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雁迷蒙地睜開眼,覺得周圍都是恩人的息,很是舒服。
但是她眨眨眼,卻看到麵前的恩人變了八尾小狐狸。
小狐狸啊,漂亮的小狐狸。
火紅火紅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色,那一對豎起的耳朵更是漂亮,絨毛少的一側粉粉嫩嫩的,讓她好想摸一摸。
從前看到恩人的小狐狸時,她就喜歡摸一摸,她忍不住抬手去摸。
可她一抬手,竟然發現自己的手變了爪子。
鹿雁震驚地看著自己覆著一層雪色皮毛的手,看著自己掌心的粉墊子,茫然無比。
那爪子簡直是和厭西樓的小狐狸一模一樣。
她不敢置信地問道:“恩、恩人,我怎麼變狐狸了?”
厭西樓這會兒麵色漲紅,他心想,你的尾巴還把我纏得死死的呢!
但他慶幸自己的臉都被火紅的皮毛遮住了,他說:“靈台府門內,可以變人,也可以變隨便什麼東西,哪怕是兩團霧都是可以的。”
小器靈肯定是不懂修士之間的神識交融代表著什麼的。
所以他不能再占小器靈的便宜,趕緊腦子裡使勁想各種術法,趁著這個時機都灌輸到小器靈腦子裡。
鹿雁一邊不由自主學術法,一邊聽著厭西樓的話,忍不住笑了,再看自己的那條尾巴將厭西樓整個狐身都纏住了,他可憐巴巴的不能動彈,心情竟然特彆好。
而且,她看著厭西樓的八條尾巴,腦子裡想了想,一條雪白的狐狸尾巴便也變了八條雪白的尾巴。
她湊過去,蹭了蹭厭西樓的臉,聲音很輕,可語有些加重,她說:“看,我也是八尾了。”
鹿雁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整個人麵色發紅,說話都要控製不住了,覺得渾身舒暢。
厭西樓被她的尾巴纏得動彈不得,聽到她加重了語說的這話,忍不住心裡很暖。
他沒忍住,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任由她的尾巴纏繞著自己。
鹿雁真的暈乎乎的,醉醺醺的,她問厭西樓:“恩人,你的靈府裡什麼這麼好聞,這是不是就是話本子裡說的酒味?我聞著聞著就有些醉了。”
厭西樓迷蒙地嗅了嗅自己的靈府味道,哪有什麼酒味,就是一些花香。
花,是因小器靈開的,就他們身下這一小片地方,其餘地方還是一片白蒙蒙的霧。
“沒有酒味。”厭西樓認真地告訴她。
可鹿雁靠厭西樓身上,尾巴纏繞他身上,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倔強:“有的!”
厭西樓有些納悶,但是他忽然就想起一件事,臉色就更紅了。
天狐族,天生容貌俊美昳麗,最關鍵的一點是,天狐族那些事情上,有些天賦異稟,比如神修時,即便什麼都沒乾,都能蠱惑得人五迷三道。
而且,還能助人提升修。
厭西樓心裡的羞愧就更濃了一下,腦子裡趕緊繼續想術法,想陣法。
學習,他們的任務是學習!
靈府內的神識交融不同於尋常的真身交融,這是一種神魂心靈上的契合,不用過多做什麼,愉悅舒適便非同尋常。
甚至修都能提升。
厭西樓對鹿雁自然是完全敞開神魂的,鹿雁不僅是學著那些厭西樓八年拚命學的術法,也窺探到了他青璃山時的記憶。
有他從小到的記憶,有他重生後三歲田埂間撒歡奔跑的歡快,也有他五歲開始握著木劍練劍時的著急,還有他八歲時和彆的小狐狸比試術法輸了後偷偷哭泣的傷心,三歲時第一次無意間幻化出妖形態的高興,七歲時荊北比劍被輕易打飛劍的憋悶,還有八歲時第一次從青璃山出時的興奮。
哦,鹿雁閉上眼,仔細探索了一下,看到了厭西樓是怎麼從妖域青璃山出的。
從妖域出,要過一處瘴毒澤,他變小狐狸穿梭其中躲避毒蟲瘴,卻被那裡的修士捉了起。
鹿雁看到厭西樓被關籠子裡時的無助於害怕,眼睛裡好像都蓄著眼淚了,可憐巴巴的,礙於堂堂八尾天狐的麵子,不能落下。
她眯著眼睛想了想,恩人雖然加起年紀很了,有八千八百一八歲,可是實際上重生後,恩人也不過就是八歲。
青璃山的妖族們都天性單純,他也被養得很單純良善,哪裡想到出就被關籠子裡了。
鹿雁專心探索厭西樓的過去。
接著看到了厭西樓被帶去了一處宏偉的宅子裡,有人將他送給人做靈寵,想要契了他。
可厭西樓怎麼驕傲,怎麼可能同意?
他就被折磨,被欺負,被打,身上有鎖妖繩捆著,動彈不得。
鹿雁看著,心裡就跟著難過,害怕,憤,好像當時曆這一切的人是她一樣。
她忍不住就努用爪子抱住厭西樓,忍不住想親親他,哄哄他,說道:“恩人我心裡最好了。”
厭西樓很認真地傳授術法,冷不丁被鹿雁抱親,臉紅了,聽到她說的話,心裡很高興。
鹿雁繼續看。
她看到厭西樓終於一次被棍棒打腿時,靈爆發,化身妖,拿劍殺了那修士,逃了出去。
那時,他身上披了一件從旁邊扯下的窗簾,身上染著血,黃昏夕陽下,那張肅穆暴躁的臉看起俊美極了。
鹿雁忍不住誇:“恩人真好看。”
厭西樓覺得小器靈現估計是真的被自己迷得五迷三道了。
都賴他天狐族血脈,不賴她。
厭西樓地歎了口,自覺自己可真是魅無敵啊!
