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一直昏迷不醒,顧老夫人親自入宮去,請了宮裡的禦醫來。禦醫說,是中毒的跡象。但具體是中了何毒,暫且看不出來。
顧家自然沒肯放過唐統,身為大長公主的老夫人親自進宮去於禦前狀告唐統,但因為陛下暫時不想動唐統,倒是把自己姑母打發回來了。
唐統本來還想,若是陛下真追究自己的責任,他自然得進宮去好好辯解一番,以證清白。但沒想到,陛下竟然沒有半點責罰自己的意思,甚至連宣召自己進宮去與顧家對質一番也沒有。
由此,唐統便更加無所畏懼。
這世上,有什麼樣的權勢會比得陛下賞識器重更厲害呢?他也終於明白,不管出身如何,不論本事怎樣,隻要能入天子的眼,那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連顧家這樣的皇親國戚,陛下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葉家那位不成器的大爺。唐統甚至都覺得,就算陛下知道葉家的那位大爺是死於自己的算計,估計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畢竟,陛下還要倚仗他去對付嬴王府。
如今他的地位,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雖然他心裡也明白,陛下重用他,是為了留他對付嬴王府。但又如何?能做陛下手中的一把刀,也說明他有可用之處。能被利用,說明他有價值。既是有價值,他又何必在意彆的?他有為非作歹的資本!
有葉老侯爺與葉老夫人於京兆府鬨,又有唐統暗中盯著案子進展。所以,葉侯府大夫人刑氏毒殺自己夫君一案,沒有任何懸疑,案子判的快,斬首斬的也快。
行刑日那天,唐統派人去暗中盯著的。砍下來的腦袋,他的人也細細瞧過,確認過人的長相,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沒有任何問題。
刑氏母子斬首後,屍體本該被丟去亂葬崗,不過,因有葉榕夫妻的提前打點,所以,母子二人倒是留了全屍。做出怕葉侯府得知此事後會阻攔的樣子,魏昭夫妻選擇晚上運屍體出城安葬。
選了塊地,將屍體埋下,立了兩個墓碑,墓碑上卻題字“無字碑”。
魏昭夫妻私下的一切行動,都落在唐統暗中派出去的人的眼中。夫妻二人外頭呆了一夜,直到次日早晨天微微亮起來,二人才進城來。
之後,葉榕便一直對外稱病。
魏昭夫妻的所有計劃,魏家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在家裡,葉榕倒是不必裝得十分辛苦。
葉榕如今不出門去,大奶奶常來串門,把外麵的事情都告訴葉榕。
“你娘家嫂子侄兒你不必擔心,他們母子二人回了馮家暫住。本來,唐統一夥人還想繼續害了馮氏母子的,好在是侯府的老夫人疼孫子,舍不得,倒是把唐姨娘罵了一頓。”
又搖頭:“這唐姨娘如今可厲害著呢,老太太罵她,她倒是敢跟老太太對著罵。老太太氣得病著了,聽說這幾日一直下不來床。”
“礙著唐統的麵子,老侯爺倒是也沒對唐姨娘如何,隻是把她趕回唐家去了。唐姨娘回了唐家,又被她哥哥唐統罵了一頓,之後,唐統還假模假樣親自登葉侯府的門去向葉老侯爺道歉。”
葉榕扯唇冷笑:“他還惦記著葉家的爵位呢,如今自然不敢與侯府鬨得太僵。”
大奶奶卻問:“你母親兄長可安置好了?”又歎息一聲,“如今天氣炎熱,倒是叫她老人家受苦了。”
魏昭的身世,如今魏家的人都知道了。當然,除了魏淑外。
魏家人丁不多,但兩房心卻齊。也都明白,早在二老爺拿昔日皇孫替換自己孩子帶回家裡養的時候,這條路,就必須走了。
大奶奶也是大戶出身,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心態自然也穩。如今她身子一日好過一日,府裡上上下下,都是她與二夫人一同打理。
葉榕握住大奶奶手,感激道:“多謝嫂子關心,我母親兄長已經不在京城之內。不過我想,他們很快就可以回來的。”
於是大奶奶便問:“你們網撒得這麼大,什麼時候開始收網?如今這唐統唐大將軍可囂張得很,我看他都十分不爽。”
“快了。”葉榕隻簡單兩個字,語氣卻透著狠厲。
魏昭在唐家樊家都安插了人,時機成熟後,安插在樊夫人身邊的人自然就把樊賓珍藏著的曾經唐姨娘送他的那些私人物件都引了出來讓樊夫人看到。樊夫人看到這些肮臟的物什,氣得要立即帶著東西去找丈夫理論,但卻被嬤嬤攔了下來。
嬤嬤道:“夫人就這樣去吵鬨,老爺怕是又要罵夫人一頓了。雖說的確是老爺珍藏了兒時青梅竹馬的物什,可其實這些也算不得什麼。夫人該知道的,是老爺如今與那位唐姨娘還有無糾葛。”
“如今?”樊夫人顯然是沒有往這方麵想的。
但經嬤嬤一提醒,她忽然驚恐的睜了睜雙眼。忽然意識到什麼,緩緩軟著身子滑坐了下來。
她不敢相信,更不敢多想。
若老爺從來心中就沒有過她,若一直有的就隻是唐氏那個賤人,那她這些年來又算什麼?
可她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的,這麼多年來,老爺心中有的人始終都是唐氏。隻是他掩藏得好,沒叫自己瞧出來罷了。
之前還隻是懷疑,如今瞧見這些物件後,樊夫人自然是已經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非虛了。如今再回想過去的一些細節,樊夫人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瘋。
難怪……難怪昕兒被葉桃那賤丫頭搶了婚事,老爺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原來,他的心始終是偏向唐氏那賤人那裡的。
難怪英兒為了葉桃母女而吃了牢飯他也不在意,隻因為在他心中,從來就隻有一個唐氏!
她要殺了他們!她要殺了這對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