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子陽歎了一口氣,他從自己的口袋裡剛出來一疊黃符,遞了一半給殷雲扶,“我自己畫的,效果可能沒有你畫的好,也能頂頂事兒。”
殷雲扶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接過了那疊黃符,“謝了。”
邵子陽笑了一聲,“現在又這麼客氣了。”
一旁的東北大哥“哢哢”兩下,已經打開了保險栓,看其他人都看著自己,憨憨一笑,“以前當過兵。”
郗舜驕傲看殷雲扶,“你看你剛剛是不是太瞧不起我們了?”
裴希在一旁翻了個白眼,“就你話多。”
“喂,你要是不想去……”
裴希已經拿起了槍,同樣也是利落地打開了槍支的保險,瞄準一旁房間的一把椅子,開槍。
中了。
郗舜怔怔看她。
崔浩成確實有更進一步的發現,“她打中了椅子上麵節目組的標簽。”
郗舜張大了嘴巴。
裴希臉上露出一個輕蔑微笑,“我是花蝶射擊俱樂部的。”
花蝶射擊俱樂部……
攝像大哥知道,“是很出名的一個女子射擊俱樂部,有許多豪門名媛是這個俱樂部的會員,一個個實力雖然比不得專業狙擊手,但也強出大部分的射擊手了。不過這個俱樂部準入門檻很高,不僅需要100萬存款擔保金,還需要引薦人,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郗舜狐疑看裴希,“你出身似乎夠不上這個俱樂部的吧?”
裴希臉色微微一僵,不過片刻,她就調整好了表情,“是啊,我本來是夠不上,後來由朋友介紹進去了嘛。”
郗舜愣了一下,心底已經回過味來,裴希所謂的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在場大家即便不清楚這件事情的細節,卻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裴希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了。
她知道這些人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肯定在想她是不是攀附了什麼金主,還真讓他們說中了,她確實是借著金主的手進到了花蝶俱樂部。
她的嘴唇翕動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卻見殷雲扶也拎起了一把槍,“你們還沒商量好嗎?”
眾人愣了一下,對視了一眼。
幾個人立刻忘了剛剛他們還在商量什麼,都站到了殷雲扶的身後。
殷雲扶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裴希,“你不過來嗎?”
裴希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殷雲扶。
殷雲扶已經轉過了身,她低頭從身上拿出了一條紅線,走到張秉均麵前。
張秉均剛想說什麼,殷雲扶直接把紅線繞到了他的身上,一圈又一圈。
“捆粽子嗎?”張秉均看著身後紮紮實實的紅線,有些無奈地道。
殷雲扶看了一眼張秉均,搖頭,“捆熊。粽子用不了那麼多線。”
張秉均:“……”
圍觀眾人:“……”
“噗!”
所以張秉均作為熊用掉了這麼多線他是不是該驕傲一下子的?
張秉均表示他一點都不驕傲。
“你不捆我起碼還有個助力。”張秉均客觀地道,其他幾個隊友雖然都拿了槍,可真的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
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槍械這種武器可以對付的。
殷雲扶將紅繩打了一個結,用手拉了拉確定這繩子沒有出任何問題,才放心地交給了自家徒弟,“走。”
並不搭理張秉均,就跟張秉均也不搭理郗舜、邵子陽一樣。
邵子陽暗暗吐了一口氣,“該!”
郗舜也是略顯得意地瞥了張秉均一眼,“老實點!”
殷雲扶沒理會身後這兩個幼稚鬼,領頭帶著眾人離開了原先的地界。
大廳兩端有兩條回廊,其中一條就是他們原先待過的放置了垃圾房的那條。
一般來說,垃圾房這種地方跟員工辦公的地方應該不會很近,樓層設計的時候會儘量讓兩個地方距離比較遠,如果是高級領導居住的地方那就更不用說了。
殷雲扶朝著另外一條回廊的方向走去。
整層地下室都很安靜,安靜到甚至能聽到點燈電路的響聲。
這種安靜仿佛一雙手緊緊地掐住了眾人的脖子,讓人喘不上氣來。
這一條走廊的設計明顯要比垃圾房高級許多,走廊兩側上下都是一水的玻璃,離開大廳以後,他們仿佛走進了一個異時空。
而這個玻璃造就的異時空就隻剩下他們幾個人。
從拿到項圈以後一直都沒有出聲的那位節目主持此刻忽然活過來了一樣,神色猛地一變,他灰暗的眼眸中迸發出灼人的光芒,“太子?……”
其餘幾個人都有些懵懂地看他。
“什麼?”郗舜沒聽清楚他剛剛說了什麼。
這一句“什麼”讓整個回廊顯得更加安靜空曠,讓人的心裡也覺得空空的。
主持人朝著前麵快走了幾步,“太子?”
