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果真是煉器師,那梳子上雕刻著精美的牡丹紋不提,還嵌著陣法,構思巧妙,與牡丹花紋相得益彰。隻是他修為低,這陣法也跟著降低了效果,原本可保木梳幾千年不腐,如今頂多千年。
孟湘霧接過哥哥遞來的木梳,微微露出笑容:“謝謝,我很喜歡。”
天幕外,正在看直播的天青瞪大了眼睛,連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件她娘天歌的遺物。
那是一柄木梳,與此時天幕上出現的木梳彆無二致,花紋的模樣、陣法的走向,一絲一毫沒有半分區彆。縱使七百多年過去了,在陣法的作用下,依舊光潔如新。
天青捧著木梳的手顫抖著,喃喃道:"竟是如此……"顧寂看到天青手中捧著的木梳,整個人傻掉了。"娘?這是哪來的?"他震驚地問。
"這是你外祖母的遺物。”天青望著天幕上那個與孟湘霧有七分像的少女,歎息般的語氣講道,“想來阿湘便是湘霧的前世了,你們今生
定下婚約,是阿湘轉世後還想與我娘成為一家人,是冥冥中的緣分……"
說到這,她白了顧寂一眼:“都讓你這兔患子折騰沒了。”
顧寂哪敢吱聲,悶頭不語。
“罷了,終究是有緣無分。”天青指尖緩緩觸過梳子上的花紋,“是你配不上湘霧。”
顧寂抿著唇,有點委屈地看了眼天青。
看著顧寂那副表情,天青更來氣了,開始遷怒顧他爹:“你們姓顧的不配跟她成為一家人。”
遠在妖族邊界,聽了愛妻的話正在尋找妖族太子蹤跡的顧宗主,猛地打了個噴嚏,納悶地搓了搓自己的鼻頭:“怎回事?”他憨笑一聲:“定是青兒在想我。”
另一邊。
孟洛雨看著天幕上那對兄弟,表情驚愕,如遭雷擊。
他仔細地看著他們的臉,尤其是弟弟的眉眼、鼻子、嘴巴,難以置信地與他記憶中那個隻見了一次的人對應上了,隻是年齡有所區彆而已。那哥哥的臉也不算陌生,其實他也見過。
這對兄弟中的弟弟,便是他幼時在珠洲城遇到的、賣了他一個小木人的攤主!那哥哥,是後來跟攤主發牢騷的乞丐!原來他能在藍婉柔劍下留下一命,也是托了姐姐的緣分。
怪不得,那攤主說隻賣有緣人;怪不得,那攤主隻賣給他和姐姐東西了。想來,攤主賣的東西,是他的煉器師哥哥煉製的。孟洛雨咬緊牙關,兩腮微鼓,心中對藍婉柔的恨意越發深重,也愈發後悔自己對孟湘霧所做的一切。
他想,若是時間能重來就好了。
孟湘霧和天歌帶著兔兔在妖界住下了。
她們住的地方臨近邊界,附近也有其他修士居住,都是從修真界過來的。
除了人族修士,還有些人妖混血的半妖,也會住在這邊。
她們在這邊蓋了兩間屋子,以修士之能,不過半天就弄好了。她們在建造的時候,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按照以前居住的房屋來布置,屋前用籬笆圈出來一個小院子種靈植。
孟湘霧依舊專心修煉,偶爾帶著免兔出去,幫天歌采摘靈草。天歌依然照顧靈草、煉丹,也認識了一些周圍的修士。兩人的生活與以往在修真界沒太大差彆,可能最大的差彆,便是沒有了天問。
第二年,開春
>孟湘霧去摘能緩解她靈脈疼痛的靈草,幾日後回來,瞧見她與天歌的院子裡有一個身著金紅衣衫的男子,而天歌不在。她拔劍指向男子,問道:"你是誰?天歌呢?"
這幾個月免兔長大了許多,有男子小腿那麼高了,衝著他連叫了好幾聲,氣勢怪嚇人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咬上去了。"姑娘,你誤會了。”男子連忙解釋,態度和嗓音都頗為溫潤,“我是小歌的友人。"
孟湘霧挑了下眉,似是在思索天歌何時認識這號人的。
“阿湘,你回來啦!”天歌的聲音在孟湘霧身後響起。
孟湘霧回頭,見到天歌手裡抓著幾株妖界才有的靈草,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天歌瞧見金紅衣衫的男子,驚喜道:“你這麼早就來了?”
