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不僅旱魃這個詞已經消失在當今道教中人的視線中,就連純陽之體都已經這麼不出名了……
如果不是這兩個人正好看過破元觀的資料,她布的這一手倒成了雞肋。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感歎地歎了一口氣。
同時也是哭笑不得,整件事情九曲十八彎,兩個人明明是最近才得知純陽之體這件事情,卻似乎對此沒有懷疑。
這也就算了,短短時間裡怎麼就迷上了張玄靜?
她剛剛還覺得這兩個人是粉絲見到了偶像,卻原來是粉絲見到了偶像的親人,她這錯不僅沾了張玄靜的光,還沾了不少。
隻是兩個老道士原來是才剛剛知道純陽之體的事情,還是從破元觀有限的資料中看到的,搞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她布的這一手早已考慮過前因後果、各種利弊。
比如這種特殊的體質公布以後,會不會帶來其他的麻煩。
事實上純陽之體非常特殊,不可奪走,為她增加道教身份,卻又不會帶來危險。
要知道純陽之體彆稱就是天道之子,曾經就有人想要奪取張玄靜的道體,對方吸取了張玄靜的血液,那血液剛進入體內,就直接被天雷劈死了。也有人曾經試圖單純地吸取張玄靜體內的純陽之力,那些本身陰邪之物就不用說了,一個個都跟她以前遭遇純陽之力的時候體會差不多,那些修煉道教正宗道法的你先正派人士就像是吸取了一塊金子在體內,化也化不掉,用也用不了,最後修為無法寸進不說,甚至還要吸取這些修士體內本身存在的靈力,靈力吸儘而亡,止步修道之路。
唯有張玄靜自己可以使用這些血液或者純陽之力,如果是由他使用身體中的力量來為他人開脈提純,簡直無往而不利。
但即便如此,天道為了護住自己的親兒子,也是給這件事情下了重重禁製。哪怕張玄靜心裡有那麼一絲不願意,對方就要遭到反噬。
因為這一點,經過幾次以後,沒有人敢強迫,甚至也沒有人敢提出讓張玄靜幫他們開脈提純。
純陽之力的這個效果簡直雞肋。
可是現在看來,這兩個人怕是也不知道這些細節吧?讓人頭痛得不行。
因為這一點,殷雲扶在心裡還保持著十分的謹慎。
天武真人和乾元真人兩個人還在滿懷期待地看著殷雲扶。
殷雲扶看麵前這兩雙純淨的眼睛,倒是沒有從這兩雙眼睛裡看到任何貪欲和私心,隻是過分狂熱罷了。
“張玄靜真人確實是純陽之體……”
兩位真人聞言,歡呼了一聲,互相擊掌。
殷雲扶:“……”
兩個人絲毫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問題,擊掌以後放下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幾秒的時間,天武真人猶豫開口,“那你……你師門有沒有提起過,你是不是純陽之體呢?”
“倒是沒說我是純陽之體,隻聽我師傅提過一嘴,我體質特殊,正好適合修煉破元觀傳承下來的道法。”
話音剛落,就看到麵前這兩個人的眼睛更亮了,簡直像是四個一千瓦的大燈泡。
兩個人上上下下掃視著殷雲扶,嘴中嘖嘖稱奇。
“小姑娘真是難得。”
“厲害厲害。”
“沒想到我們竟然能見識到傳說中的天生道體。”
“重振破元觀算什麼,重新振興道教也有望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看殷雲扶那就像是看一個大寶貝。
天武真人連忙又問,“你的師傅呢?”
殷雲扶快速的轉過一個念頭,神色黯然道,“他已經坐化了。”
本來在她心中,張玄靜也算死了百八十遍了。即便他還沒死,她也總有一天弄死他,這樣說才符合她的本心。
天武真人聞言,在心裡不斷轉悠著的那個念頭脫口而出,“殷小友,你可願做我的徒弟?”
他看起來有些過度亢奮,不停的搓著兩隻手,顯得有些猥瑣。
乾元真人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這麼不要臉?現在就開始搶徒弟了?”
天武真人臉色一沉:“怎麼就是搶徒弟了,搶誰的徒弟了?明明是我先開的口。”
乾元真人:“聽你這意思,你是打定主意要搶我的徒弟了?”
天武真人:“你的徒弟?我家乖徒弟怎麼就成了你的徒弟了?你要不要臉?”
乾元真人:“你才不要臉。”
天武真人:“我要徒弟不要臉也行!”
乾元真人:“你個老無賴老不正經老不要臉,你這樣也配有徒弟?彆帶壞了人家好好的孩子!”
