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陽坐在椅子上, 姿態優雅, “哥,從小到大,我們一起長大, 你說你永遠不會放棄我。”說著話,他漸漸抬頭,語氣依然平靜, 可是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浮現, 底下是洶湧澎湃的情緒,“我也不會放棄你, 我永遠不會放棄你。”
席思敏看著邵子陽的表演, 心理壓力一下子變得很大。
她小聲問池燁霖,“你有信心勝過他嗎?”
席思敏雖然不是演戲的,可她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經紀人, 一個演員有沒有演技還是看得出來的。
邵子陽的表現不僅是有演技, 可以說是不俗了。
他很快就表演完了,輪到池燁霖上。
池燁霖從邵子陽開始表演以就們沒有再說話了。
一直到滕家洋看過來的那一刻,他才像是機器人又被激活,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 站起來的這一刻,整個人的氣質就已經不同了。
他的腳步從之前的活潑, 變得緩慢而又優雅, 單手插袋。
他的嘴角微微勾著, 笑意卻不達眼底。
就是這麼簡單走過來的這一段, 讓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優雅地坐到了椅子上,修長又腿擱在了左腿上,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看向眼前,似乎那裡坐了一個什麼人。
他側耳傾聽,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那笑意漸漸淡了下去,“哥,從小到大,我們一起長大,你說你永遠不會放棄我的。”
他說著,那雙桃花眼裡滿滿都是緊張和期盼,隻是被他偽裝習慣了的冰冷神色壓下去。
這一點的處理和邵子陽的截然不同,卻又讓人信服。
餘均培在此刻何嘗不是企盼著的呢?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的神色又是一變,嘴角挑了起來,眼裡的光卻熄滅了,“我也不會放棄你的。”池燁霖的桃花眼裡眼波流轉,輕聲強調,“我永遠不會放棄你的。”
沒有邵子陽之前的猙獰,額頭上也沒有任何青筋。
但他臉上透出來的那一股子天真嬌憨,卻比邵子陽的青筋更恐怖百倍,也更合理。
幾個層次轉變都非常強,餘均培整個人物也更多了幾分驚豔。
場麵一時變得十分寂靜。
滕家洋目光灼灼的看著池燁霖,“你……”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邵子陽那是演戲,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在演戲,演得很好。
但是池燁霖卻不像是再演戲,他笑容清雋、舉止優雅,在笑著殺人。
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瞬,滕家洋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後背起了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
滕家洋輕咳了一聲,他翻出劇本,快速翻到了另外一頁,“你再試試這一幕,被抓。”
“酒會上被抓的那一幕?”池燁霖立刻應聲問道。
餘均培一共被逮捕過兩次,宴會上的是第二次。
“對。”滕家洋有些詫異地看了池燁霖一眼,“你記得很熟。”而且似乎和他心靈相通似的,他也最喜歡這一幕戲,池燁霖就直接猜中了是這一幕。
池燁霖微微一笑,再抬眸的時候,已經進入了狀態。
他從原先坐著的椅子上站起來,回眸一笑,“等一等,我拿一樣東西。”
池燁霖這一笑,比之前那人更多了幾分飽含深情的勾引。
現場是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不愧是全網第一流量,真正發起電來,簡直讓人性命。
滕家洋身邊的那個女編劇,從剛剛開始臉就漲了一個通紅。
她基本上就坐在正對著池燁霖的那個位置上,承受著男人魅力的幾十倍暴擊。
她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不要說現場的幾個女人,就是那些個男人心都緊了。
這個人實在太好看了!
媽媽我要嫁!
池燁霖身形瀟灑,漫步走到了角落裡被人遺棄的那一束玫瑰前,手指在紅色玫瑰花瓣上撫過。
紅色的玫瑰襯得男人的臉越發妖冶。
他隨手一抽就抽了一支出來,一轉身,視線鎖定了滕家洋身邊的女編劇。
女編劇大腦一片空白,看隻能這麼眼睜睜看著男人一步步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心跳快得心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這一幕戲裡,是女警官來宴會上逮捕餘均培,餘均培沒有第一時間跟女警離開,反而調戲了女警一把。
女編劇單手捂住了嘴唇,她自己馬上就要尖叫出聲,太好看了啊啊啊啊啊!
她的視線幾乎無法離開男人的眼睛。
她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白皙的手指捏著那一支火紅的玫瑰放到了她的口袋裡,心跳已經停止,身體都飄了。
近距離的視角中,是男人牽起嘴角,低醇聲音緩緩流淌,“嬌花配美人,它也算死得其所。”
這種不合時宜的動作放在一般人身上來做,可能會多了許多的油滑。
但是放在池燁霖身上來做,隻有一派瀟灑風流。
她眼前一黑,單手撐住了桌麵,才勉強能讓自己昏過去。
她抬眸看向池燁霖。
耳邊的導演在笑,“好,真的好。”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錯覺整個世界都在為他們兩個的感情叫好。
是不是馬上就可以送入洞房了?
