心吧,多給我們一點信任。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咱們一家的事情,它背後牽扯的東西很多,不把那個組織連根拔起,上麵都不安心。他們觸犯的東西太多了!”
劉青鬆不知道餘桃為何對那個拐子耿耿於懷,在他的視角裡,那個拐子隻是試圖拐賣餘桃未遂。
他不知道,餘桃已經重來了一輩子,而上輩子,他們一家人的下場有多慘淡。
哦,劉青鬆不慘,他跟周小麗和和美美地過著日子呢。
餘桃想到這裡,臉冷了下來。
劉青鬆不解,不過還是繼續道:“我一直在跟進,你放心吧,終有一天,他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這一天要不了多久了。”
餘桃對著劉青鬆翻了一個白眼:“我知道了,反正,你每次跟我說的都是這些話。我就不應該問你,保密,保密,放心,放心,你除了這些不會跟我說其他。”
說完,餘桃氣呼呼地往鋼筆裡加了些墨水。
劉青鬆神情有些不自在,工作上的事情,他隻能理虧,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好,乾脆閉口不言,一邊看書,一邊暗戳戳觀察餘桃。
餘桃加完墨水,心裡的氣也消了,她把鋼筆和好,拿在手裡,對劉青鬆說:“對了,有件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一直覺得劉二柱很可疑。”
餘桃把當初劉二柱身上違和的地方,跟劉青鬆說了。
末了道:“你說,那人若是一直盯著我,劉二柱是不是也參與進去了?”
餘桃對這個猜測一點都不堅定,因為裡麵有太多的變動了。
劉青鬆聽了,心裡倒是一凜,他把這個猜測記在心裡,打算明天跟師長說說。
其實,他們已經掌握了這個組織的不少情報,現在按兵不動,隻是想找出幕後最大的那隻老鼠。
那隻老鼠隱藏的很深,消息靈通,現在依舊沒有漏出馬腳。
劉青鬆心裡怎麼可能不記恨,當初想要把他老婆孩子拐走的人,不過想要報仇,隻憑借著衝動萬萬不行,還要耐心地潛伏,然後一擊斃命。
餘桃跟他相處時,劉青鬆就跟個普通男人一樣,可是她忘了,劉青鬆是見過屍山屍海的人,他骨子裡一點也不缺少狠勁。
劉青鬆隻含糊回答了一句,餘桃也不理會,她隻是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根本沒想得到回應。
說完,餘桃又重新低下了頭,一筆一劃在信紙上,跟翠翠寫著來例假時的注意事項。
當初,餘桃來例假的時候,是14歲,那個時候她剛到劉家不久。
因為生活突遭巨變,餘桃發現自己褲子上都是血的時候,也不敢告訴劉楊氏,隻躲著自己一個人哭,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惡疾,就要不久於世了。
那個時候心底的不安和無助,現在都曆曆在目。
劉青鬆一直偷看著,注意到餘桃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他想湊近看看餘桃寫的是什麼東西,被餘桃捂住了信紙,瞪著眼睛阻攔道:“你看什麼,這是女人之間的事情。我寫給翠翠的。”
劉青鬆一聽到這就懂了,臉上不自覺帶上尷尬:“我又不知道。”
說完,他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餘桃剛才那副遊離在世界之外的表情,總讓劉青鬆心裡感到一陣不安。
劉青鬆一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打仗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因為冥冥中的感覺,避過了致命的危險。
見餘桃又低下頭,神態認真,劉青鬆也埋頭在手裡的書本上。
等餘桃寫完信,又背誦了一部分中藥典籍,牆上的時鐘又指向了十點半。
她打了一個哈欠。
“困了?”劉青鬆問。
餘桃點點頭。
“那就去睡覺。”說著劉青鬆就站了起來,伸出一隻手,要拉餘桃。
餘桃把手放在他寬大粗糙的手心裡,借著勁站起,嘴上說:“你也困了?”
劉青鬆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他看書是為了跟上餘桃的腳步,要是餘桃沒來,有人讓劉青鬆天天夜裡學習,劉青鬆才不願意乾呢。
餘桃一笑,也不戳穿他。
倆人一前一後上了床,劉青鬆習慣性把餘桃攬在自己懷裡,問道:“你們還要忙多久啊?”
