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並不是。
謝之林隻是純粹累了應付何琪源這種小孩脾氣了。
黎裡好歹是個正常人，他能交流。
黎裡露出喜色，何琪源卻徹底慌了。
“那……那你們非要離開的話，我也可以一起的啊。反正大家都是團隊，那就一起走嘛！”
謝之林卻忽然道：“那天孟昕和你分開的時候往哪邊走了，你是真的沒看見嗎？”
何琪源：“……是啊。”
這次，連彈幕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無語，謝之林這是已經發現他在說謊了吧？怎麼還嘴硬啊？”
“何琪源是真的蠢，他忘了還有觀眾在看嗎？怎麼能裝都不會裝的啊？”
“有沒有可能他一直都很蠢，所謂高智商學霸隻是人設罷了。友情提醒愛豆偶像最好還是不要隨便上這種節目，否則人設崩塌隻在一瞬間門哦！”
謝之林搖搖頭：“不用了。你有你的想法，再繼續一起也是勉為其難。我們雖然分開了，但各自發揮自己的長處，繼續加油！”
黎裡也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堅持到最後！”
何琪源：“……？”
他還加油堅持個屁啊！
住所沒了，食物也沒有穩定的來源，靠他一個人能有什麼辦法？
眼看著最後的兩個同伴也拋棄了他，何琪源隻能安慰自己。
沒關係的。
他還有粉絲。
粉絲會給他投票的。
所以他隻要苟，還是有機會拿第一的。
旁邊，工作人員忽然開口，宣布了一條新的規則。
“今天晚上將會進行一場求生見麵會。我們會隨機選取直播間門的粉絲和五位嘉賓進行互動。時間門為半個小時。請各位嘉賓做好準備。”
……咦？
何琪源忽然心臟一提，感覺峰回路轉了。
這不是老天爺都給他的好機會嗎？
本來處處都出問題，可最後卻神來一筆，讓他能夠有機會和粉絲交流。
這樣一來，隻要他在互動的時候賣賣慘，再不經意地流露出對粉絲的依靠——
那些粉絲還不給自己瘋狂打投？
一想到這，何琪源頓時又有動力了。他馬上衝進廁所，打算把自己好好捯飭一下。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了自己鼻子上碩大的那個痘。
又紅又白，實在有點惡心。
何琪源：“……”
見麵會……會有濾鏡的，對吧？
晚上。
當高清無濾鏡的蘋果前置攝像頭對準自己的時候，何琪源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不過他很快自我安慰了起來。
沒事沒事，大家都一樣。不修邊幅邋裡邋遢，大哥彆笑二哥。
前方有一個大屏顯示器，此刻上麵正展示出另外四個直播間門的情況。還有飛快刷過的彈幕。
何琪源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偶遇的時恩沫。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就是那個格外乾淨精致的異類。
果然。
屏幕裡，時恩沫也已經坐在了預定的位置。她看起來膚白貌美，膚如凝脂毫無瑕疵，整個人神采奕奕。
明明是高清無濾鏡攝像頭，在她麵前卻像是格外聽話，把她拍得美到不像樣。
何琪源已經眼尖，看見了時恩沫直播間門幾條飛過去的彈幕。
“好好看啊我的天！這個特寫簡直絕了！”
“時恩沫我的超人，這顏值我能吹一輩子。”
何琪源咬著牙，深吸一口氣，看向了自己的彈幕。
雖然他效果不出時恩沫，但粉絲肯定會理解，肯定會安慰他的……
“何琪源能不能淘汰退出啊？”
“來你直播間門就是想告訴你一句，你是真的蠢！又蠢又壞！”
“怕你不知道，你的站子已經跑了十多個了，大粉也幾乎全都脫了哈哈哈哈。”
……
何琪源愣了。
一股血從腳麵直接衝到了頭頂，讓他想要發怒想要生氣。
可這股火又不知道衝著誰發。
這直播間門甚至不是他在管理，他連封禁這些彈幕的權限都沒有。
他的粉絲呢？
他的粉絲為什麼不出來幫自己說話控評？
何琪源看著那些罵人的話，簡直頭暈目眩。
就算是愚蠢如他，也漸漸意識到了一個事實……
他已經沒有粉絲了。
他賴以依仗的最後一道底牌，也徹底沒了。
就在此時，何琪源忽然看見孟昕的直播間門亮了。
那個他以為早就已經淘汰、混得最差的女人！此刻居然容光煥發地出現在了鏡頭裡！
孟昕是模特，單論顏值自然是比不過時恩沫等女藝人的。
可她現在笑容滿麵，一臉自信的樣子，卻給她加了大分。
為什麼？
為什麼每個人都比他過得好？難道他真的不適合上這個節目嗎？
何琪源站了起來，直接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鏡頭畫麵。
