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燁霖笑了笑, 因為臉上肌肉扭曲緊繃導致嘴角的弧度有些彆扭,看起來笑不像笑,哭不成哭的樣子。
他沒說話,卻更加多了幾分力氣。
可宗伯看他早已油儘燈枯, 怎麼還有力氣使上來?
“你在燃燒壽元!”宗伯瞪大了眼睛,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天悲回靈……這、這是全真教的秘術……你怎麼會!”
這秘術為何叫秘術,自然是所知之人甚少才叫秘術, 要是知道的人多了,那就不叫秘術, 那叫白菜。
這秘術, 他有幸看到過門派中的記載描述,卻根本沒機會接觸。
要知道,這原是全真教創派祖師身懷絕技之一, 但按照門派典籍記載,都說這秘術是已經失傳了的。
就連那位祖師爺有沒有真的用過這等秘術也是眾說紛紜。
但在全真教內部, 確實有幾則關於這秘術的傳說,宗伯看的就是其中一則記錄。
寥寥幾句, 卻是驚天動地, 讓人心潮澎湃。
天唱悲音,萬物回靈。
這個招數可不僅僅是用來回靈,也是用來索魄的!
果然,宗伯立刻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一陣震蕩。
區區一個煉氣期的小臭蟲,竟然能夠撼動他一個出竅期修士的神魂, 可見這秘術有多麼強大!
如果換成元嬰甚至金丹的,池燁霖一手天悲回靈加上空間秘術,說不得就能越級殺人了!甚至搞不好還輕輕鬆鬆的。
活得長久的修士手上大多掌握著幾樣秘術,多是用來保命的。
當然,沒有這些後招出奇製勝,自然也不可能活得長久。
這也是為何之前殷雲扶忌憚靈虛卻並不多將全真教這些個新晉築基期修士放在眼裡的原因。
可池燁霖入門時日尚淺不說,拜的還是個旱魃,對道術怕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的。
看他師傅這段日子忙裡忙外的,想也知道沒怎麼好好指點他,怎麼就連這等秘術都掌握了?
最最讓他想不通的是,這秘術明明是全真教的秘術!
“你這秘術到底從哪裡學來的?”
池燁霖臉上的血糊成了一片,語氣卻是平平,“我師傅教的。”
“放你娘的屁!你是不是偷了全真教的師……”
“偷師算不上。”池燁霖平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畢竟我師傅才是全真教正宗傳人。”
他說得那樣認真,認真到看這段直播的觀眾們幾乎都要忍不住相信他的鬼話了。
事實上,這幾樣秘術不過是當初天武真人和乾元真人送過來的那本典籍中提到過的,記錄簡陋,並不完整,全真教創派祖師大概也是打著不希望後人過多浸淫這些旁門左道之術,勤加修行本門心法。
殷雲扶看到了就直接將這幾句粗陋的記載完善成了秘術。
她見識得多,全真教創派祖師她也見過幾麵,也看到過他發招,加上全真教正宗心法加持,她推演出秘術的使用不難。
宗伯更是氣得倒仰,“不可能!”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池燁霖手勢一變。
他原還不知道池燁霖這是在做什麼,直到感覺從神魂深處傳來一陣劇痛。
這是……
千燈滅靈!
這一招正好與天悲回靈是一套的秘書,隻是關於這一招秘術的傳聞更加稀少。
宗伯氣得額頭上青筋亂蹦,“你……你一定是跟你的師父一起偷了我們全真教的秘書!”
池燁霖非常冷靜地看了他和他身後空蕩蕩的空地一眼,“你們全真教?”
那塊空地原本整整齊齊地站著全真教的弟子,隻是都變成了僵屍,現在也都被宗伯記給派出去了。
宗伯臉色一變,“就算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所代表的也是全真教的正宗道統,是華國國教!”
池燁霖還以為他提醒了宗伯以後,宗伯能夠想開了直接上來就跟他打一架呢。
現在宗伯已經有了碾壓性的實力,要什麼東西搶就是了,根本沒必要磨磨唧唧。
當然宗伯搶了,他也不會給就是了。
宗伯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池燁霖更加確定了心裡的猜測,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不遠處的殷雲扶一眼。
這種情況下,根本容不得他分心,可他實在忍不住了。
破元觀、道教第一人、師徒、入魔、屠殺道教……
這些經由時間和空間傳遞過來的消息,讓他一時走了神。
宗伯看到池燁霖走神,神色漸冷,卻也終於清醒了一些,對著池燁霖伸出手去。
“你該死。”
觀眾視野中,隻看到池燁霖身體像是布偶一般,被捏得扭曲了形狀。
而這片刻功夫裡,張秉均和殷雲扶那邊又有了新的變化。
張秉均劃開了自己的那隻金色的眼睛,鮮血從眼睛中流下,注入到殷雲扶的嘴唇中。
宗伯怔了一下,隨後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修為竟然不升反降!
