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都要香腸的。”
老板娘哦了一聲，點了一下人頭轉身回後廚去了。
等老板娘把米線上上來的時候，就發現這些學生依舊坐在原地，依舊拿著菜單，依舊一臉的夢幻，神遊天外、瞳孔渙散。
她順著這幾個人看過去，就看到了殷雲扶和池燁霖。
正好池燁霖為了吃東西摘下了自己的口罩，同時扭頭對著殷雲扶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露出了他的側臉。
“嘶……”
整個飯店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彆說這些孩子了，就是老板娘自己也被這張臉給鎮住了，“這、這不是那個？……”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一個學生一把捂住了嘴巴，“噓……”
老板娘連忙站直了身體，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興奮的，做了這麼多年飯館，還真沒見過這種級彆咖位的大明星來店裡吃飯的。
大明星什麼的還是其次，關鍵是吧，這孩子長得還真好看，兩個孩子長得都好看。
她沒什麼文化，可是這一刻卻忽然有些理解了賞心悅目、秀色可餐、鐘靈毓秀等等這些成語的含義。
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孩子。
“這兩個孩子長得實在太般配了。”老板娘道，“這才是天生一對呢。”
幾個學生淚眼汪汪地看著老板娘，什麼叫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什麼叫過來人的經驗，什麼叫所有人一看就明白的真理。
艾瑪！
這個老板娘就是他們的知音啊！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感動，幾個人恨不得站起來一人給老板娘一個擁抱。
老板娘卻是拿了下麵的塑料兜子轉身回去後廚，將剩下那幾碗米線也端上來了。
上完了米線，她又端了四碟小菜來到了殷雲扶他們所在的桌子前。
陳南看到小菜愣了一下，“我們沒點這個吧？”
“送的送的。”老板娘嘿嘿一下，目光卻一直在殷雲扶和池燁霖的臉上轉個不停。
這是真好看啊！這孩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呀？
陳南臉色一黑，“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們還有贈送小菜的？”
他也算是貴族米線的老顧客了，這老板娘是出了名的沒有什麼好臉色，也是出了名的服務態度差，哪有什麼小菜，點了吃不完還得聽著老板娘一陣數落威脅下次減量。
老板娘看著陳南輕哼了一聲， “也不看看你自己長什麼樣，有你在我店鋪的生意都變差了好多，沒趕你出去就算不錯的了。”
陳南：“……”
心好累。
幾個人呼哧呼哧地吃完，吃得過程中陳南同時大概將現在案子的主要進度交代了一下。
填報了肚子結完了賬，三個人一臉滿足地一起從貴族米線中走了出來。
池燁霖也重新戴上了口罩。
他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右手邊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到彆處討飯去行不行，臟都臟死了！開門做生意遇到你們這種討飯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陳南等人視線的餘光裡，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乞丐被隔壁店鋪的老板推了出來。
老板力氣用得不小，一下子吧老乞丐推到了地上。
老乞丐那張臉皺了起來，卻還是對著老板顫巍巍地伸出了自己的碗，“給我一口吃的吧，就一口。”
那老板抬起一腳就踹在乞丐的胸口。
陳南看不過眼快步走過去，“你不想給就不給，打人乾什麼！”
老板上下掃了陳南一眼，冷笑了一聲， “我打人關你屁事？用你在這兒多管閒事？有時間在這兒同情一個老要飯的，怎麼沒時間孝順孝順你家老子？”
他就是在口頭上占陳南的便宜，但一旁圍觀的池燁霖忽然也有些佩服這個老板的勇氣。
當明珠市市公安分局刑警隊隊長的老子，他也不怕自己小心臟受不了心梗掛了。
陳南麵無表情，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工作的證件，露了一下給這個老板看。
老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上立刻露出諂媚的笑容，“警察同誌？對不住對不住……”
陳南扶起老人，“你應該對他說對不起。”
老板臉色抽了一下，實在受不了這個老乞丐，“他身上那麼重的味道，進我的店乞討真的很影響客人啊……”
他話音剛落，貴族米線老板娘忽然道，“來我店裡吧。”
那老板聞言落得一個輕鬆，示意老乞丐去貴族米線吃。
老乞丐渾濁的眼睛閃過一道淚光，執著地對這家海鮮店老板伸出手，“給我一點吃的吧。”
“都說了去貴族米線貴族米線你怎麼就不聽呢！人家好心要給你吃的了，你不過去是怎樣，是準備訛上我們店了嗎？”
貴族米線的老板娘已經走過來，親自扶過了老乞丐。
她對後廚的老公喊道，“做一碗菌菇養生米線，用一次性包裝盒裝吧。”她說完看身邊的老乞丐，“我也不是嫌棄你臟，但我們畢竟是開店的，怕其他客人心裡不舒服，都是一樣的，料不會給你少放。”