但他想著,忍不住笑了起。
鹿雁能感覺到厭西樓此時高興的心情,她跟著心情也極其愉悅,緊接著她看到了厭西樓偷偷摸摸路過一家人家時偷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穿,還留下了兩個靈石。
那件黑色衣服,就是她第一次見他時他穿的。
厭西樓路過一處城時,天靈網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高高興興地買了一把劍,開始趕路。
後他維持人形,除了偶爾遇到個弱小被欺負時站出替人出頭打一架,或者是看到路上受傷的小獸幫著用藥草替它們療傷之外,沒遇到其他難纏的麻煩了。
他攜劍穿山涉水,靠著兩腳,偶爾是四腳,終於到了滿是雪的無定九幽。
厭西樓到了無定九幽,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她所的那處地方,了後就拿著那把劍砍砍打打,最後竟是真的被他砍出了一個洞。
鹿雁從厭西樓的角度,看到他跳進了那封印著她的墓穴裡。
她看見他看到了躲陰暗的角落裡見了光就雙眼流血的自己,看著自己抱著膝蓋不吭聲的模樣。
厭西樓蹲了下看著她的目光裡有光,他心情愉悅說:“走吧,你跟我離開這裡吧。”
“哎,跟我走吧,我……爺帶你出去玩去。”
“等什麼?!你不知道外麵有多好玩,走,我帶你……帶你吃蜜糕去!”
鹿雁知道,當時他是誤打誤撞的,可是她很高興。
她現也很高興。
她想要以後對恩人更好一些,她想要更喜歡恩人一些。
鹿雁的心情,厭西樓也是能感知到的,她剛才的高興,偶爾的難過,憤怒,他都能感知到。
這心情起伏之,弄得他迷茫,好奇,忐忑,沒忍住,便也悄悄看了鹿雁的過往。
神魂裡的記憶碎片像是一個個小泡泡一樣,厭西樓心裡炸開。
他懷揣著緊張,好奇和羞澀去看。
卻沒想到,自鹿雁有記憶開始便是被關無涯穀的那座孤峰上的小木屋裡,每天也沒人給她吃喝,她整日無所事事,有每隔一段時間,寧風免會去給她送點平平無奇的糕點吃。
厭西樓看了,便覺得很難過,更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比小器靈快活多了。
他心疼。
厭西樓想著,忍不住蹭了蹭鹿雁的臉,也親了親她的臉。
心裡更是多喜歡了一點鹿雁。
厭西樓想,他要對小器靈更好一些。
平和歡喜的情緒充斥整個靈府裡,互相想要對對方更好一些。
厭西樓將所學全部傾囊相授,天狐族的秘技,那些他如今沒有靈而無法施展的術法全部一點一點交給鹿雁。
鹿雁厭西樓的靈府裡渾身舒暢,她會的東西不多,她能心裡一直誇厭西樓,努更喜歡他一些。
靈府內的時間外麵不同。
裡麵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鹿雁和厭西樓偶爾會變人的模樣,學劍,練習術法,更多的時候,鹿雁陪著厭西樓變八尾小狐狸,那盛開了小花的一片花叢裡嬉戲。
靈府內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當初腳下巴掌的一點花叢此時也往外拓展了一些,那些白蒙蒙的霧也散開了一些。
……
蘭霜替鹿燼將傷處理好,用靈修複了他斷裂的骨骼,其他的,接下吃個兩天丹藥補補也就好了。
雖然鐵戎是渡劫境,但是鹿燼既然敢接他三招,自然還是有一些底的。
蘭霜知道,其中一個底就是身醫修的自己。
所以,替他包紮好後,她最後的道重了一點。
鹿燼被弄疼了,悶哼了一聲。
蘭霜便說:“一把年紀了,兒和兒子還,竟然做這麼張狂的事情,你是想讓他們看著你了我命喪當場麼?”
鹿燼抬頭對上蘭霜清冷的麵孔,清潤的臉上一片柔和,他握住她的手。
蘭霜皺眉掙紮,但怎麼可能掙紮得掉。
鹿燼就低著頭,聲音輕有些說不出的卑微,他道:“那狼王一直對你有窺覬,我忍了一個多月了,現我們要陪兒離開北狼窟,這件事必須要了了,總不能還黏糊不清,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拋下我和彆人一起,小時候我就是這樣的。”
蘭霜沒說話。
安靜了一會兒,她說:“我出去看看雁雁。”
鹿燼再抬頭看她的神色,見她麵容平和,他一下知道她這會兒的心情是平和的,至少沒有生。
他心裡便有些歡喜,他輕輕鬆開了她,最後要離開他的手的時候忍不住捏了一下。
“我陪你一起去。”鹿燼也跟著下床。
蘭霜扭頭就想讓他老實床上待著,可鹿燼笑著說:“有你,那點外傷算什麼,我是化神境,不是練境。”
於是蘭霜就沒再說什麼,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看到了甲板上不服輸練劍練刀的鹿歸和黎素素,沒看到鹿雁和厭西樓。
鹿歸和黎素素見蘭霜和鹿燼出了,便停了下。
蘭霜:“雁雁呢?”
鹿歸老實說道:“和厭西樓屋子裡呢。”
鹿燼當時就跳腳了:“他們單獨兩個屋子裡?!”
他做出要衝過去看看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