他意識到了什麼,握著池燁霖的手自然更加用了幾分力氣。
看池燁霖那個樣子,身上的骨頭都被捏碎了吧……
宗伯隨手將人一丟。
可不等他靠近張秉均,他卻又被絆住了。
還是池燁霖!
宗伯已經沒了一點耐性,一拂塵抽在池燁霖身上。
池燁霖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空間屏障不堪一擊,直接被擊碎,他本體也被空間震蕩波給波及,又嘔出一口鮮血來。
池燁霖大概也知道這一次不管他使出什麼招式都擋不住宗伯想要殺了殷雲扶的心了。
他竟直撲上去,一把抱住了宗伯。
除非是體修,在大部分修士眼中,身體反倒是最大的軟肋,也是最沒用的招式。
池燁霖這樣無非就是在找死,也根本不能對宗伯產生多少困擾。
頂多頂多也不過就多拖延一秒的時間……又有什麼用呢?
觀眾們雖然不知道修士界的這些事情,卻也看到了池燁霖抱住宗伯的那一刻,就被宗伯用拂塵擊中了後背,整個後背塌陷下去,一看就是斷了脊柱。
很顯然那些骨頭也陷到了他的五臟六腑,他再次嘔出一口鮮血,這一次的鮮血中帶著幾片內臟碎片。
人……怕是活不成了。
宗伯一動,池燁霖卻沒有鬆手。
明明人已經沒有了動靜,手硬生生就是沒有鬆開,死死抱著宗伯的腳。
宗伯隻冷哧了一聲,也不再管他,隻隨手掐了個訣,要將池燁霖燒了。
可是這個法訣剛一掐出來,宗伯忽然感覺到身體的靈力就是一蕩。
他臉色一變,隨即就發現自己出竅期的修為似乎保不住了!
出竅降到了元嬰,又是兩秒,他丹田裡的那隻元嬰竟然也有了隱隱破碎的跡象。
要是元嬰消散,他的修為就要降至金丹了!
宗伯臉上閃過一絲駭然。
再這樣下去可真的不得了,他的修為怕不是要直接跌入築基!
宗伯這一次是真的拚了命了,再也不管還掛在腳上的那個人,朝著張秉均的方向衝過去,一把撞飛了男人。
他也懶得再用九星問天逆陣自帶的空間禁錮,這畢竟不是他用了多年的技能,雖然威力巨大,可技能使用起來卻太過生疏,很不好用。
他用了拂塵,絞在了張秉均的脖記子上。
同一時間,他從拂塵中抽出來一把劍,刺向殷雲扶。
張秉均被拂塵捆綁住一動也不能動,毫無還手之力,看起來倒更像是在之前的那番動作中元氣大傷亦或者是受到了什麼限製。
他明明倒在地上,眼睛裡的鮮血卻完全違反了地心引力,倒灌入殷雲扶的嘴裡。
宗伯紅了眼睛,改刺為劈,不管不顧地往殷雲扶的劈砍下去,準備將殷雲扶的整個頭顱都砍下來。
劍鋒觸碰到殷雲扶的脖子,卻下不去了。
到並非殷雲扶刀槍不入,而是宗伯遇到了新的麻煩。
一條銀色的龍尾纏繞在宗伯的右手小臂上。
宗伯驚訝地看向半空中。
是小龍……
“白一水,你這是準備違反我們的盟約?!”
小龍紅著眼睛。
觀眾們卻是驚疑不定,他們不知道這是小龍,卻也知道這是殷雲扶的弟弟,是一位龍族,他什麼時候跟宗伯兩個人之間什麼時候簽訂了盟約的?
他竟是一個叛徒?那他的出現對殷雲扶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龍一直以來都不會說話,聽到宗伯說的,尾巴卻是更加用力。
宗伯懶得再問小龍在想什麼,他一伸手,就拔下了小龍身上的逆鱗。
“吼!——”痛苦的龍吟響徹天際。
宗伯手裡的鐵劍終於從龍尾中掙脫出來了,砍到了殷雲扶的脖子上。
“噗……”鐵劍入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