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樓是無罪城最高檔的風月場,裡麵有大量高階卡師,都尚且如此混亂。
無罪城其他地方就更不用多說。
而卡師彙聚的城市裡原本就有各種超凡汙染。比如焚燒屍體的灰燼、煉金工坊的汙水,甚至是下水道的排泄物.無罪城汙染更甚,這是從變成流放罪犯聚集地開始就有的特點,也沒人當回事。
這也給‘詭秘蟲母·卡拉克塔’蟲卵的擴撒提供了最好的環境條件。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南大陸的人,還是東荒的原住民,都缺少對那位天災七君主的認知。
誰都沒想到,奧蘭王庭會弄這麼一出“殺敵八百,自傷一千”屠城的手段。
等今天真爆發的時候,城市裡大部分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體內已經成熟的寄生蟲吸乾破體而出。
現在城市裡各處都是潮水般的蟲子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先從平民區開始,然後漸漸朝著富人區包圍。
被寄生的不僅僅是普通居民,冒險者、雇傭兵,甚至是正規軍團的騎士裡也出現了大量的感染者。
每時每刻都身邊人爆體而亡。
然後屍體中湧出鋪天蓋地的蟲子,再度擴散。
漸漸彙聚成勢不可擋的蟲潮。
街道上到處都是被寄生蟲操控的行屍走肉。
恐懼的情緒瞬間彌漫了整個城池。
活著的人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命!
無數人朝著城外跑去,但感染的人太多,逃向城外幾乎也是死路一條。
而更多的人選擇朝著唐寧街靠近碼頭的位置湧了過去,因為那裡有鳶尾花軍團的九層魔法塔,附近幾個街區還有數以十萬計的正規軍團。
頃刻間,城市各處都炸裂起了絢爛的魔法煙火。
鳶尾花幾個主力軍團因為營地有防備結界,食物和水都有特供,被感染的人數相較少。
所以在混亂的第一時間就控製住了。
幾個軍團第一時間也在各自駐守的街區和蟲群開始了激戰。
不過,蟲子非但沒見少,還越殺越多。
隻要有人屍這種靈媒,各種蟲子幾乎就能無限寄生成長。
最恐怖的不是蟲子,而是逃難的人群!
麵對死亡,所有人不顧一切地朝著碼頭湧了過去,想要得到軍團的保護,想要搭乘虛空龍船去往對岸的舊大陸的百戰城。
然而逃難人群中,卻有無數人絲毫沒察覺自己的眼眸裡、皮膚下有各種蟲子在鼓動。
他們早已經被寄生,隻是蟲子爆體的時間較晚。
還有一些本就是被攝心蟲控製,瘋狂衝擊哨卡。
麵對那潮水般的難民,鳶尾花軍團高層先放了一部分進來,吃了大虧之後,就再不敢。
而時時刻刻都有無數難民朝著唐寧街的碼頭湧了上去,甚至有從其他街區撤離過來的軍團騎士和官方雇傭兵。都是兄弟手足,打也不敢打,放也不敢放。…。。
矛盾瞬間就激化了起來。
駐守碼頭的第三軍團不敢放人闖入碼頭,隻能把人擋在碼頭外麵。
然而蟲子越來越多,碼頭外圍的人潮完全失控,哪怕是冒著被殺掉的風險,他們也不顧一切地朝著碼頭衝擊。
這一幕,不僅僅發生在碼頭,還有城內各大駐軍營地。
很顯然,蟲潮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控製的。
它們看著無序,但其實完全被一股極其的智慧指揮調動,早有計劃地衝擊著城內的一切防禦力量。
有序感染,慢慢推進。
鳶尾花軍團的人抵抗著百倍的難民和蟲潮,短時間內就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此時此刻,碼頭第三軍團的指揮室裡。
一個刺紅八字胡的中年人正神色嚴肅地坐在主位上。
那魁梧的身軀壓迫力十足,哪怕是雙目微闔,也給人一種魔神閉目的無形威壓。
這位不是彆人。
正是鳶尾花軍團的大元帥安德烈!
此時此刻,幾個軍團長臉色都十分難看,激動地已論著戰況。
“該死的,怎麼會有這麼多蟲子?情報組怎麼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這下可麻煩了。那些蟲子殺都殺不完,再這麼耗下去,蟲子會越來越多.”
“彆抱怨了,城裡出現了神性波動,大概率是‘詭秘蟲母·卡拉克塔’。之前就有情報說,東荒的人在舊大陸貝希摩斯遺跡裡拿到了一顆陶罐,看樣子就是那位天災七君主之一了.”
“.”