他腳步踉蹌,神色激動,一直跑了大約十多米遠忽然又停下來回來了一段,然後在那個地方來回走動著找尋著,臉幾乎要貼到旁邊每一個門上麵去。
黑色的玻璃隻倒映出他的臉。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走到他的身邊,嘗試著通過玻璃看進去,可什麼都看不到。
主持人看到其他幾個一臉困惑的樣子,有些急了,“太子在裡麵,我確定太子就在裡麵!”他一把拉住了殷雲扶,拉住了以後才又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趕緊又鬆開了,“殷掌門,你相信我,我可以聽到太子就在裡麵,你相信我,求求你救救它吧!”
郗舜聽了半天沒明白,“太子是誰?”
大清不是早就亡了嗎?
主持人後知後覺,訥訥道,“太子是我的狗。”
郗舜眉心一皺,“剛剛出發的時候我還說殷掌門看不起我們,以為我們會給她惹麻煩,沒想到這麼快就啪啪啪打臉了。我們既然跟著殷掌門來了,自然是默認一切都聽殷掌門的,誰知道我們連聽指揮都做不到。”
無論是狗還是人,殷雲扶願意救就救,不願意救就不救,
還命令上了是怎麼的?
主持人臉漲紅了,他一時情急求了殷雲扶,現在想來真的太不妥了。
他愛狗卻不意味著所有人都愛狗,更不意味著彆人也要跟他一樣愛狗超越他的生命,情感上他當然希望大家都喜歡狗狗,但理智上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說,殷雲扶根本沒有義務救太子,她甚至沒有義務帶著他。
他的臉上已經一片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嘴唇翕動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甚至羞愧地低下了頭,過了好半晌終於擠出了幾個字:“對不起,我……我、我沒說……我的意識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主持人應有的口齒伶俐、反應敏捷竟然全部都跑不見了。
眾人:“……”
郗舜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用說對不起,說了對不起也沒用,反正一切都聽殷掌門的。”他說著笑嘻嘻地看殷雲扶。
池燁霖看著他這副狗腿的樣子,終於是想起來他像誰了……
似乎……像他?
呸,他絕不可能這樣狗腿。
他又看殷掌門,殷雲扶 走近了主持人所在的那麵玻璃,凝著眉心看著這麵玻璃牆。
眾人一看她這個反應,就知道事情怕是不簡單。
郗舜立刻道,“就按照原計劃來吧?我們先找到出去的路再說,等我們出去了,幕後黑手的計劃自然就破產了,再回來救狗狗也算事半功倍。”
殷雲扶沒說話,雖然這個建築物的材質非常特殊,能夠屏蔽她的靈識,可這些畢竟不能屏蔽她靈敏的五感,主持人聽到的屬於太子的聲音,她自然也聽到了,而且聽得一清二楚。
這些玻璃牆後麵有東西。
她又看了一眼走廊的儘頭,如果不是她目力驚人,普通人幾乎無法看到那個黑點。
這個走廊太長了,長到了不合理的程度,
如果這個地下建築物確實是用來做研究的,弄一條這麼長的長廊豈不是浪費地界嗎?
要麼是這條長廊所在的土地不適合建設地下實驗室,要麼就是這條長廊四周圍其實都是實驗室,隻是他們都看不到罷了。
那麼有沒有可能,這些實驗室裡還留有大量的資料和線索,甚至還留有一些實驗人員沒來得及撤退呢?
如果是這樣,這些實驗室反而成了寶藏,甚至是活命的辦法。
殷雲扶捏了捏拳頭。
幾個人不明白她是準備乾嘛,就看到她一拳頭砸在了玻璃板上。
“砰!”
“吱嘎……”
玻璃板發出的讓人牙酸的聲音,也讓眾人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
所有人都跟看神仙似的看著她。
殷雲扶慢慢收回自己的拳頭,那張漂亮而又精致的臉蛋忽然皺了起來,嘴巴嘟起來對著自己的拳頭不斷的吹著,“痛死了。”
眾人:“……噗!”
裴希輕咳了一聲,“喂……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蠻啊……”
能不能在他們麵前稍微維持一下高人的形象?殷雲扶這麼整,很容易讓他們笑場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