天歌抬手搭上孟湘霧持劍的手,與她解釋道:“你誤會了,這是我剛結識不久的友人,還未來得及與你介紹,他叫昆玉。”天歌又望向昆玉:“這是我的妹妹,阿湘。”“阿湘姑娘。”昆玉優雅地行了個拱手禮。
孟湘霧收了劍,回了個修士間常用的抱拳禮:“方才不知道你是天歌姐姐的友人,多有得罪。”昆玉沒脾氣似的笑道:“無妨。”
天歌約了昆玉出門,孟湘霧回到屋中繼續修煉。傍晚,天歌回來敲了敲孟湘霧的房門。
孟湘霧開門,似是早就知道天歌會來找她,房間裡還備好了茶。
她給天歌倒了茶:“說吧。”
"去年珠洲城那個給我算卦的弟弟,還記得嗎?"天歌有些興奮,眼中含笑,“他說得對,今年開春便會遇到如意郎君!"
孟湘霧:"……"
孟湘霧:"你確定是他?"
天歌開始喋喋不休講起來,白皙的麵頰泛起微微的紅:“我前兩日去摘靈草時恰好遇到他,對他一見鐘情。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做了件蠢事,我假裝崴腳跌進河裡了。"
孟湘霧噎住了,半晌才道:"……修士怎可能崴腳?"
"你說的是呀!所以我說,我做了件蠢事。”天歌的捧著臉,陷入回憶,含笑的眉眼彎彎,“可他竟信了,不但用法術幫我烘乾了衣服,還背著我,把我送回了家。"
>孟湘霧納悶地問:“他沒瞧出你有元嬰期的修為?”
“沒看出來呀。”天歌道,“他才金丹期呢,我假裝剛築基。”
孟湘霧無話可說,便低著頭飲茶。兔兔湊到她腿邊貼著,被她伸手擼了兩把腦袋。天歌又說了許多昆玉的事,明明才認識幾日,竟然對他如此了解了。孟湘霧聽得都要迷糊了。
過了許久,天歌才止住滔滔不絕的話頭,喝了口茶,然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孟湘霧,問道:“你覺得如何?”“……你喜歡便好。”孟湘霧道。
得了孟湘霧支持的天歌更加勇敢追愛。
一年後,孟湘霧成功突破到大乘期後,聽到天歌高興地跟她說:“我與昆玉準備成親了!”
——竟與珠洲城那個弟弟說的又一致了。
昆玉是鳳族男子與人類女子生下來的半妖族,鳳族已經凋零,他們成親那日,全族人都來了算上他爹也就三人。他娘是個隻有金丹初期的修士,看到兒子成親哭得稀裡嘩啦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嫁兒子。天歌與昆玉成親後,便沒有與孟湘霧住在一處了,但時不時還會來看孟湘霧。孟湘霧照舊修煉,天歌不在,她就逗免兔玩。
一年複一年,時光飛速流逝。
十二年後。
孟湘霧突破到了大乘後期。
這段日子,或許是有種預感壓在心頭,孟湘霧修煉愈發急躁了,想突破到渡劫期竟還失敗了一次。天歌帶著丹藥來看她時,勸道:“為何如此急於求成?都不像你了。”
"天歌姐姐,我近日時常有種感覺。”孟湘霧蹙著眉,撫上胸口靠近心臟的位置,“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修為還是太低了。"
天歌問:"什麼時間不多了?"
“我不清楚。”孟湘霧迷茫地搖了搖頭,“還是那個很重要的事。”
她一提,天歌就想起來了:“就是你曾經說的那個,未來等著你做的、很重要的事?”孟湘霧點點頭。
天歌握著她的手溫聲勸道:“阿湘,著急無用,於你修行無益。你這段日子修煉的速度也未比以往快多少,還是像以往那般吧。你在修煉一途如此有天分,想必很快便能突破瓶頸,莫要再急躁了。"
"……好。"孟湘霧道。
r />天歌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後一邊從儲物戒中取她給孟湘霧帶的東西,一邊道:"前段日子你閉關,昆玉返祖了。"
孟湘霧一愣:“什麼?”