餘桃說:“等入了冬就行了,現在正是收藥材的好時候,再忙這一個多月,以後就清閒了。”
劉青鬆哀歎一聲,老婆工作了就是有一點不好。
他下半身蹭了蹭餘桃,在餘桃耳邊吐息道:“你知道你欠了我都少次了嗎?”
溫熱的氣息打在餘桃耳邊,餘桃忍不住躲閃一下,伸手捂住劉青鬆的嘴。
劉青鬆把餘桃的手拉下,握在自己的手裡:“說好的一個星期兩次,這兩個月,我一次都沒嘗到。你欠我的,我一筆一筆都在牆上記著呢。等你休息了,要你好看。”
他聲音低沉,弄得餘桃耳朵癢癢的。
餘桃紅著臉:“我知道了。等以後一定還你好吧。”
劉青鬆道:“那我今天先收點利息。”
他一個健壯的男人,心尖上的老婆躺在自己懷裡,劉青鬆忍了兩個月,早就快爆炸了。
餘桃含羞地點點頭。
劉青鬆一看,就跟一個餓狠了的狼叼到渴望已久的肉一般,用嘴堵住餘桃的嘴。
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桃才氣喘籲籲地掙脫開。
劉青鬆抱緊了餘桃,那勁道都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他克製住想要伸向餘桃衣服中的手,憐惜的摸了摸餘桃的發。
“睡吧。”他在餘桃額心印上一吻。
說完,劉青鬆就打開蚊帳,下了床。
“你乾嘛去?”餘桃問道。
劉青鬆回過頭:“我去衝個冷水澡。”
話還未說完,劉青鬆的背影已經走了出去。
餘桃看著空無一人的門沿,忍不住抿嘴一笑。
笑容扯動了有些微腫的嘴巴,餘桃伸手摸了摸,又忍不住氣道:“這個劉青鬆,明天肯定腫了,我還怎麼出門啊。”
剛才他那力度,仿佛想要把她吃了一般。
等劉青鬆帶著一身濕意回到床上的時候,餘桃已經睡著了。
她是越來越漂亮了,這朵往日裡缺失了水分和營養的花,逐漸展露芳華,顯露出不一般的魅力。
劉青鬆小心撫摸著餘桃的側臉,忽然笑了一下,拉了燈,把餘桃攏在自己懷裡,躺下睡覺。
餘桃心裡一直有事,劉青鬆知道。
他想,不管是什麼事情,隻要未來兩人陪伴在一起,天長地久的,他總有一天會知道餘桃心裡的疙瘩到底是什麼。
一點都不用著急。
不過,劉青鬆這個想法,在不久的以後就慘遭打臉,他為了爭奪餘桃的注意力,各種手段拙劣百出,鬨了不少笑話。
此時的劉青鬆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抱著餘桃,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想。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轉眼間地裡的蘿卜白菜從冒芽,到長大,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工廠裡采摘和炮製的各種藥材,堆了一堆一堆的,這些已經是第二批了,第一批早就被餘桃售賣出去。
李翠紅和王小娟這個月拿了最高的工資——23.5。
拿到錢的那一瞬間,倆人都不敢相信。
六個嫂子裡,最少的也有17塊錢,徐紅果因為是管理又參與了藥材采摘炮製,拿到了33塊錢。
韓雅和方蘭蕙隻做了會計做的事情,還是兼職,都沒要錢,還是餘桃做主,一碼歸一碼,給兩人8元錢的工資。
除去員工的基本工資,和餘桃自己的工資,這個月工廠盈利數字已經快趕上當初孫秀娥給餘桃的準備資金。
這個數字,隻有餘桃和兩個會計以及孫秀娥知道。
方蘭蕙算出具體的數值之後,無處發泄,隻能跑到餘桃耳邊道:“餘姐,原來開廠子那麼掙錢啊。”
餘桃點點頭:“是啊,我也嚇了一跳。”
她都有一點愧疚,想著是不是給嫂子們的工資給少了。
可是大家拿的那些工資,擱外麵都算多的了。
餘桃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打算跟孫秀娥商量一下,看日後該怎麼改進。
誰知道,還沒有來得及跟孫秀娥商量,一個預料之外的麻煩找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