一提到天災七君主,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普通人還接觸不到那個層麵的消息,但他們這些高級將領,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那七位讓曾經強大無比的塔倫帝國都崩滅的遠古外神。
現在南大陸還有‘猩紅腐敗·塞亞帝斯’和‘兵災之主·蒙利歐德’兩位天災七君主正在鬨騰呢。
這種認知更為真切。
哪怕是兩位龍神大人都拿祂們沒辦法,更彆提其他人。
彆看這一屋子人都是
八階、九階的頂級強者,麵對這蟲災他們是絲毫沒辦法。
幾個軍團長之前也有試過去城裡獵殺,可蟲潮半點沒有減少的跡象。
他們能輕易殺掉那些蟲子。
但數量實在太多太多。
真要想殺光,整座無罪城的百萬軍民也差不多都死光了。
不是不想打,而是死戰下去,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結果都是一樣。
無罪城必然陷落。
沒了居民的無罪城,沒有任何占領意義。
而且真要到那時候,不說他們鳶尾花軍團的損失如何,那位蟲母有了足夠多的靈媒也該成長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
到時候他們想撤離,怕是都沒機會了。
一想到這裡,眾人臉色都非常難看。
“奧蘭王庭那位土著國王還真夠狠辣的啊,為了快速凝聚王權,讓所有領民被信仰汙染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把天災外神給放出來了。他們真想過怎麼收場?”…。。
“是啊,真是愚蠢之極!那土著國王,就算用這方法拿下了無罪城,不會以為自己將來能同時掌控這麼多外神吧?早知道是個如此蠢貨,當初咱們就不該給他成長起來的機會”
“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了。現在想想怎麼處理吧.軍營裡已經出現了不少寄生者,再耗下去,汙染蔓延開來,恐怕損失會越來越大。”
“是啊。現在還有深淵裂隙,還能隔斷。可真要那些寄生者去了西邊百戰城,咱們的一切都毀了!”
“你的意思是”
“無罪城的人,絕對不能輕易放到中央大陸去!”
“.”
討論到這裡,一眾軍團長們才倒吸了一口涼氣,儘皆看到了對手這一手的歹毒。
他們如果處理不當,損失的可不僅僅是無罪城。
蟲災就像是瘟疫一樣,一旦傳染,就不可收拾。
這場仗,根本沒得打。
從奧蘭王庭祭出詭秘蟲母這外神的時候開始,就注定了這是一場怎麼打都兩敗俱傷的戰鬥。
殺光感染者也無濟於事,反而拖得越久,被感染的越多。
但無論放棄,還是繼續打,損失都巨大。
他們無法決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躺在椅子上的安德烈元帥。
時不等人。
看著安德烈一直閉目沉思,終於有人開口詢問道:“元帥大人,現在我們”
“.”
安德烈聽到這話,沉吟了半晌依舊沒說話。
仿佛正在做一個很艱難的決定。
數息後,他才睜開眼,麵無表情地沉聲道:“你們先撤兵,我留在這裡。所有人去往百戰城的人就地隔離,在完全淨化檢查之前,不允許接觸任何人!”
原本他親自來,就是想釣條大魚的。
沒想到來的小蝦米都算不上的,隻是無窮無儘的蟲子。
安德烈知道無罪城已經丟了。
再堅守沒有任何異議。
他的境界比任何人都清楚,‘詭秘蟲母·卡拉克塔’沒有主體,每一隻蟲子都可能是主體。
除非殺光所有蟲子,否則祂會一直存在、寄生、繁衍。
塔倫王朝無數強者都沒能殺掉的外神,自己怎麼能辦到呢?
眼下這局麵,怎麼看都是奧蘭王庭那位新王發瘋了,想要同歸於儘的打法。
他感歎的不是這次會死多少人。
在他眼裡,低等人類的死亡,已經無法引起共鳴了。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晉升儀式。
這場戰爭如果到此為止,他就無法邁出最後一步。
不過好在是,現在神聖教廷的約束大不如前,隻要守住了百戰城,他們在舊大陸依舊有機會。
眾人一聽這話,雖然各有難色,但也齊齊應道:“是!”
另一邊,季尋領著雷尼一起,出現在了一片混亂的城中。
雷尼手裡拿著一塊不起眼的黑麵包。
神奇的一幕就此上演。…。。
就是這塊黑麵包在手,那些見人咬人、見房子吃房子的蟲子,竟然完全沒有理會他們。
兩人就這麼悠閒地在滿是潰爛屍體的街道上穿梭,然後找了一座高塔,停了下來。
這裡能看到碼頭那邊的情況。
雷尼不知道季尋的計劃是什麼,但知道他是在觀察碼頭那邊的鳶尾花軍團。
城市裡到處都是激戰。
在塔樓裡的兩人反而沒有任何危機。
雷尼心中忐忑這才平息,開口道:“季尋兄弟,你這‘黑麵包’怎麼回事,蟲子怎麼都不靠近咱們?”
季尋:“一個朋友送的。”
“.”
雷尼看著季尋沒多說的意思,也沒多問。
反而他看著正在激戰中第三軍團倉庫,問道:“南大陸的頂級強者肯定還在城裡,奧蘭王庭的人真敢去搶那批東西?”
季尋淡然道:“誘餌本就是來釣魚的,知道大魚不會來了,誘餌也就沒用了。對南大陸那些人來說,那九層魔法塔可比什麼泰坦戰甲值錢多了。他們真要帶走一些東西,也一定不會是哪些機械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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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今對弈雙方都已經明牌,這局麵對他來說,已經再難有什麼出乎意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