“昆玉返祖了,能像其他鳳族一樣可以化為鳳凰原形了,據說這種情況還是很少見的,沒想到讓他碰上了。”天歌把丹藥等物擺好,道,“以後這世上就有第四隻鳳凰了。”
說著,她突然想起什麼:"今年是不是第十二年了?"
孟湘霧知道她說的是什麼,點頭道:“是。”
“那我今年該有孕啦!”天歌湊到孟湘霧耳邊,笑嘻嘻道,"到時給你生個小鳳凰外甥女養著玩兒。"孟湘霧哭笑不得:“孩子哪能是養著玩兒的?更何況也不一定會返祖。”兩人本是說笑,結果兩月後天歌真的有孕了。
知道這一胎會是女兒,天歌開始學著親自給女兒做法衣,沒想到她一雙侍弄草藥頗為靈巧的手,在縫製衣物上笨拙得很。最後,她裁剪的布料全都是昆玉拿著根繡花針在縫,逗得天歌哈哈直樂。
禍害了昆玉,天歌又跑到孟湘霧那邊。
"這幾日我已經在起名字了。”天歌拿出寫了上百個名字的紙張,鋪在孟湘霧的桌子上,“幫我挑一個吧!"上麵的名字密密麻麻,孟湘霧仔細地看了一遍,指著其中一個道:“就叫青兒吧,可好?”
糾結許久的天歌爽快道:“那就叫青兒了!”
隨後她喃喃道:“若是我哥在就好了,讓他也高興一下,他要當舅外祖父了。”
孟湘霧唇角微揚,露出個笑道:“等你飛升上去,他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遙遠的天穹發出巨響!
修真界、妖界乃至魔界,此世的所有人都能看見——
湛藍的天空裂開一個細細的縫,像是精美的瓷瓶上出現裂紋,那裂紋不斷蔓延,最終塌下一塊晶瑩剔透的淺藍巨石,露出漆黑幽深的缺口,令人無端生出一種壓抑之感。
孟湘霧望見天空那個裂口,瞳孔一縮。
這一瞬間,她可能是完全想起了那場模糊的夢境,也可能是知道了屬於自己的天命。"天歌姐姐,我要走了。"孟湘霧道。
天歌一臉的懵,拉住孟湘霧急問:“天
穹塌陷,你要去哪裡啊?”嘩啦——
天空的裂口陡然湧出大量的弱水,猶如泄洪。
孟湘霧望著天歌,背後是從天空泄下的、盆潑般的弱水,她道:“我想起來了,天歌姐姐。那件很重要的事,是補天裂。”天歌作為修士,自然明白這一直以來的預感對孟湘霧而言是什麼,那是她的宿命。
"……那我等你回來。”天歌鬆開了手,聲音微哽,“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還未見過青兒呢。"兔免這麼多年過去,已經有人的腰那麼高了,它用腦袋蹭著孟湘霧手臂,想要跟上。
孟湘霧低頭拍了拍它的腦袋,卻沒有帶上它:“兔兔,你留下吧。”
孟湘霧前往晶瑩巨石的所在之處。
她見到了藍青梧。
彼時藍青梧已是青梧宗的開山祖師,境界高深,已到渡劫後期,身邊擁躉、追求者無數。她正攜著一群修士在巨石旁,用靈力試圖將它送回天,臉上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
藍青梧瞥到禦劍落下的孟湘霧,立刻喝道:“阿湘,你還敢出現?還我師門命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孟湘霧本不欲與藍青梧糾纏,專心補天裂。
可藍青梧偏要糾纏她,還用著“報仇雪恨"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朗聲道:“我今日便要為我師門複仇,與你做個了斷!”孟湘霧見她不達目的不罷休,隻好拔劍應戰。
此處人多,她提劍飛掠,應是想尋一個稍微僻靜些的地方,與藍青梧對戰。
藍青梧拔劍追了上去。
在場的其他修士也跟著追了上去,但被藍青梧阻止了:"多謝各位道友好意,但這是我師門的仇,我要自己報!"於是有修士道:“青梧宗主放心,此處有我們,你專心去複仇吧。”藍青梧追向孟湘霧離開的方向。
沒多久,她便在浪濤洶湧的天塹邊,看見了靜靜等待她的孟湘霧。
