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素荷,跟拐賣她的人一定有關係!
周小麗,一點也不無辜。
餘桃閉上眼睛,一個大膽的猜想,如同福至心靈一般,出現在餘桃的腦海裡,讓她再也無法抹去。
董素荷,或許就是那個策劃拐賣她的罪魁禍首。
按照她的猜想,如果上輩子餘桃和孩子們的命運,是董素荷一手促成的,那董素荷跟隱藏在國內的那股fan動勢力有沒有關係?
上輩子劉青鬆麵臨著什麼處境呢?
餘桃帶著三個孩子來隨軍的途中,被人販子拐賣。他帶著人去找老婆孩子,隻得到一具焦黑的女屍,像是餘桃,三個孩子,兩個不翼而飛,一個最小的三娃還嚇傻了。
他不知道餘桃輾轉被賣到了阿麥瑞克。
背後人這麼費儘心機,如果隻是讓周小麗得到劉青鬆,也太過繞圈子了。
兒女情長,在失了人性的人麵前,不過是一種掩蓋真相的手段。
除非,這個軍區裡,藏著一個秘密,吸引著那些人過來。
餘桃的視線看向遠處層疊的山巒,又想起劉青鬆無意中的交待,他不讓餘桃往深山裡去,因為深山裡有野獸。
亂七八糟的想法和信息碎片,讓餘桃渾身發冷。
上輩子經曆的一幕幕又浮現在餘桃麵前,餘桃幾乎無法保持冷靜。
後麵的孟萍看見餘桃如此不給麵子,連停頓都不帶停一下的,徑直往前走,臉色僵了一下。
她扭過頭,賠笑道:“你看,董女士,餘桃她就是這樣,性子特彆傲,除了孫主任,她誰的麵子都不給。”
董素荷微微一笑,略有些皺紋的眼睛彎起,像是引起共鳴一般,安慰道:“跟她這樣的女同事一起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唉。”孟萍歎息一聲,“董女士,不瞞你說,她這個人雖然是從鄉下來的,可是溜須拍馬的本事我都歎服,關鍵是孫主任還特彆信任她,苦活累活都讓我們乾了,功勞全是她的。”
“哦?革命事業可不允許裙帶關係的存在。這種情況就沒人管管嗎?”董素荷順著孟萍的話說下去。
孟萍僵了一下,可是想到眼前這位女士,跟上麵那個女士的關係,她心裡又心安理得起來。
不過是一瞬的時間,孟萍已經拋棄了該有的準則,開始大吐苦水,其中不乏她瞎編亂造。
瞎話越說越順溜,最後說的自己都相信了:“董女士,你說她一個鄉下婦女,懂什麼?”
董素荷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吧孟萍的話聽在心裡了,臉上一臉同情:“難為你了。”
她又打探到:“我聽說她是從鄉下來的,還是劉青鬆的童養媳,劉團長本事那麼厲害,他就沒什麼表示嗎?”
孟萍心裡已經拿董素荷當自己人了。
董素荷可是京城裡周部長的老婆,巴結上她,在她麵前留下一個印象,孟萍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他想要的。
而且董素荷還是某知名報紙的特約撰稿人,她這次來是打算經曆一些見聞,在報紙上刊登。
如果董素荷把她的名字寫在報紙上,孟萍想要超越餘桃,甚至是孫秀娥,是輕而易舉地事。
孟萍本事不大,官心倒是不小。
貪欲蒙蔽了她的眼睛,不過是幾句話的工夫,孟萍已經對董素荷言無不儘。
董素荷臉上一直帶著和煦的笑容,如同一個體貼,和藹,寬容的長者一般,和煦溫暖。
餘桃不知道後續發生的事情,好不容易走到廠房,她才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平複自己的心情。
王小娟性子體貼,見餘桃臉色不對,洗了洗手,到餘桃身邊,問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生病了嗎?”
餘桃勉強笑笑,搖了搖頭:“我沒事,大概是這段時間有些忙。”
王小娟聽了擔憂道:“如果累,你就先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和幾個嫂子盯著呢,你放心,一定不會出任何問題。”
餘桃不是不放心大家夥兒,而是出於一個廠長的責任感,她隔一兩天過來一次,又以最嚴格的標準要求大家,起碼給大家夥警個醒。
聽了王小娟這樣說,餘桃腦袋裡的思緒又太過紛雜,她也沒有勉強,對著王小娟說:“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忙完也早點下班,這一批貨出去後,咱們就轉移到新廠房裡,以後就不用你們把藥材搬上搬下了。”
王小娟點點頭,拉餘桃起來,等餘桃離開的時候,才不放心地說道:“阿桃,有啥事,你可以跟我說說,雖然我幫不上你什麼忙,可是保守秘密,還是可以做到的。”
餘桃聽了這話,心裡一暖,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娟姐。”
這輩子與上輩子,已經完全不同,餘桃遇見了那麼多人,也成長了很多,她又怕什麼牛鬼蛇神?
