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榕卻不明白他為何道歉:“怎麼了?”
魏昭說:“我就不該讓你身涉險境,今兒之事,太過危險。下一次,絕不可以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葉榕卻反倒是挺高興的:“這有什麼?能為你做點事情,我自己挺高興的。再說,我這不是沒事嗎?二哥暗中派了人護著我,我又能有什麼事?”
“萬事籌謀,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魏昭表情依舊清冷嚴肅,他雙手捧著妻子的臉,認真又深情,“等回去後,你想怎麼罰我,都成。”
葉榕有些嬌羞,點點頭。
魏昭單手摟著她腰,一側頭,看到了不遠處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顧旭。從前魏昭或許對顧旭還有敵意,但今兒見他力護自己妻子,魏昭心中是感激的。
同時他也在反思自己,為何如今的顧旭能在危急關頭不管不顧救阿榕,而他卻忍心讓她周旋在這等危機之中呢?
便是她願意的,主動求著的,日後這樣的事情,他也是不會再允許的了。
這一路飛馬狂奔而來,天知道他有多擔心。他是信得過她的聰慧與手腕的,但信得過不代表舍得。
魏昭握住妻子手,朝顧旭走去,倒是認真感激道:“今日之事,多謝顧將軍。日後,我魏昭必登門道謝。”
顧旭沒有下馬來,聞聲也沒說什麼,隻目光朝葉榕那裡瞥了眼後說:“既是魏二爺來了,顧某告辭。”
說罷,甩鞭子打馬,立即就走。
顧旭走後,見左右沒人了,葉榕不管,隻依偎在男人懷裡有些舍不得分離。魏昭說:“我送你過去。”
葉榕擔心問:“你這般急匆匆趕來,萬一有人疑心怎麼辦?”
魏昭說:“有人給我射暗箭扣了字條,讓我前來搭救。”
葉榕眼睛一亮:“如此說法,倒是能與宋家的口供統一,也讓人更信服一些。”
“你以為呢?”魏昭與她共騎一馬,葉榕坐在他胸前,他臉挨著她的臉。
也沒有騎得多快,二人隻晃晃悠悠朝行宮方向去。
宋家人抓到了暗中放冷箭的人,捉了一個活的,另外幾人全部在嘴中藏了毒,事敗後,皆服毒自殺了。唯一的活口,是宋家公子拚死救了下來的。
帶著活人,宋公子先去了禦前將事情悉數稟明聖聽,且誇大其詞說:“陛下儀仗,數千禁衛軍跟隨,竟然能混入刺客,不知是禁衛軍統領的失職,還是刺客頭頭的身份實在是大。今兒刺殺魏國公府二奶奶怕是誤殺,真正意圖說是在陛下,也不為過。”
陛下朝一旁皇後看了眼,沒說話,隻吩咐此案嚴加徹查。
案子一查便是月餘,宋家果然不是吃素的,沒叫魏昭失望。隻用月餘時間,最後矛頭便全數指向嬴王皇後一黨。
一切證據皆指向皇後,案子的主動權在宋家手上,明顯陛下也是有心想辦嬴家皇後一黨的。嬴鳳不願自己姑母受此等屈辱,最後無奈,去禦前親自承認了自己的罪責。
“母後病了,求父皇不要再責難母後。這件事情,全是兒臣的錯。”嬴鳳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選擇站出來把一切罪責全往自己身上攬的,她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一人而解大家困境的準備。
連太子都驚訝,忙說:“太子妃,此事與你何乾?父皇也沒說是母後。”
這還用說嗎?宋家打的什麼主意,陛下又打的什麼主意,還用說嗎?再說,那宋家不是一條條一項項,都拿住證據了嗎?
嬴鳳抬眸看向太子:“此生能與你結為夫妻,我很知足了。殿下,我們的情分便走到這裡吧。”
說罷,嬴鳳忽然從闊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來。
“不要!”太子喊。
但太子明顯動作慢了一步,好在是一旁的順王眼疾手快,袖中彈出個暗器來,一把打掉了太子妃手中的匕首。
“哐當”一聲,匕首落在了地方,一聲脆響。
高宗抬眉瞅了眼順王,順王隻略彎了彎腰,沒看高位上的那位天子。
“行了,也無需在朕這裡演戲。”高宗喊了人來,“把太子妃押下去,事情真相具體徹查清楚前,不許任何人靠近。”
瞥了眼太子,高宗特意叮囑:“包括太子。”
“父皇!”太子欲求情。
雖說嬴鳳不是太子想娶之人,但畢竟從小青梅竹馬的情分,又做了夫妻,怎麼可能沒有一點真情在。太子是最為難的人,他夾在父皇與母後之間,夾在朱康王朝與嬴家之間,他做任何決定其實都需要痛下決心。
葉榕正臨窗而倚,魏昭從外麵回來了。看到人,葉榕立即擱下手中正做了一半的針線活,衝尚在院子中的男人打招呼。
“二哥今兒回來得倒是早,晚飯還沒好呢,你怕是要等會兒了。”
魏昭三兩步便跨入了內屋,給葉榕帶了個消息來:“太子妃被關了起來。”
葉榕沉默。得到這個消息,其實她心情還挺沉重的。
說到底,其實她跟嬴鳳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若不是所在的立場不同,葉榕覺得,她應該可以和這位太子妃做朋友。
“陛下定罪了嗎?”
“還沒有,隻是交代關了起來。”魏昭素白大手輕輕握住茶壺把子,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後,方說,“但太子妃被關押,這個理由,也足夠了。”
葉榕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太子妃被關押,便是嬴王府可以“造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