孟湘霧站在天塹邊,多年過去,她容貌愈發明盛,明豔殊麗的五官燦若驕陽,攜著水氣的風吹起她的登發,衣裙翻飛,獵獵作響,手握著仿佛銀雪鑄就的鋒利長劍,宛若天界而來的女武神。
藍青梧仿佛被她的模樣刺痛,眯著眼道:“今日,便是你死期。”
孟湘霧隻是默默抬
起劍,儼然是不想與她廢話。
藍青梧提劍飛身上前,兩人的身影戰到一處。
孟湘霧是大乘後期,而藍青梧已經到了渡劫後期,她們差著足足一整個大境界。
但孟湘霧的天心劍法極為精湛,靠著優秀的劍術與藍青梧打了個平手,甚至隨著時間推移,藍青梧隱隱有要落下風的趨勢。雪白劍光閃爍,山石崩裂,弱水如傾盆大雨般澆在她們身上,令身體愈發沉重。
孟湘霧綺麗的麵容依然平靜,她的劍依然很快,攜著強勢不可抵擋的強盛劍意,猶如驚濤拍岸,直刺藍青梧咽喉。她的身影迅速逼近,鋒利劍尖與藍青梧隻差毫厘。
砰!
孟湘霧額頭出現一個血洞,如綻放的血色花朵。
她的右手無力地鬆開,烏霜劍墜入天塹,被洶湧江河所吞沒。她的身子軟了下去,從高空墜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立於半空的藍青梧。
藍青梧手中拿著一把奇怪的物件,與多年前的深夜,官差掏出來的東西一模一樣。她嬌笑著說:“大人,時代變了。”孟湘霧靈台碎裂,靈氣逸散,身體墜入天塹。
"不愧是差點花光我積分的道具。”藍青梧擺弄著手裡的槍,又對準孟湘霧墜下的方向,“可惜總共隻有三枚子彈。"又是砰的一聲,血色在江水中蔓延開來。
最後一股精純的氣運湧向了藍青梧。天空響起一聲驚雷。孟湘霧死去,這個南柯一夢本該就此結束,不曾想,天幕畫麵還在繼續。
阿湘死了,大家知道這個消息後,紛紛祝賀青梧宗主大仇得報。
"這魔修死得好!"
“藍宗主總算得償所願,為師門報仇了!”
"藍宗主雖另立門派,但不忘師門栽培的恩情,殺了魔修以慰蒼情派所有人的在天之靈,真乃純孝!"遠在妖界的天歌從睡夢中驚醒,驚慌失措地大喊:“阿湘!阿湘!”
"怎麼了?"昆玉抱住她。
天歌拽著他的袖子,眼睛紅紅的,淚水在眼眶內打轉:“昆玉,我夢到阿湘出事了,我們去找她好不好?”“你還有身子,先給她發個傳音符看看吧。”昆玉勸道。天歌固執地搖頭道:"不行,我要親眼見到她。"
"好,依你
。"
昆玉化為原形,讓天歌坐在他身上。
暫時住在天歌這的兔兔邊叫邊從屋內跑了出來,好像在讓他們帶上它。天歌對它招了下手,它便跟著跳上了鳳凰的後背。鳳凰展開羽毛豐滿的翅膀,五彩尾羽毛劃過天空,飛向修真界。
修真界那邊焦頭爛額。
弱水泄下,首當其衝的便是修真界,已經形成不少江湖河溝,修士觸之便會沉底溺死。除此之外,土地也被弱水浸沒,許多靈植開始發黃,不複青翠,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枯萎。
現在已經有這些問題了,再這樣下去,不知還會發生什麼。
藍青梧殺了孟湘霧後心情大好,想要率領眾多修士一同送巨石回天,贏個救世的美名。誰知,他們無論費多少靈力,巨石紋絲不動。藍青梧開始急了。
幾日後,確定巨石無法重歸天際,藍青梧躲到一處質問係統:“你不是說這天裂可以補上嗎?為何那石頭挪不動?”係統回答:很抱歉,宿主,這是係統的失誤。即使奪取全部的氣運,你仍未被天道認可為氣運之女。藍青梧一聽就怒了,尖聲道:“我都把阿湘殺了你才說!你要我們給修真界這群人陪葬嗎?!”係統道:宿主請息怒,還有辦法,那就是你直接飛升。
藍青梧彆無選擇,用她剩下的全部積分換取了靈力,頓時靈力暴漲,瀕臨飛升。她回到巨石邊,開始作秀。
"各位道友,我們不能放棄!若連我們都放棄了,眾生便沒有希望了!"說完,她又虔誠地看著天空,行了一禮,惺惺作態道,"天道在上,我願用我的修為與性命,換巨石重歸蒼天!"
