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家裡辦喪事?”殷雲扶有些不解。
錢廣源隨口道:“就算沒有喪事, 預防著總是沒錯的。”
殷雲扶:“……在店裡掛個通知, 家裡沒喪事亂搶購紙活的, 出了什麼事情概不負責。”
錢廣源摸了摸後腦勺,這生意還要推出去的?
不過他也不敢違逆殷雲扶的意思,走過去拉住了於竹。
於竹聞言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要不然真該累死了。”他扛著紙活走到殷雲扶的身邊,“殷掌門,現在我們生意也做起來了,要不要多雇幾個人啊?”
殷雲扶皺了一記眉頭,“道觀裡這麼多白吃白喝的在,雇什麼人?”
白吃白喝的於竹和錢廣源:“……”
話說他們也不算是白吃白喝啊?
“糧食不都是我們自己買的嗎?”錢廣源幫著於竹拿了一些紙活,三個人一起往道觀裡走。
殷雲扶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什麼時候搬回自己家裡住?”
錢廣源乖覺地閉上了嘴巴,默默走去道觀門口, 順便招呼那些個來道謝的家長。
於竹則是護著殷雲扶先回了道觀。
穿過道觀主殿的時候,殷雲扶皺起了眉頭。
道觀外麵人已經夠多了, 沒想到道觀裡人更多,主殿前破破爛爛的青銅鼎裡插滿了香, 熏得整個道觀煙熏火燎的。
而主殿裡, 拜三清的兩個蒲團前排了長長的隊。
這兩個蒲團應該也是錢廣源新買的, 之前沒見過。
殷雲扶強忍著不適, 在香客們注意到她之前穿過香客們進了後院。
前院和後院之間間隔的門一關上, 環境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 於竹先把那些個紙活放回到了原先放雜物的院子,長長的透出了一口氣。
生意太好也是煩惱。
他拿出手機,打開淘寶店,放上了殷雲扶之前立下的規矩。
剛一放上聲明,他的手機就“叮咚、叮咚”不間斷地響了起來,他隨意看了一眼,有買了紙活以後,家裡沒喪事卻不舍得退款的,有還沒買的,谘詢朋友辦喪事他能不能買到的。
五花八門的問題,反正就是想買紙活。
於竹看得眼花繚亂,新消息不斷的頂掉舊消息,他想回複消息都覺得有心無力。
這一幕讓她心裡又高興又悲傷。
曾經他的高端飾品店也是皇冠明星店,每天出單量也達到了幾萬單。
但是他還真從來沒有承受過這樣的熱情。
曾經他店裡的顧客們找上客服,大多都是詢問飾品的大小色差問題,合不合適,還有退貨找茬的。
今天的這些顧客,那都是自己給自己解決問題,想著要鑽規矩的漏洞,就是為了買紙活。
人和人怎麼能這麼不一樣呢?
他隻能去電腦上回複這些客戶,又不放心殷雲扶那邊,想了想,就去了池燁霖的房間,叫了池燁霖起來。
“阿燁,掌門回來了,你照看著一點。”
剛剛躺下,準備刷一會兒微博、回複一下粉絲的池燁霖又被叫了起來,他悉悉索索地換了衣服出來,“掌門在哪?”
“回房間了。”
池燁霖點了點頭,“吃過東西了嗎?”
“應該沒有吧。”於竹搖了搖頭,閉關剛出來,估計什麼東西都沒吃呢。
“那我去給他做點生魚片。”
於竹點頭,“好,辛苦你了。”
“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池燁霖說完就去了廚房,將儲備的那條活魚做成生魚片給殷雲扶送了過去。
送完飯,他看著已經空了的魚簍,換了衣服出去釣魚去了。
路過主殿,依舊是摩肩擦踵、熙熙攘攘。
他戴了口罩,倒是沒被香客們的懷疑。
主要是他這一身衣服,實在是他平時的形象相差太遠。
誰也想不到穿著老頭汗衫和褲衩的人會是池燁霖。
除了他的粉絲,大部分人也不太關心這個,他們上山來除了拜三清,更多的還是好奇破元觀的掌門殷雲扶。
還是因為那詭異的雷電。
網絡上遇到誇張一些的雷電天象,都會來一句調侃:何方道友渡劫?