老乞丐低著頭，沒有回應老板娘的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板娘倒是個心大的，她做這個事情本來也不是為了老乞丐的感激，“我看你是真像落難了，所以才幫你一把，人嘛，誰沒有個困難的時候，要看著人餓死都不願意伸出援手，這也不算是人了。”
她說著，麵容卻是一肅，“可你要讓我哪天知道你是故意裝可憐行騙來的，我一定打死你！”
她自顧自說著，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體貼還是威脅，老乞丐一直都沒什麼回應。
兩個人就要走進貴族米線店，老板娘忽然就聽到一個清越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你是個有福的。”
老板娘愣了一下，扭頭一看，就是之前在店裡吃米線的那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
她以為殷雲扶是在說老乞丐，“嗨”了一聲，“一碗米線而已，什麼有福不有福的。”
殷雲扶視線掠過那老乞丐，又轉過隔壁店鋪神龕上供著的那位財神爺，微微一笑。
老乞丐扭過頭也在看她，他眉頭緊皺著。
隔壁店鋪的老板更是翻了個白眼，輕嗤了一聲，低聲嘟囔了一句，“福個屁啊……”
殷雲扶聽到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轉過了身。
老板娘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明所以，很快就將這點小插曲忘到了腦後，扶著老乞丐進到店鋪後門，在後門門口放了一個小桌子小板凳，然後將老公剛做好的那碗米線端了過來，“趁熱吃吧。”
後門沒有空調，又靠近後廚，有些熱。
老板娘想了想，又拿了一個小風扇出來，可她剛拿了風扇出來卻發現原本坐在小板凳上的老乞丐已經不見了。
再看那隻碗，米線全部吃完了，一點湯都沒剩。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將空碗收拾了，回到了後廚，“老公，你說著奇不奇怪，我就回來了一趟，那老乞丐怎麼就吃完了。”
這也太快了，不會是倒了吧？
米線店的後廚是開放式窗口，店裡其他人也聽到了。
為了偶像全部點了香腸米線而好幾個人因為不喜歡這個口味正愁眉不展的幾個學生當然也聽到了。
其中一個想到殷雲扶離開前對老板娘說的，腦子裡靈光一閃看，“這位老乞丐這麼神秘，不會是什麼財神福神吧？”
十幾歲孩子的話讓店裡的大人們都忍不住笑起來。
“你還真能想。”
“好好學習吧，彆整天裡胡思亂想了，你是不是還想這位是文曲君呢？”
“他如果是財神，喬裝打扮就為了吃一碗米線？”
小小的門店裡忽然變得十分熱鬨。
老板娘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的臉色忽然就變了。
她老公看到她這個樣子，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事情，彆著急，都能解決的。”
老板娘眼睛微紅，“你知道剛剛兒子打電話過來。”
“嗯。”
“他原本考的那個專業不是沒被錄取嗎？剛剛……剛剛的消息，他被補錄了！”
餐廳中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老公卻差點跳了起來，“我兒子考上哥倫比亞大學了！”
餐廳內眾人全部都傻了一下，隨即臉上也露出欣喜和羨慕來。
“這是考上名牌大學了？”
“哥倫比亞大學，這小哥哥成績很好啊。”
“是補錄的嗎？還有補錄的？”
老板也不是很確信，看老板娘，老板娘聲音都哽咽了，“是他們大學老師打過來的，他考的是哥倫比亞大學的研究生，好像就是對方導師表示很欣賞他。”
餐廳裡的人立刻祝賀起來：
“那也是孩子本身優秀。”
“哎呦，要是我家孩子也這麼懂事就好了。”
“這真是福星高照。”
幾個人還沒開心完呢，老板娘電話又響了起來，她差點被嚇了一跳，就怕這次電話說之前說的都是開玩笑的、不作數的，那她真的要難受死。
定睛一看來電顯示，原來是老家母親打過來的。
她鬆了一口氣。
“媽？”這次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她的臉再次僵住了，許久的時間，“你說的是真的？咱們老家房子要被拆了？你說賠償金是多少？六百萬？！……”
她一口氣差點沒緩過去，還出一旁她老公扶住了她，順勢也接過了電話。
“不太可能吧，那個房子本身也不大，縣城房價不高，賠償金怎麼會有這麼多？”他有些不解，緊接著眼睛緩緩撐大了，“你說那個倉庫？……”
他們老家有一個倉庫，是老板娘的爸爸當時做生意建的。
可是生意後來也沒賺多少錢，就沒繼續做了，倉庫的地段也不好，不怎好租，更沒有人買了。
現在倉庫就用來堆放一些雜物，房子估計都快爛倒了。
“這倉庫也在拆遷範圍？也能賠償？”
那倉庫地段雖然不好，可卻是好大一塊地啊，怪不得能賠六百萬呢！
關鍵是剛剛他接到兒子考上哥倫比亞大學的時候雖然開心，同時也擔憂這一筆留學費用，這對他們這個家庭來說還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現在有了這筆錢，那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就好像是老天爺故意安排好的一樣，就是為了他們沒有任何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