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奧迪車直直朝著山頭這邊開上來,揚起一路的塵土。
直奔著不遠處道觀前的人群而去。
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來。
這一頭道觀前人群最前頭的一個大漢皺起眉頭,對著那輛黑色奧迪就是一聲大喝:
“爸!”
“吱嘎”一聲,車子還真的停了下來。
在場所有人都怔怔看著大漢,一臉歎服。
頭兒為了保命,還真敢叫啊。
又看來者。
作為工程施工隊,拆遷的活兒也乾得多了,不知道遇上過多少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阻止拆遷的人物。
就是不知道,今天這位,唱的哪出。
幾個人正好奇著,那輛黑色奧迪車門就開了。
司機繞到後門,不等他打開車門,裡麵的人已經自己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來者是一個頭發雪白的彪形大漢,身材魁梧,麵容嚴肅。
眾人一愣,看了一眼對方,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這完全是老大的老年版啊。
除了老大臉上還有一條橫亙整張臉的大疤。
白發大漢一下車,指著疤臉大漢就是一頓臭罵,
“你這個臭小子,我都說了這個道觀不能動不能動,你是不是聾了!還是當你老爹死了!”
眾人一愣,還真是頭兒的爹啊?
白發老漢一邊說著,一邊甩開司機伸過來就打算扶他的那隻手,衝著疤臉大漢快步走過來,
“你把人都給我撤了,不準再拆了,你這個不敬祖宗的畜牲玩意兒!”
他說著,就上去攔在了那輛推土機麵前。
黑T大漢皺了一記眉頭,“爸,您彆鬨了,這曾經的觀主和我們也不是一個姓,怎麼就成了我們家的祖宗了。”
老爺子聞言,氣得整張臉都紅了,“我們祖祖輩輩留下來的規矩,供奉這家道觀的主人,視這家道觀主人為主,你小子不供奉也就算了,連道觀都敢拆,你!……”
疤臉大漢一把攙扶住了自家的老爺子,就怕老爺子氣得直接給昏過去,“爸,您可彆氣著自個兒,您放心,隻要這觀裡的主人回來,我立刻把這道觀也重新砌好了還他,我親自給他當奴才,伺候他吃喝。”
這觀裡幾百年沒什麼觀主了,偶爾住幾個人,也不過就是幾個掛單的野道士。
他也就隨口那麼一說。
“啪”的一聲,他的後腦勺就被打了一個正著。
賀勇一臉懵逼地看自家老爺子,
“爸,你又怎麼了?”
“啪!”賀老爺子對著賀勇的後腦勺又是一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算計的什麼?現在就給我停手!”
賀勇臉色一黑,也不樂意了,
“爸,停手是不可能的,合同已經簽了,這事兒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況且,我們也不是完全拆了這個道觀,我們隻是在原基礎上擴建,給他建個大房子還不好啊?”
賀老爺子一聽這話,氣得眼冒金星。
手指指著黑T大漢,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已經被推掉的那些門牆,心底一陣陣的揪心。
再看兒子。
當看到兒子臉上勉強忍耐,卻依舊流露出來的那一分不以為然和不耐煩的時候。
賀老爺子心底一沉,他換了一個角度,
“你知不知道,我們賀家能有今時當日,靠的就是聽了祖宗那一聲遺訓,你非不聽……”
賀勇淡聲打斷了賀老爺子,“賀家能有今天,靠的那是賀家祖祖輩輩一輩一輩的打拚,靠的是你年輕的時候起早貪黑,靠的是我身上留下的三處傷疤,四處暗傷,和斷過的那條腿。”
賀老爺子愣了一下。
他抬眸看賀勇,看到賀勇一臉的冰冷,老爺子的眼神徹底黯淡了。
他臉色緊緊繃著,“大概……賀家是該受這一劫。”
賀勇聽這話說得不詳,心裡越發不舒服,“賀家是福是禍,跟他絕無什麼關係。”
他轉身,給賀老爺子的司機打了一個眼色。
司機連忙上前,勸老爺子:“老爺子,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好歹給賀總幾分麵子。”
賀老爺子聞言,逡巡了一圈四周圍,又看了賀勇半晌。
許久的時間,他的臉上透出幾分疲憊。
賀家公司,早就不是他說了算了。兒子大了,也不是他能隨意做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