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雲扶也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時候自家徒弟會忽然替趙警官出頭, 但她沒有出言阻止。
池燁霖挑了一把梯子坐下了,他的個子很高, 這樣一坐下倒是給周圍的人少了一些壓力,讓在場許多人更願意直視他的臉。
現場大多數人基本上都是認識池燁霖的, 隻是情況特殊,大家都沒有什麼追星的興致。
池燁霖從出現在明珠大學以後,就一直戴著口罩, 也不說話,顯得過分低調。
一直到這一刻, 眾人才察覺到池燁霖的魅力,幾乎是在他說話的那一瞬,無論心裡有什麼樣的焦慮和擔憂,都沒辦法不被這個男人吸引。
電腦手機上看到池燁霖的時候,總覺得他花樣美男的那部分更多一些。
後期雖然人設崩塌,但也更像是一個可愛的鄰家大男孩,更親民, 更接地氣,也更讓人喜歡。但池燁霖這種氣場全開, 掌控全局的樣子大家全都是第一次看到。
這樣的池燁霖顯然……更吸引人。
為什麼他能這麼帥?做什麼動作, 說什麼話都隻給人一個印象,就是帥破天際、魅力無限。
果然人就是沒辦法不看臉, 臉帥了, 做什麼都好像是出理所當然的。
他的視線落在前麵不遠處的方鎮川的臉上, “可趙警官也就是試一下你而已,你放心得也太快了。”
方鎮川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又是誰?”
池燁霖挑了一記眉梢,笑了,眉眼彎彎,一瞬間又回到了那種大男孩的感覺,“我是殷掌門的徒弟。”
“徒弟?”方鎮川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殷雲扶竟然還收了徒弟,這徒弟還是個愣頭青。沒看到他師傅從剛剛開始就沒說話了嗎?這徒弟怎麼還敢出頭?
池燁霖歪著頭,勾著嘴角,食指在他和殷雲扶之間來回滑動,“對啊,徒弟。”
他這副樣子實在輕佻,帶著十足的痞氣,可又讓人討厭不起來,反倒所有注意力都被他所吸引。
眾人的視線跟著池燁霖的那根食指在殷雲扶和池燁霖之間晃了一個來回。
方鎮川挑了一記眉梢,“哦,殷掌門的徒弟又有什麼高見呢?”
“首先,你說僅憑著掌門的一句話就認定白正清有問題,這個邏輯是在侮辱你?”他扭頭,下巴微抬,示意方鎮川看舞台,“現在是一個什麼情況,發生了一個什麼樣的事件,誰有解決問題的能力,誰是那個可能將我們所有人帶離這裡的人?這幾個問題,在場大家包括你在內,心裡沒有答案嗎?”
方鎮川臉色一緊,詫異地看了池燁霖一眼。
“我隻問你,能夠帶我們離開的人是不是掌門?”
是不是隻有殷雲扶可能將他們安然地帶出去?
方鎮川神色間有為難,一時間沒說話。
“還是你想說這個人是你?你有能力解決麵前這件事情,用你那套犯罪心理學的理論可以比殷掌門解決得更好?”
方鎮川被池燁霖問住了,額頭上有細汗。
討論任何一件事情好壞的時候都要看具體的情況、具體使用的人物,誰都不能定義任何一樣東西就絕對是不好的,自然也不能定義一樣東西絕對是好的。
之前他一直強調他的邏輯,說任何事情逃不開犯罪心理學的邏輯範疇,用一條屬於他熟悉的邏輯來證明白正清是好的。
趙警官很快就掉進了這條邏輯的陷阱中,站在這個邏輯圈裡,所有的事情都是自洽的、合理的,趙警官自然無法反駁。
可是池燁霖卻根本沒買賬,他將這件事情從刑偵探案的角度直接拉回到了這個玄幻的、充滿了危險的、隨時可能喪生的恐怖遊戲中。
他的邏輯依舊可用是沒錯,可這條邏輯不重要。
就像是你在一個人麵對獅子對他張開了嘴巴的時候告訴他,這隻獅子是一隻雄獅,一樣正確可無用而又可笑。
池燁霖的幾個問題,讓在場所有人都從他的邏輯中跳出來,重新認知到了殷雲扶在整件事情中的高度和位置。
方鎮川大概猜到了池燁霖接下來會說什麼,他的心一下子變得很緊張。
許多念頭在他的大腦中一閃而過,隨即他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因為這個世界摻雜了非理性因素,所有邏輯、所有事件應有的真相、所有的正義就要被舍棄了?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你這是強行將你的邏輯和真相、正義掛鉤了。”池燁霖搖頭,瞬間戳穿了方鎮川的軌跡,“你的邏輯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完美,你說我們因為殷掌門而考慮白正清是不是有問題是沒有智商,但這一點顯然是錯的。因為殷掌門提醒了,我們才要慎重考慮。這才是現在這個情況下正確的邏輯。”
池燁霖看眾人,“我們的時間有限,是跟著方教授在這裡討論事情的真相,還是聽一聽掌門的,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歌聲已經進入尾聲。
“七個小黑人砍棍子,一個把自己砍成兩半還剩下六個。”這一次以砍棍子結尾。
所有人心底一寒,馬上就有第四個人要死去了。
他們又看向舞台.
舞台上,許多多握著那根凳子腿,最終也沒有將這根凳子腿插入自己的腳背。
她作為第三局歌詞的主人公並沒有死掉,她活下來了。
這個恐怖的遊戲似乎終於出現了一絲希望。
歌聲結尾,“啪嗒。”大禮堂再度陷入黑暗。
方鎮川剛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就聽到有人道,“我相信殷掌門的判斷,殷掌門,你來告訴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許多多活下來了,誰讓她活下來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