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p>
林婉婉望著蕭翀沒有說話，等他繼續解釋。</p>
“大家手裡的土地是千辛萬苦跟著朝廷從前隋的地主手裡搶出來的，如今你張口就是要統一管理、統一種植，他們會乖乖交出土地嗎？</p>
謬矣！要土地就等於是要了田舍漢的命，他們一定會拚命。</p>
知道為什麼我從你這裡得到的新糧種推行如此緩慢嗎？實乃改變太難，改變田舍漢們對於土地的執念尤為難矣。</p>
種麻可以保證他們交出每年的課稅，可若是讓他們改種棉花，則需要先賣了棉花再買入麻及布交足‘調’，就等於改變了田舍漢們一直以來自給自足的生存模式。</p>
田舍漢們未必能明白，也未必肯接受。</p>
高昌棉此等稀罕物，放眼鄮縣的百姓，知之者甚少。想說服他們接受，太難。”</p>
林婉婉摸了摸下巴道：“不應該呀，他們本來就是要種麻的，我們讓他們改種更值錢的棉花還不好嗎？收入可以增加啊，就算是需要去坊市裡買絹和麻，那也還是穩賺不賠的。”</p>
蕭翀笑道：“表妹自幼跟令師尊博覽群書，采百家之長，想法自然無拘無束，可這天下的田舍漢們，卻大多目不識丁，坐井觀天，難以教化。”</p>
接著他話音一轉，又道：“但此事也並非完全不可為，隻需步子彆邁太大便可。”</p>
兩人於是又討論了好半晌，直到天完全暗下來，燃放爆竹的“嘭啪”聲響起後，才意猶未儘地結束話題。</p>
走出書房之外，小青玉早已經回到大堂裡守著滿桌熱了兩遍的菜肴，眼巴巴地等著了。</p>
“娘親，我餓了。”小青玉幽怨地摸著小肚子看了林婉婉和蕭翀一眼。</p>
所以小青玉就討厭長腿表舅，就算他今天送了她小馬駒，她也不能開心了。每次他過來，娘親都隻顧著與他說話，不睬她了。</p>
林婉婉往院子裡一看，原來天已經那麼晚了，頓時也感覺餓了：“哎呦，我的小寶貝餓壞了吧，我們馬上開飯，華濃，上菜！”</p>
年夜飯自然是極為豐盛的一餐，鹿肉、牛肉、羊肉、大海鮮、魚鯗，還有蕭翀帶來的兩隻野雞一隻新鮮麅子肉等等佳肴，再配上林婉婉從現代買來的香檳，絕對是饕餮盛宴。</p>
蕭翀最喜歡的就是林婉婉家的菜與酒，這也是他會在除夕跑來找林婉婉的原因之一。林婉婉家廚娘做出來的菜肴滋味整個大唐都難以吃到，實在令人回味無窮。</p>
在兩人還在對飲之時，院子外麵已經熱鬨非凡了。</p>
除夕夜，家家戶戶的門口都燃著火堆，驅儺的狂歡儀式已經開始了。</p>
星光鋪路、火色繚繞，大家都帶著各色麵具，吹拉彈唱、載歌載舞，跳起了大神，驅趕年獸。</p>
早就塞得飽飽的小青玉，已經往院子中央的火堆裡丟了好幾節爆竹玩兒，今年有十個小男仆和一個小女仆圍著小青玉玩爆竹，彆提多開心。</p>
這些爆竹不是後世的加了火藥的鞭炮，而是真正的竹子扔到火堆裡後被燃得發出爆裂聲，因此稱為“爆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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