工作人員遲疑地看著他。
“何老師，您的見麵會——？”
“算了。今天本來就是為了時恩沫特意加的項目。他不願意進行也沒關係的。”
“嗯嗯對，畢竟品牌方點名要了時恩沫。”
原來，連這個見麵會都是為了時恩沫開的？
他隻是蹭了時恩沫的光？
何琪源忽然想到那天在沙灘上的情境。
是了。
時恩沫看起來那麼厲害，自然也會大量吸粉，引起關注。
就像是……他的反麵對照組一樣。
一個低穀出發，一路衝上頂峰。
另一個，卻自毀前程，跳了下去。
何琪源舉起了手中的對講機，緩緩開口：“……我退出。”
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或許還有翻盤的機會。但，他從來不曾有那樣的勇氣和魄力。
……
另一邊。
何琪源的突然退出並沒有影響到其他直播間門的節奏。
尤其是時恩沫的直播間門。
她今天也突然收到了工作人員的通知。
隻不過，她的通知和其他人相比多了一條。
——打廣告。
“現在咱們節目熱度比較大，有臨時的投資商加入。想讓你在見麵會的時候穿插打一下廣告……當然啦，這個報酬也好說的。”
新的投資商是電商平台，因此交給時恩沫的任務就是宣傳他們的折扣活動。
時恩沫卻接受得很自如從容。
掙錢麼，她從來來者不拒的。
甚至於她還直接在鏡頭前麵準備了好幾塊手掌大小的木頭。
她把木頭展示給了鏡頭前的觀眾看。
“今天現場演示一下雕刻。會請工作人員把這些抽獎送給參與平台購物的粉絲。謝謝大家支持，量力而行。”
彈幕瞬間門沸騰了。
“臥槽？！送粉絲！？我要我要我要！這就去下十單！”
“天哪，平台能不能直接上這個時恩沫雕刻的鏈接？我直接買還不行嗎？”
“實話實說，我還想要那個燒製的陶瓶。時恩沫的審美真的沒話說，和她的臉一樣，絕了。”
……
在這一片彈幕中，有一條彈幕奇奇怪怪地刷了過去。
“時恩沫，我是導演江河。看到請加我V，有電影想和你聊一聊！”
因為太過奇怪，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隻不過，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個騙子。
“笑了，加我V我50怎麼樣？”
“江河都有人敢裝啊？小心江導拉黑你！”
“時恩沫，我是你黑粉。看到請加我V，我想每天和你說早安晚安。”
“？？？黑粉？我看是舔狗！”
會議室內。
高大的男人捧著手機，急得不行，瘋狂讓旁邊的人想想辦法。
旁邊的助理也是一臉難受：“江導，我真沒辦法了，我也聯係不上她……”
拿手機的男人正是江河。
江河在國內一直處於一線導演的行列。但他最讓人出名的，還是他脾氣不好，經常在網上拉黑網友。
所以這也一度成為了一個梗。
最近江河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了。
他在籌備自己的新片。
可是，新片的女主角，江河卻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直到——
他上次看見了時恩沫射箭的視頻。
無論是氣質還是身形……那都是他夢寐以求最貼合女主角的人啊！
不，或者說，時恩沫就完全是殘雨！
江河立刻要人去聯係時恩沫，馬上確定她的檔期！
按理說，作為國內的一線大導，聽說要和他合作，大部分的經紀公司都是格外殷勤的。
可時恩沫的經紀公司卻一反常態。
明明是個小公司，卻冷淡得不行，各種推諉打太極。就是不肯給出時恩沫的聯係方式或者答應下來。
江河在圈內久了，自然看得明白，這是公司和藝人之間門鬨了矛盾了。
這種事他不管。
他隻要自己命定的女主角。
因此，江河又搜集各方人脈，想要找到時恩沫。
聯係方式的確是拿到了。
可……
可人家在錄製綜藝！
還是那種不帶手機，壓根看不到消息的綜藝！
江河人都暈了。
這事一天不確定下來，他就一天都睡不好覺！
所以他隻要有空就整天蹲守在直播間門。
越看，他越覺得自己的這部電影，非時恩沫不可。
也是巧合。
今天晚上，剛好是求生見麵會。
一聽說時恩沫可以看得見彈幕，江河頓時腦子一熱，就開始編輯打字。
——結果時恩沫沒看見，其他觀眾反而覺得他是個騙子？
江河深吸一口氣，問旁邊的助理。
“這彈幕都這麼快嗎？有沒有特彆醒目的、能讓她看見的？”
助理想了想：“有。不過得花錢。”
江河直接把自己的卡拍在了桌麵上。
“花！可勁兒花！”
隻要能聯係到時恩沫，花多少錢他都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