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吃驚道：“給我留了葡萄？我也有份？”</p>
雲裳點頭道：“我們娘子向來待奴仆寬厚，你呀，以後便知道了，那邊剩下的都是你的，我們都已吃過了。”</p>
鴻雁有些發蒙地走到下房，果見食案上放著一小碟葡萄，有五顆之多。雲裳、華濃幾個對於葡萄在大唐的概念其實是模糊的，但鴻雁卻因為去年陸夫人的葡萄宴，聽說了不少關於葡萄之事。</p>
這可是比金子還貴的葡萄啊！連錢塘最尊貴的夫人得了一串都要擺一場宴席，而現在，她居然能獨享五顆？</p>
鴻雁呆愣愣地坐在席子上，望著葡萄難以置信。</p>
前頭忙完的華濃回到屋裡，見了鴻雁的模樣問了一句：“你不喜歡吃葡萄嗎？”</p>
鴻雁方才回過神來，衝她燦然一笑：“華濃姐姐說的甚麼瘋話，這種好寶貝豈有不喜歡的道理。”</p>
“那你怎麼還不吃？入水洗過了不吃，放明天就沒那麼好了。”年前吃過葡萄的華濃已經有經驗了，“哎，你們錢塘真的還不如我們鄮縣鄉下呢，我瞧著吃的穿的，也不過如此啊。”</p>
鴻雁：“……”</p>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莫非華濃以為這世上所有的鄉下娘子都能和婉婉娘子一樣嗎？</p>
聽了華濃說葡萄洗過了放著不好，鴻雁終於是下定決心吃了，連皮都不舍得吐出來，隻是嘴裡甜著，心裡卻酸著，眼睛也慢慢地紅了。</p>
她自六歲被家裡人發賣了，八歲被蕭家買進府裡，跟在老太太身前做事，從來不敢行差踏錯，否則就可能被罰餓肚子。</p>
蕭家雖然頂著個南蘭陵蕭氏的姓氏，但實際上內裡中空，並不富貴。為了場麵上的交際又不能縮減奴仆和房舍，因此她們這些依附蕭家而活的奴仆待遇就可想而知了。</p>
像林婉婉這般隨手把這麼金貴的葡萄都打賞奴仆的行為，鴻雁這輩子還沒見過。她現在心裡滿滿都是感激，感激蕭母將自己賜給了林婉婉。</p>
最初她剛被賜下時，還聽了幾句從前一個院子裡的姐妹們的奚落，畢竟到月底，她就要跟著林婉婉回鄮縣鄉下去的。但現在，她卻隻感歎自己的幸運了。</p>
住在城裡還是鄉下這又有什麼要緊？反正對於她們奴仆來說，左右也不過是家宅後院裡打轉的事兒。能遇到一個寬厚待人的主子，就是她們當奴婢的最大福氣了。</p>
華濃此時已經洗漱完上床了，今日輪到雲裳值夜，華濃自然要睡個好覺。</p>
“鴻雁，你吃完了記得刷牙，彆舍不得用發給你的牙膏牙刷，娘子不喜歡不刷牙的人哩。”躺在床上的華濃還不忘提醒了鴻雁一句。</p>
她們林家莊的人彆的可以落後，但搞衛生這事決不能落後。婉婉娘子最看不得臟、聞不得臭了。</p>
因此她們幾個奴婢都是有牙膏牙刷發的（牙膏是林婉婉從現代買了擠到陶瓷罐裡的，牙刷是專門買的木質牙刷），論生活質量，她們這些奴婢比尋常小康之家都要好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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