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走到患者跟前,從小瓷瓶裡掏出一顆三克左右重的大丸子,喂進他的嘴裡。
這種使用了犀牛角等原裝材料的安宮牛黃丸,在現代拍賣場上一顆幾千到幾萬不等,效果比閹割版的好太多。
陸守約看了一眼她喂的藥,驚訝道:“是老版本的安宮牛黃丸?”
林婉婉點頭:“嗯,救命藥麼,剛好隨身包包裡帶著。”
陸守約沉默了一下,小小一個迷你雙肩包裡裝了這麼多價值連城之物?無論是寶石還是老版安宮牛黃丸,那都不是日常會隨身攜帶的東西吧。
喂好藥丸,還好患者還是有吞咽反射的,隻是輕度昏迷。
林婉婉取出從道觀拿來的銀針,放平患者,開始準備紮針。
陸守約一看她拿出了銀針就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婉婉,就算是醫生離開了醫院行醫那也有風險。我覺得還是等一等,送他進醫院吧。”
林婉婉知道,現代的醫生治病前先規避風險這是常態,中醫因為有著“讓人稀裡糊塗活”的特點,才會被藥典諸多限製。
因為確實很難像西醫一樣把一切程序都弄得規範無風險,不怕事後家屬的糾纏和麻煩。
而中醫即便強如李可,建立了中醫icu,天天搶救重症急症危症病人,可他每一次搶救用藥,還得院長給他簽字擔保,藥房才敢給藥。
明明一次次的療效都證明了他的方子可行,但誰又能保證所有的中醫都有李老的用藥水平,而患者又恰好能全部救活呢?
即便是進了西醫icu,難道就能保證全救活?
醫生是人不是神,西醫如是,中醫也是。都有看不好的病和病人。
區彆在於“西醫讓你明明白白死”,程序合法,西醫無罪;但中醫,便強如李老,一旦出一次錯,就將萬劫不複。
李老中醫icu,病人每天花費幾百,西醫icu又要花費多少錢?
隻看花費便知醫藥資本會站在誰的身後力挺了,大醫在這種時候總顯得格外難能可貴。
就像李老每一次行醫,從他到院長,都是拿畢生聲譽及未來前途做賭注。
中醫之難,可見一斑了。
林婉婉心中思緒翻飛,抬眼看著陸守約,拿著銀針的手,遲遲就沒有落下去。
林婉婉去年買赤腳醫生學習視頻時,順便報名了網課三年中醫師承,學出後通過考試就能拿到執業醫師證,但目前才不到一年,還沒有拿到證。
她現在動手救人,成功了兼大歡喜,不成功,那她就是非法行醫,家屬追究起來她要麼賠錢,要麼等著進去喝茶。
閉上眼,孫老那張慈祥睿智的臉浮現在她的心頭。
她隻是一個被迫上崗的赤腳醫生,又沒想過當大醫,有必要為了一個陌生的患者賭上自己的未來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林婉婉深吸一口氣,從陸守約的手掌中掙脫出自己的手腕,抬眼看著他道:“我以前跟著一位老中醫學過針灸術。”
陸守約眉頭微蹙,看她片刻後,點點頭,起身掏出電話開始動用自己的關係。
凡事做最壞的打算,是他的習慣。
既然林婉婉堅持,他隻有支持了。
林婉婉就在旁人的圍觀下,冷靜地開始紮針,她這些日子跟著陳良練過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