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因此受到家裡人的責怪,還有時家的責難。
雖然昨晚他道歉之後時恩沫沒再說什麼,可這種害怕還是讓盛皓天半夜都不敢停留,就悄悄跑了。
在麵對這種時刻,他已經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
盛皓天在情人家消磨了半天,又被幾個哥們拉去會所喝酒。這才在半醉半醒之中想到了受傷的時恩沫。
他趕了回來,大力拍著房門。
以前時恩沫都會等他回家的,根本不用他來解鎖,就會主動把門打開。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盛皓天拍了半天,也沒人應。
彆墅裡靜悄悄的,就像是沒人了似的。
……她該不會已經回娘家了吧?!
盛皓天有點害怕,酒也醒了一半。
他勉強自己解鎖了彆墅的門,走進去時隻看見一片黑暗。
——時恩沫如果等他,肯定會在客廳開著燈的。
果然是不在了啊。
真是煩人……不就是一巴掌嗎?也沒什麼事啊?怎麼就非要跑回去了呢?
有夠嬌氣的。
盛皓天氣不打一處來,咚咚咚地走上樓,打算直接撲到主臥的大床上一覺睡死過去。
但這次,他卻擰不開主臥的房門。
正在盛皓天思考房門是不是壞了的時候,家務機器人忽然悄聲無息地跑了過來。
“盛皓天,時女士已經睡了。她已經吩咐把你的東西放去客房了。”
盛皓天:“……?”
他覺得這機器人說話怪怪的,可醉酒狀態下他也想不清楚那些,隻能憑著本能開口。
“憑什麼啊?!這是老子的家!她為什麼不開門?喂!時恩沫,給我開門!”
機器人:“主臥內有隔音係統,時女士聽不見你的聲音。”
盛皓天:“開門啊啊啊!”
他像一個失去理智的醉漢在門外撒潑打滾,最後還把機器人給推倒了。
直到最後,盛皓天終於意識到自己叫不起來時恩沫,他又困又累,倒在了主臥門口。
居然就這麼睡去了。
一夜過去。
房間門內的時恩沫一晚好眠。
她舒展了一下身體,洗漱一番後,接了個電話:“好。你們進來吧。”
機器人早就有了她的吩咐,自動打開房門,迎接來人。並帶著他們走上二樓。
於是,被吵醒的盛皓天揉了揉眼睛,還沒搞清楚狀態,就看見了一大堆陌生人站在他家裡,麵色各異地盯著他。
盛皓天:“……?”
“什麼情況?你們是誰?憑什麼進來?!”
他聲音嘶啞地開口,還帶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機器人適時地開口:“這幾位都是品牌的銷售,是來為時女士做造型設計的。”
銷售們當然是知道盛皓天的。
平時這位情場浪子,總是出現在各個品牌的專賣店裡,給身邊不同的女人豪擲千金。
大手一揮,儘顯風流瀟灑。
可是現在……
這個像狗一樣,在房門口趴了一晚上,襯衫和西裝皺皺巴巴,上麵還有看不清楚的汙漬的男人,就是盛皓天?
他頭發淩亂,麵色灰白,眼睛裡還帶著點芝麻糊,嘴角還有乾涸的口水痕跡。
突出一個流浪漢風格。
簡直讓這幫精致的品牌銷售不忍直視。
盛皓天愣愣的,像是還沒搞清楚狀態。
房門忽然開了。
一道輕柔而冷淡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眾人便裝作沒看見盛皓天,跟著機器人走進了房間門。
主臥很大,床邊的梳妝台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晨衣的美人。
她也是剛起床不久的樣子,可是麵色紅潤、膚如凝脂,一雙眼睛猶如秋水,似乎含有千言萬語,又似乎什麼也沒放在心上。
……真是美人啊。
早就知道時恩沫好看,可怎麼一段時間門不見,反而感覺她更漂亮了呢?
銷售們一邊想著,一邊十分專業地把自己帶來的最新款高定在時恩沫麵前一字排開。
這是專供給豪門世家挑選的方式。
其中一人上前低聲介紹:“時女士,這套是最新的定製袖扣,很適合商務場合的男——”
“嗯。不過我還沒有西裝,有推薦嗎?”
時恩沫直接點頭。
這人一愣,本來想說這是男士款的,不應該給盛皓天買嗎?
可看見時恩沫那清淩淩的雙眼,他立刻一個激靈,忙不迭地點頭。
“當然!我們有西裝定製服務,您可以先量體。”
時恩沫便站起來,由裁縫輕柔地擺弄雙臂,矜持地測量她的數據。
一邊測,還一邊聽著周圍人的恭維。
“您的身材真好……”
“這件衣服專門給您留的。國內隻此一件,也就是您的氣質才撐得起來了。”
“太太,要不要看看這個?”