殷雲扶:“……”
兩個人還在不停的吵吵,吵得她腦瓜疼。
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早知道她是不是就該說張玄靜還活著?就在這地下室,不久前剛見過麵呢。
看這兩個人有著吵到天荒地老的勢頭,殷雲扶連忙製止了,“彆吵了。”
乾元真人:“乖徒弟,這個事情你不用管。”
天武真人:“乖徒弟,不是我想吵,就是這個老雜毛非要跟我搶,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我先收你做的徒弟,他有什麼資格跟我搶?”
二人眼看著就要開始第二輪爭吵,殷雲扶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氣,“收徒這件事情一會兒再說……”
兩個人齊齊扭頭瞪殷雲扶:“不行!”
“我師傅雖然已經坐化,但我感念他的教導之恩怎能另投他人?師傅對我寄予厚望,我必定要竭儘全力重振破元觀,這一輩子怕是都要花費在這件事情上麵。”
二人的臉在聽到殷雲扶這句話地時候同時軟和下來。
天武真人眼睛亮晶晶的,自家徒弟實在是太可愛了,“如今道教凋敝,破元觀早已落魄,能傳承給你的東西怕是不多。”
乾元真人磨著胡子連連點頭,讚許地看著殷雲扶,“為師收你為徒,並不是為全真教,也不是為我自己,隻為振興整個道教,你儘管做破元觀的掌門,為師隻會鼎力相助。”
天武真人不甘示弱,“為師也會鼎力相助,祝你重振門派,讓破元觀恢複往日榮光。”
殷雲扶忽然感覺有些騎虎難下,她想要振興破元觀完全是為了升級九星問天陣,對破元觀本身並沒有多少興趣,這兩個人這是真的相信她想要重振破元觀,如果隻是隨口一句就算了,如果兩個人真的上心了,以後不知道多麻煩。
“真的不必……”殷雲扶絞儘腦汁,想要拒絕。
“怎麼就不用呢?你小小年紀就要擔負起這樣的重任,為師驕傲的同時,也心疼得緊啊。”
乾元真人對著天武真人撇了撇嘴,扭過頭麵對殷雲扶的時候,那張臉就變成了一張笑臉,“為師相信你必定可以完成這個願望,隻是為師想幫幫你罷了。”
眼看著兩個人爭鋒相對,又要吵起來,殷雲扶一個腦袋兩個大 ,“可你們為了這件事情爭吵不休,也太不值得了……”
天武真人聞言,臉上的笑容越發猥瑣,“乖徒弟,我知道你是為了為師好。但你不用怕,我們吵架當吃飯的,再正常不過了,他最後肯定吵不過我。”
乾元真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向殷雲扶的時候,那張臉立刻又變得慈眉善目、和藹可親,一派高人模樣,“乖徒弟,你不用理這老貨,他一向沒皮沒臉的。你乖乖等一等,我們馬上就吵完了。他講話是難聽了些,嗓音也仿佛破鑼一個,你要是聽不慣,就捂住耳朵。”
殷雲扶:“……”
她額頭隱隱有青筋跳動,好不容易才再次按捺下她的脾氣,耐心勸慰,“你們一直吵架,身體也受不了啊。”
雖然道教並不講究忍氣吞聲,但天天吵架,於全真教本身戒七情六欲的理念也是相衝的啊。
二人聞言,剛想說這不影響身體,卻發現身體麻麻癢癢,四肢也漸漸失去了知覺,頭腦更是一陣發暈,有些惡心想吐。那蝙蝠的毒素太過霸道,竟破開了他們的靈力防禦,侵蝕了他們的神經。
二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差點有些支撐不住。
天武真人勉強穩住了身體,對著殷雲扶更是愛得不行,“原來如此,乖徒弟果然是在關心為師,幸好你提醒的早,果然是師傅的乖乖徒弟,就是乖巧孝順。”
乾元真人恨不得對天武真人翻一百個白眼,對著自家徒弟卻是溫柔可親,“乖徒弟,你對為師的心為師都記在心裡了。”
天武真人聽不下去了,“她剛剛是提醒我的,你隻是附帶。”
乾元真人輕哼了一聲,“不好意思,她多次勸阻就是怕你氣到我,讓我身體不舒服,這是我家徒弟乖巧,不敢說得這麼直白。”
天武真人:“……你個老雜毛!”
乾元真人一甩袖子,“要打架嗎?”
天武真人:“打就打,怕你怎的!”
殷雲扶這一刻更加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下來救這兩個老道士。
“魏元和,你把窨井蓋打開。”
魏元和的聲音從上麵傳下來,“早就打開了,你快上來吧。”
殷雲扶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魏元和倒是挺講義氣的,雖然對她還十分提防,卻也不像之前百分之百的防備。
她一手一個,將兩位真人從洞口下往上扔上去。
兩位真人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到了垃圾房裡。
他們此刻體虛氣短,被扔上來的時候,全力運行體內的靈力才勉強穩住了身體。
兩個人一站定,視線快速地掃過魏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