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竟然有些無奈了。沉思片刻後, 張秉均道:“我們平輩論交就好。”
這句話讓殷雲扶臉上有了一絲錯愕表情。
張秉均心底還難受著, 就看到麵前這個女孩子眼睛都笑得彎起來,“我現在確定啦, 你確實不是張玄靜那個牛鼻子。”
張秉均聽完跟著一愣,隨後有些哭笑不得, “嗯, 我不是他。”
殷雲扶點頭, “那我們就平輩論交吧, 現在我們去哪?”
“很……危險。”張秉均口氣沉重。
現在終南山確實非常危險,如果是彆的地方,殷雲扶想玩就玩,他護著就是了, 但今天的終南山不行,他不一定護得住。
他還想勸什麼,就感應到有一隊不下十人的全真教弟子朝著這邊過來了。
他所有的情緒就都收起來了,隻是看著殷雲扶的目光中還帶著十足的柔軟,“但如果你能夠幫忙的話, 自然最好了。”
他之前還在糾結, 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立刻做了更理智更準確的判斷。
雖然很危險, 但讓殷雲扶不要參與進來, 以他對殷雲扶的了解這也是不可能的, 倒成了他一直以來的一廂情願。
與其讓她單獨行動, 不如一起合作,他能隨時知道殷雲扶的動態,也能照應她,相對來說就讓他安心許多。
以他的智商竟然現在才想明白這些的,這個事情他自己都感覺過不去了。
不過也不容他多想,他給了殷雲扶一個眼神,“來了。”
殷雲扶挑唇,“看到了。”
她不閃不避地迎上去,卻被張秉均拉住。
她臉上是顯而易見的興奮之態,被拉住以後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幫你打掩護。”
張秉均拉住她小臂的手卻紋絲不動,“躲一躲。”
這一下,殷雲扶終於從興奮的戰鬥狀態中冷卻下來了,“不是要打配合嗎?”
全真教的人都以為縱火的人是她,雖然他們可能還沒發現自家弟子死傷不少,但即便他們不知道,也瞞不了多久了。
她現在就是要坐實這個結論,麵對麵殺人,張秉均再從後麵找機會偷襲。
這樣一來,殺人效率自然要比張秉均一個人等機會要快得多。
張秉均非常無奈地看著她,眼神軟了,但手就是不鬆,“太直接了讓人生疑。”
也容易受傷。
讓她去做誘餌本來就不是他之所願,還是先避其鋒芒,儘量在這件事情中讓殷雲扶承擔小一點的壓力。
殷雲扶立刻明白了,“對,還是張先生謹慎。”
張秉均張了張嘴巴,耳朵有些燙,阿扶叫張先生沒有了之前的拒人於千裡之外,脆生生的,軟綿綿的……
他輕咳一聲回神,就感覺到自己被殷雲扶推了一把,而推他的人已經一個轉身跑到了一棵大樹後邊藏了起來。
張秉均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潤笑意,也跟著轉身,不過片刻消失在原地。
就在張秉均消失以後的下一秒,全真教的一隊巡遊弟子出現在遠處山路的拐角,朝著這邊張望。
“剛剛是不是這裡有動靜?”帶隊的那個神色冷肅,正是殷雲扶之前見過的那位。
“好像就是這兒。”
“我感覺也是這兒。”
殷雲扶皺了一記眉頭,剛才見到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明明都還隻是煉氣期,怎麼才一會兒地時間不見這些人就全部變成了築基期?
十幾個煉氣期大圓滿的弟子雖然難對付了一些,但主要的難點也就是讓這些弟子死得悄無聲息,不鬨出大動靜引來更多的人。
但十幾個築基期弟子就麻煩了,她和張秉均兩個人也不過築基期後期而已。
殷雲扶細細觀察這些人的站隊和他們每個人的氣息,往後退了一步,仿佛是因為驚慌,她踩到了一片枯葉。
大夏天的,地上卻有一片枯黃了大半正好沒有躲入密密的樹蔭下而被太陽暴曬過變得又乾又脆的葉子,還被殷雲扶踩到了,可以說是非常倒黴了。
雖然殷雲扶一碰即離,卻依舊發出了一點聲音。
如果是普通人甚至煉氣期弟子在這裡,都不一定能夠聽到那麼一小片的葉子被碰了一下的聲音,但在場都是築基期的弟子,自然全部都察覺到了。
殷雲扶幾乎是在碰了一下葉子以後,立刻就閃身躲到了樹上,淡眸看著全真教弟子的行動。
張秉均的注意力幾乎一直都放在殷雲扶的身上,在聽到殷雲扶發出的聲音的時候,他渾身肌肉緊繃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黑的眸仁愈黑,而白的眼白卻一點點變紅了。
他身上的衣服無風地動。
眼看著全真教弟子小心翼翼地探過去,即便他知道殷雲扶已經躲到了樹上,心底的殺意卻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