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翹了班,正在西內院馬球場跟宦官們準備打一場馬球的李世民,聽到侍衛來報,鄮縣縣令蕭翀求見。
“蕭家那小子來了?”李世民收起偃月形的球杖,笑道,“宣。”
蕭翀來的很快,但見他一襲利落的窄袖長袍,頭上難得地戴著襆巾,不露一絲青絲,腳登烏合靴,扛著一個箱子氣宇軒昂地走了過來。
走到李世民駕前,蕭翀將箱子往地上一放,叉手行禮(大唐在室外一般是不必行跪拜禮的,不然衣服都不能看了)道:“臣蕭翀拜見陛下。”
李世民好奇地看著箱子,問蕭翀道:“子房,這是什麼東西?值得你親自一路扛過來?”
就算是鄮縣的一點土儀要獻上來,也沒必要選在一大清早來送吧,而且還是自己扛著。通常地方這些獻禮的事,都不會直接交到皇帝眼前,而是遞給內侍後,由內侍再轉告皇帝。
“回陛下,這裡放著的就是臣奏折中提起過的火藥武器。”
“哦,朕倒是要瞧瞧被你吹得可以炸山開路的火藥武器,到底多厲害。”李世民下馬大踏步地走上前,就要伸手去掀箱子。
“陛下且慢。”蕭翀連忙喝止了一句。
這裡麵的東西效果如何,他跟獨孤頔以及墨家的幾個人是再清楚不過了。
李世民千金之軀,怎麼敢讓他親手去碰呢?
“陛下,此物威力剛猛,還是由臣來吧。”蕭翀俯身打開箱子,從中挑出一節口子上塞著木塞的竹管,遞給李世民看,上麵還有一條長長的灰色的紙繩從孔洞之中延伸出來。
“就是這麼一節爆竹?”李世民無語,“這小小一段爆竹能有這麼大威力?過年燃燒爆竹,朕也不是沒扔過。”
蕭翀跟獨孤頔還有墨家弟子受林婉婉提供的那幾顆小鞭炮啟迪,反複查閱典籍。
獨孤頔和墨家弟子還訪尋各山煉丹道士問經驗,最終才得出了現在這種把硫磺、硝石、木炭按“一硝二磺三木炭”比例混合在一起製成的藥粉,再塞入竹節,放上引線,做成可殺人的“爆竹”。
“吳飛,放幾個試試,才過完年,朕又有些想念爆竹的聲音了。”李世民對著一旁的內侍道。
蕭翀阻止道:“陛下,還是先放一個較妥。”
李世民看看一臉慎重的蕭翀,笑道:“也罷,就聽子房的。吳飛,放一個。”
“喏!”
“還請吳內侍走到百米外再點燃引線,點燃後需快速離開。”蕭翀繼續指點。
吳飛看著李世民,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李世民知道蕭家這小子如今已經長大了,不會信口開河。
雖然少年的時候調皮了些,好帶刀劍,呼朋引類,聯合了一幫勳貴弟子在長安城內外快意人生,仗劍瞎搞,美其名曰“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經常被人告上家門,很是令家中長輩頭疼。
更誇張的是連家裡長輩給他定的親事,都敢直接拒婚。
連崔氏女都不要,說什麼願不羈一生,仗劍走天涯之類,把蕭瑀這個固執介直、偏駁不通的老家夥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直言讓他去廟裡出家,獻身佛祖,李世民在宮裡都有所耳聞。
但自從上了十六歲,這小子就如同換了個人般,不僅參加科舉考中進士,還不在長安城肆意瞎搞了。
當年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搖身一變,成了穩重而年輕的校書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