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遞給了徐老頭一杯:“我是季尋啊。前輩又忘了?”
徐老頭看著有人送酒,臉上的狐疑一掃而空,眼裡隻有桌麵上的酒了。
甭管認沒認出,他像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遭老頭子,一口麻溜地端起杯子,咕嚕咕嚕先灌了兩大口。
徐老頭這才又看了季尋兩人一眼,還是沒認出來,卻不忘推銷自己:“你們是來找我買情報的?哎喲,我說,那你們可是找對人了。我可是這營地最老資曆的向導和情報商,絕對物有所值.”
說著,胸脯拍得嘣嘣響。
吧台旁的酒客們看著他這架勢,紛紛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這老頭無論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不靠譜,就差沒把“騙子”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季尋看著也哭笑不得。
百年前見識過徐老頭“占卜家”的身份,他知道這家夥看著不靠譜,但事實還是很靠譜的。
今天這位老前輩扮演的“情報商人”,那就當他是好了。
季尋也沒指望對方能立刻認出自己來。
找上門來,最重要的目的是想確認這個“錨點”在營地裡。
至少無論發生什麼,徐老頭都不會死。
在季尋眼裡,這個錨點能錨定很多事情。
一旁的酒客似乎被徐老頭的邋遢樣壞了興致,轉頭就走了。
季尋和秦如是兩人就坐在了吧台邊上。
徐老頭像是口渴了,咕嚕咕嚕兩口就喝光了一大杯。
季尋也完全不介意,又招呼酒保上了幾杯。
既然人在,也不著急了,慢慢聊。
季尋隨口就問到:“前輩,你怎麼來魔獸森林了?”
徐老頭似乎也覺得喝了人酒,有些不好意思,回應道:“混口飯吃啊。”
“哦。”
季尋聽著,也真當真了。
之前他完全看不懂徐老頭到底是什麼情況。
但現在隨著眼界提升,他漸漸發現,好像能看懂了一些。
季尋也擅長扮演,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扮演無論如何完美,都有痕跡可循。
而徐老頭的扮演,卻從沒給他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演員,無論怎麼照著劇本去演,總歸有表演痕跡。
而徐老頭,他本就是劇本裡描寫的人物。
就像是某些宇宙運轉的規則,他無論是什麼身份,毫不突兀。
既然是情報商人,沒認出自己之前,季尋也打算把這條件用好。
他直接問到道:“徐前輩,我想打聽一下,那冥孔雀有什麼弱點嗎?如果想對付的話,要怎麼才有可能”
這老頭話還沒聽完,就一副怕對方反悔谘詢的樣子,搶答道:“嘿,小兄弟真懂行!要說那冥孔雀,沒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那孔雀啊,高階純血地獄生物,寂滅光束,破萬法咒術.”
“嗯。”
季尋雖然昨天已經在街上聽他和彆人吹過了,但此刻依舊認真地聽著,不時點點頭認可。
旁人不信。
他可深信不疑。
身邊的秦如是也聽得很認真。
她雖然和徐老頭不熟,也覺得這老頭的一言一行都很不靠譜,但卻知道厲害。
徐老頭吹噓了一陣,看著兩人認真的表情,這才意識到了什麼。
他的話戛然而止,突然反問道:“你你們是認真的?”
還以為隻是好奇。
看樣子,這兩人是真準備打那冥孔雀的注意。
“嗯。”
季尋微微一笑,又道:“我知道隻有前輩知道那孔雀的準確情報,所以才請教一下。”
徐老頭一副被嚇到的誇張的表情,嘟嚷道:“那可是八階魔獸啊!去一個大型雇傭兵團都不見得能奈何你們要不打聽點彆的?”
季尋沒等他說完,直接掏出了幾枚金幣,堵住了這老頭的嘴,“彆的一會兒再說。我們就想想聽聽冥孔雀的情報。”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徐老頭會被幾枚金幣打動,但之前試過很多次,每每都行。
徐老頭一看金幣,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哎喲,那好說.”
錢到位了,這老頭說話墨跡的毛病也沒了,直接就說道:“那孔雀沒有弱點,寂滅光束破法無敵,可以說任何術士職業去了,護盾都像是沒穿衣服一樣,一碰一個死。超凡鎧甲在它麵前也是一堆破銅爛鐵。”
季尋聽著也眉頭一皺,問道:“就沒弱點嗎?”