娟姐的話給了餘桃力量,她臉上的陰霾散去一些。
餘桃離開之後,徐紅果才騰出手,走到王小娟身邊,詫異問道:“阿桃這是咋了,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不像她啊。”
王小娟道:“估計是天天跑來跑去累著了,我看臉都白了。”
徐紅果一聽咂舌道:“那個鐵娘子也累著了,在外麵跑來跑去,是比我們在這收拾收拾藥材累多了。”
王小娟道:“可不是。”
她倆以前都跟餘桃出去過一次,看著餘桃跟那些頭發發白,或帶著眼鏡的文化人打交道,口若懸河,一點也不含糊。
打完交道之後,餘桃又帶著她倆,馬不停息跑到藥材市場,跟收購藥材的人討價還價,不一樣的方言,形色各異的人,餘桃卻一點也不虛。
打那之後,徐紅果和王小娟就知道,出去跑業務不是她們能乾的活計,這活目前除了餘桃誰也乾不來。
餘桃還說以後要培養她們兩個呢,徐紅果聽完直擺手,可是夜裡回去睡覺的時候,又雀雀欲試。
見識過外麵廣闊的天地,誰心裡沒有野心呢?
女人的野心,有時候不比男人來的小,以前沒有,是她們無法接觸,也沒有平台讓她們接觸。
徐紅果和王小娟,也想成為餘桃那種人。
從那之後,倆人愈發的努力,都有較勁兒的意思。
倆人一個沒孩子,一個孩子都長大托給老師了,家庭的負擔比其他人要輕很多,自有多餘的時間放在工作上。
話說的遠了,餘桃跟王小娟告彆後,沿著日常走的小路,回到自己家裡。
一路上,還能聽見遠處訓練場傳來的聲音。
餘桃從來沒有去過戰士們訓練的地方,劉青鬆也不讓他去,聽有些嫂子說,營地的那邊的山上,還有秘密的訓練場所,還有秘密的軍事基地呢,山上藏了好多的槍支炸藥...
還有很多的傳言,餘桃以前也就聽聽,過個耳朵。
劉青鬆有關工作上的事情,基本都不會對她說,夜裡做夢都不帶說夢話的,餘桃身為一個軍人家屬,也有這樣的自覺性,因此,她從來不打探軍隊裡的事情。
可是,一些東西,抽絲剝繭下來,餘桃隻覺得,有一個厚厚的網,籠罩在她的心頭。
回到家,餘桃先去了書房,拿出信紙,在紙上胡亂地寫著什麼。
這是她的習慣,每當遇到困難,沒有思緒的時候,餘桃都會這樣做。
把目標,麻煩,動機,可行的行動計劃,像鬼畫符一般寫在紙上,寫著寫著,一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餘桃在紙上寫了“董素荷”“周小麗”“劉青鬆”“拐子老張”“劉二柱”“栓子看到的董姓男子”“刀疤老鬼”...
還有這個軍區,軍區後山可能隱藏的秘密,也可能沒有的秘密。
思緒亂七八糟,可以知道,劉二柱和董姓男子認識,那董姓男子跟董素荷認識嗎?
上輩子,餘桃被人拐賣,真的是因為周小麗喜歡劉青鬆,董素荷才費儘心思把餘桃除去的嗎?
如果董素荷真是拐賣案的幕後主使,那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首先,她要滿足認識劉二柱,知道餘桃和劉二柱同鄉,知道餘桃的出發時間。
她跟火車係統的人認識,她買通了火車係統的人,讓拐子可以順利地在火車上將人拐走。
不不不,運輸係統的人太多,不一定是董素荷收買的。隨便一個經受不住利益誘惑的人,被金錢引誘了,就能失了良心。
餘桃把上一條劃掉,又換個思路,一定有人告訴拐子,運輸係統內部,誰缺錢,誰可能鋌而走險。
董素荷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可能會收集情報,將這些信息告訴拐子,讓她的下線行動。
這樣一來,董素荷必須認識拐子,或者有交易,拐子聽從她的指揮。
那董素荷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僅僅是為了女兒周小麗?
餘桃不信這一點。
周小麗上輩子嫁給了劉青鬆,這輩子嫁給江漢,上下兩輩子都嫁到這裡來了,對象還都是有些話語權,能夠了解到機密的人。
想到這裡,餘桃後背泛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她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餘桃脊骨發寒,平複自己的心情之後,又重新拿了一張紙,將董素荷的動機,行動,猜測的身份,以及滿足這個身份的必要條件,一一謄錄下來。
因為上輩子的一些經曆,餘桃比劉青鬆他們,更容易從細枝末節抽絲剝繭。
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餘桃又看了一遍,將思緒捋清楚,把手裡的紙和剛才的草稿,一並投入到火爐裡。
看著紙張在爐子裡燃燒殆儘,餘桃的心徹底平複下來。
劉青鬆一遍遍的告訴她,讓她再耐心等等,拐賣她和孩子的人很快就水落石出。
可是,仇人已經近在咫尺,餘桃又怎麼可能等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焦急,她知道自己不能漏出一點點的馬腳。
餘桃坐在鏡子前麵,看著鏡子裡的女人,臉上的表情由僵硬,痛苦,沉默,慢慢歸於平靜,等臉上已經看不出她心底的情緒後,餘桃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
周小麗的婚禮,她肯定要參加的。
她不僅要去,還要美美的去。
不近距離接觸,怎麼看出董素荷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