前麵的恭維話,時恩沫都是冷淡地點點頭。
她這樣的豪門小姐,自然是聽慣了這些話,壓根不放在心上的。
可聽到最後一句時,她卻倏然抬頭。
那眼神讓說話的人一愣。
時恩沫卻依舊淡淡開口:“我叫時恩沫。”
周圍人立刻懂了。
仔細想想,剛剛機器人的稱呼也很耐人尋味啊……
接下來,再沒一個人不長眼色地叫太太了。
出口全都是時女士,時小姐。
……
門外。
隔著一道門框,盛皓天愣愣地看著門裡的人。
陽光照在時恩沫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金光,讓她仿佛變成了一尊不受凡塵侵染的女神像。
高貴而凜然。
這讓盛皓天有些恍惚。
是啊……時恩沫的確是高貴的。她和自己一樣,都是豪門出身。是萬人敬仰的大小姐。
隻不過時恩沫一直對他低聲下氣,卑微到了極點。
這才讓他有了一種自己可以淩駕於她之上的錯覺。
可是現在,盛皓天卻發現並不是這樣。
他就是再寵愛自己的那些情人,她們也都沒有時恩沫這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坦然底氣。
而無論他怎麼對待時恩沫……
她也依舊是那個不容欺辱的時恩沫。
反倒是自己。
盛皓天低下頭,看著自己一身的淩亂和邋遢,忽然有種被比下去了的感覺。
他晃晃頭,不再多看,趕緊跑去洗漱了。
隻不過盛皓天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已經下意識走向了客房的洗漱間門。
……
接下來的幾天裡,時恩沫和盛皓天都沒有再交流。
雙方保持了一種相敬如賓的態度。
甚至於都沒怎麼碰上麵。
時恩沫似乎是醒悟了,想回到單身之前快樂大小姐的生活。
每天不是買買買,就是出門做SPA和按摩,再就是去看展覽吃吃喝喝。
而盛皓天呢,他依舊流連在自己的情人之間門,還不時地去勾搭幾個新人。
按理說這樣的生活應該很快樂。
可盛皓天卻逐漸感覺到了一種空虛。
一種……讓人找不到源頭的,焦躁。
直到這天,他又被幾個哥們拉著去某個新開的酒吧喝酒。
半醉半醒之間門,他步入舞池和幾個美女跳了幾首。卻始終緩解不了內心的那股焦躁。
回到卡座時,才看見一個哥們不見了蹤影。
旁邊的人笑著點了點:“看看。有個頂級美女。我們本來都想去試試的,可老韓剛才贏了。”
嗬……什麼美女還值得他這幫見慣了的哥們都搶起來?
盛皓天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
隻見吧台邊上,坐著一個身穿淺金色長裙的女人。
她一頭黑色長發,微微卷曲地流動而下。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了她也如同流水一般曲線畢露的身材。
淺金色會顯得膚色黑,可她皮膚格外白皙,反而像是在發光一樣。
那裙子不算暴露,可她微微動作時,頭發撩開。
便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脊背,美得宛如一隻蝴蝶振翅待飛。
光是坐在那裡,便宛如一幅畫一樣。
盛皓天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酒吧裡幾乎一多半的男人,都在注意這位美人。
哪怕是老韓已經去搭話了,也依然有人躍躍欲試在周圍徘徊。
這下連他也來了興致。
他盛皓天什麼女人沒見過?就是再難追的,都能被他輕鬆拿下。
老韓那種,一看就沒戲。
盛皓天端了一杯酒,換了個角度打算好好看看這美女,順便等著老韓铩羽而歸時自己再上。
可這一換,他剛好看見了這美人的正臉。
霎時間門,盛皓天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不管不顧地衝到了吧台前,一把掀開了老韓,雙目充血地開口:“你怎麼在這?!你還穿成這樣?!”
吧台前的人,不正是他的老婆時恩沫嗎?!
相比起盛皓天的震怒,時恩沫就顯得平靜多了。
她隻是在看見盛皓天的那一瞬間門有些驚訝,隨後便很快平靜下來。
甚至伸手拿起了自己的酒,輕輕地呷了一口。
“怎麼?這裡寫著我不能來嗎?”
盛皓天看著她冷靜的模樣,很想說不對,全都不對!
他忽然明白自己這段時間門的空虛和焦躁從何而來了。
因為時恩沫,她變了!
以前的她總是追著自己,每天跑來給自己煲湯做飯,每天噓寒問暖,冬天加衣夏天減衣,每晚都等著自己回家。
那時候盛皓天覺得她煩人,覺得她耽誤自己泡妞。
可現在沒有了,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習慣了。
……是因為自己打了她嗎?
所以在鬨脾氣,在用這種方式報複自己?
盛皓天脫下外套,披在了時恩沫的身上,認真開口:“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回家。上次的事,我道歉。”
然而時恩沫肩膀一抖,那件外套便掉在了地上。
她咬著杯壁,輕飄飄地開口。
“那這裡,就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時恩沫指了指他襯衣領口上的紅色唇印,眼神裡帶著一絲不屑。
“不過是各玩各的罷了。怎麼,你還想反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