“這”
徐老頭收錢是真辦事兒,他遲疑了半晌,仿佛絞儘腦汁,這才又道:“真要說弱點,就是肉身相對較弱吧。對付它彆用什麼咒術,近身才是最好手段。要麼就是掌握了一些非元素係的法則手段,比如時間、空間、命運、詩歌、秩序、饑荒、戰爭.或許能傷到。那就看手段如何了。但我給你們提個醒,法則理解沒有八階程度,碰都彆去碰”
季尋聽著神情很嚴肅。
旁人說的,他肯能覺得這話裡有水分,值得琢磨。
但這位說的話,就一定是了。
這些都是典籍上從未有記錄的,至關重要的情報。
餘光瞥了一眼秦如是,她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乎也在權衡自己的實力是否能有資格打主意。
季尋又仔細問問,關於冥孔雀的,徐老頭也隻知道這麼多。
既然都問了,索性他又問了不死鳥、地獄飛龍、滅世雷猿三頭最近已經露臉的八階魔獸。
徐老頭的話確實聽著有很浮誇,但仔細琢磨就會知道,真藏了很多關鍵情報。
不過聽了之後,季尋和秦如是非但沒有解惑之後的心有成竹,反而更凝重了。
那死域裡出來的幾頭八階魔獸,每一頭都強的離譜。
酒一杯杯地喝。
季尋又側敲旁擊的問了一些關於“死域”的問題。
不過徐老頭就沒說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了。
季尋也習慣了。
這老頭的記憶是觸發性的,沒遇到事兒之前,是想不起來的。
突然他想到了一些修行上的問題,又問道:“對了前輩,我還有一個問題請教。是關於領域的感悟的。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讓領域能融合其他很多領域的特性,越多越好”
他知道自己這話旁人理解不了,這老頭一定能理解。
徐老頭聽著咂舌道:“領域?噢,你可是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小情報商人,哪裡懂什麼領域.”
這些日子有秦如是的指點,季尋在領域上的感悟進步神速。
他現在甚至已經能使用“天神下凡”這門秦如是的獨門領域。
但這不是他的最終目的。
自己想融合的萬象領域始終差點意思。
季尋走的超凡路徑太複雜太特彆,秦如是也沒有很好的建議。
想著既然遇到了徐老頭,隨口一問。
本也沒指望一定能得到答案。
所以聽到這話,季尋並沒有表現出失望,反而笑道:“嗯。謝謝。”
說著舉杯示意喝酒。
又是一口酒灌入喉嚨,徐老頭似乎也覺得喝了嘴短,愁著老臉想了想,像是硬憋出了一個說法:“你說的那情況太複雜了.我記得我好像聽人說過,領域沒那麼複雜。就像是畫畫,自己能理解什麼元素,就畫出什麼色彩來。什麼都有,那不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像是顏料一樣,紅的是紅的,綠的是綠的,黃的是黃的.顏色都兌在一起,就是黑的了.”
季尋一聽,先沒覺得如何。
但仔細一品這段話,如遭雷擊,愣在當場。
能讓昂徐老頭都記得的話,必然是曆史上某位頂級卡師說的。
季尋鄭重道:“多謝前輩指點。”
徐老頭看著他突然變得嚴肅,一頭霧水:“啊?我我說啥了?”
季尋嗬嗬一笑。
他心中也慶幸,留在營地還真是對了。
當世能回答剛才那個問題的人絕對不多,眼前這位就是最權威的那個。
他琢磨片刻,那種隱約要抓住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還需要一些時間卻消化。
就在季尋想多問幾句時候,手指上的竊神者之戒微微一跳。
他心中頓時一聲輕咦:“吸血鬼?”
餘光一瞥,他就看著一個穿著牧師法袍,半遮臉的女子走進了酒館。
那女人瞥了一眼吧台,徑直走了過來。
旺財確認這是一個吸血鬼,而且血脈品階很高。
季尋驚歎這女人膽子大的同時,還以為那人是來找自己的了。
沒想那女人走了過來,卻開口朝著徐老頭打招呼道:“前輩。”
雖然對方鬥篷遮臉的冒險者裝束,但季尋一聽這聲音,立刻就認出來了。
這不是在巨靈城百彙劇院見過的吸血鬼伯爵夫人米斯特?
她在這裡,也就是說,謝國忠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