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下山後，大家其實已經是心照不宣了，何家很快就會挑好日子請媒人上門。</p>
當然，這得是順順利利的情況下。</p>
蕭府，竹苑，幽暗的房間裡，靜靜燃著一支燭火。</p>
蕭以熏坐在銅鏡前，目無表情地望著銅鏡裡自己蒼白無比的臉。</p>
良久之後，她忽然對鏡自語：“你是不是又跑出來了，是你在搞鬼吧？”</p>
沉默的銅鏡自然不會給她任何回答，而角落裡站著的啞女一樣不會有回應。</p>
蕭以熏神情淡漠地望著銅鏡，須臾，伸出冰雪般潔白的手指，慢慢伸到銅鏡前，戳著銅鏡裡影子的眉心。</p>
一下、兩下、三下……</p>
不知疲倦地戳了很久，夜色下，整個房間裡一時隻剩下“咄咄咄”的聲音，有些滲人。</p>
啞女聽著這聲音，胳膊上都冒出了雞皮疙瘩，但是她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主人後方，仿若石雕。</p>
上一個在主子沉思之時打斷她思緒的啞女，已經被發配到“莊裡”了。</p>
那不是普通的農莊，而是門閥在江湖的黑手套。進去的人，血染紅塵，九死一生。</p>
葛仙祠的客舍，林婉婉與華濃整出了一桌好菜。林婉婉還特地穿梭時空，回現代買了醬牛肉和古越龍山黃酒。</p>
此地雖是道教，但道教裡派彆也很多，像這裡就並無吃素、斷紅塵的規矩，因此大家在這裡吃酒烤肉也沒什麼忌諱。</p>
美食和美酒誰能不愛呢？</p>
紅泥小火爐上熱著黃酒，美滋滋地吃一口酒再咬一口醬牛肉，做神仙也不過如此了。</p>
“小家夥，你這酒可以啊！這牛肉也煮的入味，沒個數年之功弄不出來！”曹老喝得有些上頭，開始話多起來了，“這酒你在哪裡買的？再給老夫來幾瓶。”</p>
林婉婉笑眯眯道：“回曹老，這酒外麵買不著，是我師尊從前親釀的。”</p>
“令師真乃神人也，什麼都會，老夫汗顏，竟不曾聽聞過他的大名，山野之中果然是藏龍臥虎。”曹老一邊說，一邊把剩下的酒壺挪到了自己身邊，“你個小女娃就彆吃酒了，吃菜、快吃菜！你家新羅婢的手藝不錯。”</p>
一頓吃喝完，林婉婉牽著小青玉的手送曹老和盧照鄰下山坐船。</p>
小青玉要跟這些日子以來對她千依百順又學識廣博的玩伴分開了，情緒十分低落。</p>
便是盧照鄰亦是眼睛紅紅的：“小青玉妹妹，此去山長水闊，望自珍重。”</p>
小青玉站在碼頭上對著船上的人搖手：“照鄰兄長，你有空來我家玩呀，我還有好多好多玩具呢！”</p>
盧照鄰的眼睛漸漸變濕，用力點了點頭，在錢塘縣的這些日子，是他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p>
曹老年近九十，早就看淡了一切，施施然坐在船艙之內，看著小兒女依依不舍道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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