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宵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其實這種程度的疲憊對沈宵而言並不算什麼,畢竟以前比這更加難受的更加嚴苛惡劣的環境他都經曆過。
唯一讓沈宵覺得有點難熬的,其實是腦海裡那些關於江子溪和兩個孩子的記憶。
每當想起他們,思念像是能夠凝為實質,將沈宵壓得喘不過氣,也不想喘過這口氣。
一轉眼的時間,他與江子溪和兩個孩子已經分彆了一月有餘,在此期間,除了最初的幾天沈宵會和江子溪視頻以外,隨著形勢的嚴峻,沈宵發現那兩個逃犯並非之前他們預估的那般好抓,反而頗有幾分頭腦,非常沉得住氣後,便主動和江子溪斷了所有聯係。
同時還安排了衛揚啟程去S市,幫忙保護好江子溪。
說不怕是假的,怎麼可能會不怕呢,沈宵不怕死,可他害怕這些事情牽連到江子溪和兩個孩子身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沈宵對江子溪的思念也愈發濃烈了起來,很長一段時間沈宵甚至連手機裡關於她們的照片都不敢打開去看一眼,儘管思念早已充斥了整個腦海。
但他卻不敢看。
因為他怕看過那些照片和視頻,看著她們的麵容,聽著視頻裡她們的聲音,他會克製不住的想要直接飛到她們身邊。
可他不能,這件事情解決之前,都不能。
沈宵不知道的是,遠在S市的江子溪和兩個孩子也是同樣的思念著他,江子溪一個大人還好,可林舒舒和沈銳就算再懂事,可終究也隻是兩個孩子,總是會不止一次的詢問江子溪,沈宵去哪兒了,怎麼還不來找她們呀。
每次江子溪都會告訴兩個孩子,沈宵在做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等到忙完以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就出現在她們的麵前。
因為他,肯定也是如同她們想念他一般,想念著她們呢。
可儘管兩個孩子都很聽話,但思念這種東西最是無法隱藏了呢,尤其是沈銳這個心思敏感的孩子,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被原來那個父親曾經那樣冷漠的對待過,所以在沈宵來了以後,他就和沈宵非常非常親近,父子倆關係很好。
雖然經過了沈宵這麼久潛移默化的鼓勵和教導,沈銳的性子已經開朗了很多,可童年的事情終究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些許的陰影,平時和沈宵在一起還不甚明顯,可第一次與沈宵一下子分開這麼久,沈銳非常不適應。
有幾次在睡夢裡,江子溪都能夠聽到兒子的抽噎,更甚者,嚴重了還會從夢裡驚醒,抹著眼淚小心翼翼的詢問她,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爸爸是不是生他的氣,不喜歡他了。
聽得江子溪非常心疼,後來她想出了一個法子,從外麵買了三包非常印刷的非常漂亮的信紙,兩包送給兩個小朋友,一包留給了自己。
她開始教兩個小朋友給沈宵寫信,將自己想要對沈宵說的話全部都寫在信紙上,這樣沈宵就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了。
兩個小朋友年齡還小,但平時無論是沈宵還是江子溪都會教他們讀一些簡單易懂的讀物,久而久之的,一些簡單的常用字他們都已經會寫了,雖然寫的歪歪扭扭,中間還夾雜著很多拚音,可大致卻還是能夠讀懂他們要表達的意思的。
他們寫信的時候,江子溪也會陪著他們一起給沈宵寫信,一天、兩天……直到不知不覺,寫的信已經裝滿了一個抽屜。
看著抽屜裡碼的整整齊齊的信紙,江子溪想,他應該就快要回來了吧。
……
在等待了一個月零十九天後,九月二十號的晚上的七點三十分,魏尋的妻子拎著一個垃圾桶下了樓,倒垃圾。
沈宵的身影隱沒在沒有燈光,漆黑一片的樓洞裡,他看著魏尋妻子倒完了垃圾,拎著垃圾桶朝著樓棟走來。
不遠處的路燈下,站著一高一矮兩道人影,他們不時的朝著這邊張望著,腳下是一地的煙頭,紅色的火星在昏暗的夜晚當中分外顯眼,明明滅滅。
淡淡的煙味通過微風傳進了樓棟。
魏尋妻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棟中,昏暗路燈之下雕塑一樣的兩個人也總算有了動作。
煙蒂被扔在了地上,尚未熄滅的猩紅火焰被人用腳無情的碾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