這一次川九市落雷,當時就有市民傳到了網上,也是引起了一片問這句話的網友。
然而等南瀾酒店的事情傳開,不等他們在網絡上發展討論,網絡上的那些個視頻就被刪除了。
川九市的市民們才明白,這一次可能真的是有道友渡劫。
不是道友渡劫,也必定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件。
而破元觀殷掌門的名聲也不脛而走。
他們都好奇死了,這位殷掌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又有什麼樣的本事。
個彆幾個之前看到了殷雲扶的也沒往心裡去,雖然相似,但殷雲扶的臉實在有些過分的漂亮,年紀又這麼輕,很多人第一個反應都以為是那位殷雲扶的粉絲cos她呢。
剩下的就是一些知情的,當時在場的一些家長和大堂得救的一些人,他們當然不會到處去說殷雲扶的事情。
天漸漸暗了,很多人等了一天都沒有等到殷雲扶。
一直到錢廣源出來告訴大家道觀要關門了,香客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而香客們念念不忘的殷掌門此刻正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往前趴著,像一隻青蛙,她的麵前是九星問天圖卷的皮紙。
原本大片空白的皮質上出現了新的圖案。
然而這圖案並不是經脈走向圖,也不是劍招圖,更不是手印圖,竟然是張玄靜的畫像……
殷雲扶呆呆看著這張畫像,整個人都懵了。
什麼玩意兒?
在寒潭修煉的時候她還覺得九星問天圖卷特彆厲害,以為這是什麼上古圖卷,之前是她眼瞎沒有發現圖卷的厲害。
但是誰能告訴她,如果是上古圖卷,上麵為什麼會出現張玄靜的畫像?
張玄靜簡直陰魂不散,他這畫像一出現,整個功法都變low了好不好!
殷雲扶眯了一記眸子,忽然想起在南瀾酒店引雷之時那虛浮的身影,和熟悉聲音說的話。
當時張玄靜怎麼會出現?
那是他的本體嗎?
他現在是什麼境界了?
和九星問天圖卷上出現的畫像又有什麼聯係呢?
她試了好些方法,也沒搞明白圖卷上畫像的作用。
“扣扣!”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坐起來,放下盤著兩條腿,整個過程身上的骨頭一節一節“哢哢”作響。
殷雲扶看了一眼床上的九星問天圖卷,隨手將圖卷往懷裡一塞,趿著布鞋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一開門就看到了池燁霖那張精致漂亮的小臉蛋。
隻是,除了這張臉蛋,池燁霖其他部位根本沒有眼看了。
頭發亂七八糟的,一看就是好長時間沒有好好護理過了。他的身上穿著抓魚的那套汗衫褲衩,腳上的那雙人字拖有一根係帶還斷了,腰腹上係著一條圍裙。
這圍裙並不是偶像劇男主角會穿的那種帥氣又低調的圍裙,而是火紅色的,上麵還印著一條金黃色的大公雞,大公雞下麵印了幾個字:大大樂雞精。
她之前看池燁霖穿汗衫褲衩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但是今天,連她都有了一種池燁霖馬上就要誤入歧途、頹廢到底的可怕感覺。
太醜了,辣眼睛。
“飯做好了,晚上還吃生魚片嗎?下午釣到了幾條鱸魚,你試試味道,不知道鱸魚做生魚片好不好吃。”他兩隻手擦著身上的圍裙。
殷雲扶驚奇地看著他,“晚飯是你做的?”
除了生魚片,她怎麼不記得池燁霖會做菜?
池燁霖點頭,“我發現我還挺有做飯的天賦的。”
殷雲扶臉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默默跟著池燁霖走到了聽風亭。
席思敏等人已經在了,所有人齊齊坐在凳子上。
她一來,席思敏就讓出了一個位置,“快過來坐這邊。”
池燁霖利落地給他們擺好碗盛好飯。
殷雲扶皺起了眉頭,“今天的晚飯真的是池燁霖一個人做的?”
錢廣源點了點頭,“這不就隻有他一個人有空嗎?我要迎接香客,賀勇負責治安,於竹要管淘寶店,杭拓要管自己的孩子,席思敏忙著在網絡上公關。”
不管怎麼算,也就池燁霖一個人是閒著的,道觀的後勤非他莫屬。
他說著朝著池燁霖看過去,看到池燁霖那一身裝扮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阿燁……你這怎麼越來越沒有偶像底線了?”
池燁霖隨意地抬了一下頭,“什麼底線?”
他給眾人盛好了飯,沒聽清楚錢廣源說了什麼。
他又另外取了一條砧板和一把菜刀過來,還有一條活魚,“我現殺做生魚片,現殺的比較好吃。”
殷雲扶乖巧地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