女編劇麵如火燒。
下一刻,她看到池燁霖又伸出手,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將她上衣口袋裡的那支玫瑰拿了出來。
女編劇有些傻眼,一直到男人把花抽走了,她都沒反應過來。
他這是乾什麼?
視線裡,池燁霖朝著滕家洋道了謝,寒暄了幾句。
整個過程,女編劇的視線卻一直在那支紅玫瑰上打著轉。
好不容易咱兩個人寒暄完了,女編臉上都露出一個笑容,就看到池燁霖一個轉身,拿著那支玫瑰花朝著另外的一個方向過去了。
她是不由自主地追過去。
也不僅是她,這一支紅玫瑰幾乎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
眾人就眼睜睜看著他恭恭敬敬地雙手將那支玫瑰遞到了殷雲扶的麵前,“掌門,這個花漂亮。”
穿著灰色褂子的女孩抬手摸了摸池燁霖的頭,“乖。”
池燁霖拿著花笑了起來,隻是完全不再是之前那種散漫的、邪惡的,帶著幾分深沉的笑容,變得有些傻兮兮的。
“哢擦——”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成了一片。
女編劇的雙手緊緊收攏了。
為什麼?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池燁霖要送她玫瑰花?
她細細打量了殷雲扶一眼,臉上卻還挺漂亮……可是這穿著打扮也太老土了。
看她的打扮,似乎就是傳說中的那位殷掌門。
女編劇心裡懊惱,“什麼嘛!”
杭拓看了她看一眼,“怎麼了?”
女編劇這才意識到自己把話說出來了,慌忙地搖了搖頭,“沒事。”
杭拓“哦”了一聲,倒也沒多問,他扭頭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滕家洋,“怎麼樣?”
他當然是在問滕家洋對池燁霖之前這兩段表演的看法。
滕家洋很是興奮,從池燁霖開始表演後,他的手就一直在紙上不停地畫著,已經發了好幾個電影的分鏡。
他一聽杭拓問話,正要和自己的老朋友進行討論,視線的餘光就碰到了邵子陽。
他已經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了。
這一下子糟了……之前話說得太滿,現在好像一下子有些收不回來了。
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頭大了,也不知道如何回應。
倒是一旁的女編輯心裡還一直記掛著那一支玫瑰,甚至都忘了今天自己是在試鏡。
她目光如水地看著池燁霖,對池燁霖又愛又恨,愛他風流相貌,又恨他‘投’去了彆的女人懷抱。
女編劇先滕家洋一步開了腔,聲音嬌嬌的,“等我把你關進牢房裡,用手銬鎖住你的手,看你還敢不敢這樣動手動腳的了。”
這句正是《追凶》中那個女警官的台詞。
不過追凶中的女警官,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是凶神惡煞的,換到這女編劇嘴裡,那就成了嬌滴滴的情話。
嘖……
邵子陽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向女編劇,“陳小姐?”
原本已經被池燁霖迷得五迷三道的女編劇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一個激靈。
她一抬頭,就看到邵子陽站在不遠處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她忽然改口道,“邵子表現得也很不錯啊,池燁霖會不會表現得太優雅了?”
幾個人聞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什麼東西?
剛剛差點就撲到池燁霖懷裡的是誰?現在說什麼邵子陽表現得也不錯?
那他怎麼不去撲到邵子陽的懷裡?
還說池燁霖太優雅?太優雅都是錯了嗎?餘均培這個人物設定本來就優雅啊。
這借口也太生硬了。
席思敏狐疑地看了一眼女編劇,又看了一眼邵子陽。
她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是她敏感了嗎?
不等她反駁掉女編劇的話,一旁的副導演也站了出來,“感覺池燁霖是多了貴氣,少了殺意。”
席思敏臉色微微一變,她視線冰冷地看向副導演。
餘均培這個角色,如果隻有貴氣沒有殺意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池燁霖哪裡表現得沒有殺意了?明明是更高端的殺意啊!
這些人是在一個個睜眼說瞎話嗎?
女編劇和副導演一開腔,另外一個男編劇和其他幾個劇組人員也紛紛站出來支持邵子陽。
他們各有各的理由,唯一一致的就是捧邵子陽,踩池燁霖。
這一下,倒讓席思敏等人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審美來了。
這麼多人都說邵子陽比池燁霖演得好。
難道是他們審美有問題?
席思敏念頭一轉,不對,兩個人的表演她都看了。
邵子陽的表演雖然很出色,比起以前她看到池燁霖在片場的表現,甚至還要強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