話音剛落,仿佛天道回應般,雷雲聚頂。
實際上隻是藍青梧控製好了靈力,讓她恰好在這時候飛升罷了。雷雲烏黑帶紫,聚攏在藍青梧頭頂,其餘修士紛紛退散。
"藍宗主這是要飛升了?!"
“定是她方才的話打動了天道!”
天雷一道道劈下,比尋常修士飛升的天雷還要聲勢浩大,帶著滅頂之勢,仿佛裹挾著無窮無儘的怒火。
遠遠圍觀渡劫的眾修士不明真相,隻覺得藍青梧的天劫格外厲害,令人心顫。
共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受到第四十一道
天雷時,天階出現。
藍青梧邁上潔白如玉的天階。
她每走一步,還要繼續承受雷劫,直到八十一道劈完開天門為止。她渾身被雷劈得鮮血淋漓,鮮紅的血在潔白的台階流淌。藍青梧好不容易受住了八十一道天雷,天門卻沒開,第八十二道天雷落了下來。
底下的修士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這時候不應該開天門了嗎?"
"對啊,為何天雷還在繼續?"
"天道不是被藍宗主的話所打動嗎,為何要如此苛待藍宗主?"
藍青梧的係統似是發現了不對勁,開始有所動作。
藍青梧察覺到係統的小動作,訓斥道:“係統,你在做什麼!”
隻見藍青梧額頭正中的靈台冒出一團金色的光,正是她奪得的氣運。緊接著,氣運被另一團白光帶著嗖一下飛走了。係統帶著氣運跑了!
藍青梧大怒,卻又無力去追,隻能繼續承受雷劫。
但失去強盛氣運的她實力大損,難以抵住天雷,進退兩難,掙紮許久後被一道極為粗壯的紫色天雷劈下了天階。藍青梧渾身血淋淋的,多根靈骨被天雷劈斷,直直墜在地上,難以動彈。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用巨石修補的天裂,被無形的力量緩慢地補上。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將蒼穹的縫隙仔細捏上,令其恢複如初。
“天道……”她咬著牙道。
哢!哢哢!
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下,還未消失的白玉天階出現裂痕。伴隨著哢哢的脆響越來越多,裂痕也越來越多,縱橫交錯,最終天階在修士們目眥欲裂的目光下,寸寸崩塌了。
天階斷絕!
藍青梧趴在地上,發出憤怒而痛苦的低吼,牙齒被吐出的血染成了紅色。她恨恨道:"係統……天道.…!"
因為天階崩塌是天大的事,所有修士都震驚不已,表情一片空白。連青梧宗的弟子都忘記了他們老祖飛升失敗,墜到了不知哪裡去,還生死未知呢。
藍青梧傷得太重,許多靈骨都斷了,艱難地用傳音符給弟子傳訊,讓弟子來接她。
這時,她看到一隻鳳凰向她飛來,落在她麵前。鳳凰
上是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還有一隻沒見過的魔犬。天歌以確定的語氣問:“你殺了阿湘?”
藍青梧掀起眼皮看了眼天歌,淡定問道:"給阿湘報仇的?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阿湘的姐姐。"天歌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把劍,從鳳凰身上飛身而下,捅向趴在地上的藍青梧,怒道,“去死吧!"藍青梧雖然飛升渡劫失敗重傷導致實力大減,但靈力還在渡劫期,外放靈力擋住了天歌的劍。天歌是醫修,沒怎麼學過劍,瞬間被震飛。
昆玉變回人身接住了天歌。
兔兔緊接其後,撲上去要撕咬藍青梧,周遭也燃起了魔焰。
藍青梧勉強撐起身子掐了個訣,用靈力熄滅了兔兔的火焰,將它摜在了地上。
"鳳族?來得正好。”藍青梧望著昆玉笑了,滿嘴滿身的鮮血令她看上去模樣分外恐怖,像是地獄中受刑的惡鬼,“鳳骨正好可以替換我斷掉的靈骨,彌補我跌落的境界。"
昆玉難得的冷了臉:“那也要藍宗主有命拿才行。”
兩人一犬圍攻重傷的藍青梧。
雖然他們之間差著境界,但藍青梧畢竟已經重傷,殺掉她並不算困難,可謂勝券在握。藍青梧勉強撐了一會,打傷了天歌和魔犬,已是強弩之末。昆玉的手掐住了藍青梧的喉嚨——
砰!
他眉心爆開血花,靈氣飛速逸散。
"昆玉!"天歌難以置信。
明明上一刻即將死去的是藍青梧,下一刻死去的卻是昆玉。
藍青梧手中的槍化為窟粉消散在風中,她嘔出口血,露出一張陰狠的笑臉,自言自語道:“原來係統不在了,但以前兌換的道具還能用啊。"
“老祖!”青梧宗的弟子們終於來了。
兔兔見勢不妙,腦袋一頂將天歌馱在自己的後背,撒腿就跑。
青梧宗弟子分出了幾個人去追它,但被它用火焰擋住了,隻能看著它的身影越來越遠。
藍青梧被弟子們恭敬地扶起時,望著昆玉的屍體吩咐道:“他是鳳族,將他的靈骨全挖出來,以後,這便是我青梧宗至寶了。”天歌那邊。
兔免畢竟不是高大的猛獸,天歌被它馱著,雙腳
還拖在地麵摩擦,可她卻毫無反應。兔兔跑遠後,將天歌放了下來。天歌還是愣愣的神情,好似還未從剛才的驟變中緩過來。
許久,她才回了神,捂著臉放生痛哭:“怎麼會這樣……阿湘,昆玉,我定為你們報仇!否則誓不為人!”兔兔拱了拱她,好像在安慰鼓勵她。
然後,它慢慢趴下了身子,呼吸越來越微弱,紅眸將閉未閉。
"兔兔?"天歌似是察覺到兔兔的呼吸不對勁,放下了手,摸著它的頭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兔兔低低地叫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再沒有睜開。
天幕外的天青已經泣不成聲。
原來她娘獨自背負著仇恨,從未讓她知道。
她隻知道,在她十二歲那年,天歌曾獨自離開過半個月,回來時臉色蒼白,氣息虛弱,好似重傷未愈。
當時,天歌回來後抱著她,笑容溫柔,帶著一絲解脫,喃喃道:“青兒,我做到了。”
那一年,正是藍青梧死去的那年。
之後,天歌的身體愈發衰弱,吃多少丹藥都難以補回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娘如一朵逐漸枯萎的花,萎靡下去。又過了一年多,天歌便離世了。
回想著那日的場景,天青抬手拭去眼下的熱淚。
她直到今日才明白那日天歌的話語。
她娘真的做到了。
真的殺死藍青梧,為阿湘與爹爹報仇了。
隻是原來她從小沒有爹爹,不是娘說的爹爹飛升了,而是被藍青梧殺了,靈骨還被挖了出來。
傳言,鳳凰靈骨可讓修士涅槃重生。
想到她爹的靈骨至今還是青梧宗至寶,沒能被她娘奪回;甚至當初柳靈瓏重病時,孟不塵去求都沒能得到,令她失去了最好的金蘭姐妹,天青的心頭滿是恨意。
她們姓藍的都不是好東西!
天幕中屬於南柯一夢的畫麵消失。
孟湘霧出現在一片混沌之中,腳下翻湧著朦朧的霧氣。
片刻後,虛無中又出現了兔兔的身影。它嗷嗚嗷嗚地叫著撲向了孟湘霧,被孟湘霧習慣性接住,揉了揉腦袋。
天心的神識出現,疑惑地問:"咦,丫頭,你方才怎的又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