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將近一月。
裡格城郊區的礦山裡，季尋他們的營地三五天就會換了地方，也沒被人打擾。
不過每天都有奧蘭王庭的百萬大軍推進的情報傳來，也讓這座東荒西部的礦業城市上空籠罩了越來越厚重的戰爭陰雲。
而營地裡的人也越來越多。
革命軍、叛龍軍、聯盟軍的偵查先鋒小隊都已經先來提前偵查。
多方組成了臨時聯盟，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大決戰。
緊張的大戰氣氛下，初九和南鏡也忙碌了起來。
作為奧古斯都王和大祭司，她們每天都有大量的政務要處理。
上次赫爾蘭德斯家族宣誓效忠之後，帶來的影響也飛速擴散到了整個東荒。
不斷有奧蘭舊臣來投奔初九這個流亡公主。
那些人差不多都是因為和赫爾蘭德斯家族一樣原因。被那位在暴君途徑上越走越遠的亞瑟王和銀月教派的排擠，被流放出來的。
當然可能還有一小部分間諜。
不過也無所謂了。
上次刺殺失敗，奧蘭王庭最大的情報組織“黑刀”高層損失大半，活著回去的的也被暴怒的亞瑟王清算責罰，現在已經徹底癱瘓。
緊張的大戰氣氛下所有人都在忙碌，相比之下，季尋就顯得十分清閒了。
他閒人一個。
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書，修行參悟。
日子也過和以往沒任何區彆。
這一日。
帳篷裡，季尋的桌子上，擺著了一些記錄有柔美線條神秘符號的卷軸。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神情冷漠的鬥篷人。
“也就是說，這句高等精靈語其實是一句精靈魔法，念誦出來就能引動黑暗元素彙聚？”
“沒什麼奇怪的。精靈魔法就是最接盧恩符號的自然之語”
“那這一句呢，怎麼發音的？”
“這句是水元素自然魔法，人類的聲線無法吟唱的”
“.”
其實像是惡魔語、龍語、精靈語等等，無論什麼高等文字，都是描述宇宙法則的超凡符號。
像是卡師的五十二條途徑一樣，不同的種族文明，走的路徑不一樣。
每一種高等文字，都能給人觸類旁通的啟發。
而精靈語和龍語一樣，可不是給人類學的，也學不了。
突然遇到一個懂這門高等文字的高純血暗精靈，季尋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學習機會。
一個問，一個答。
季尋學的很專注。
沒錯，這鬥篷人就是之前活捉的黑刀組織首領「帝影」。
之前南鏡搜魂得到情報之後，並沒有殺掉這個俘虜。
因為從這「帝影」的記憶中搜出來的，並不是仇恨，反而是她這一脈的暗精靈對奧斯古德皇族堅不可移的忠誠。
用這「帝影」自己的話說，曆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同時有兩位具備王權命格的皇室嫡裔的情況。他們黑刀效忠的，從來都隻是坐在王位上的的那位。
敵對的是立場。
不是人。
而且任務失敗了，她哪怕是回王庭去，也逃不了一死的結果。
所以初九也沒殺掉她。
季尋留在身邊每日學學精靈語，套一套隻有她這個黑刀首領才知道的情報，也算是沒浪費這俘虜的價值。
從而也確認了很多消息。
季尋他們之前也隻是猜測，現在從這暗精靈嘴裡得到了確認，亞瑟王被【暴君】源卡汙染得已經非常嚴重了。
殘暴、自負、猜忌、刻薄.幾乎和當年塔倫末代那位瘋王一樣。
那種汙染和魔女汙染一樣，是自身認知不到的。
現在那位亞瑟王就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王庭裡但凡有人違逆他，不是送上絞刑台就是流放。
這也是最近聞訊來投奔初九的奧蘭舊臣越來越多的原因。
路上還更多。
「帝影」被初九留在營地裡，也沒戴枷鎖什麼的。
季尋白天也都帶在身邊，也不擔心她能鬨出什麼麻煩。
畢竟她的傷勢沒有南鏡那種頂級醫生幫忙，一輩子可能都好不了。
而且也沒想逃了。
蘇醒前兩天，這暗精靈還有不甘心有想逃走的念頭，可季尋的實力根本沒給她任何機會。
而待了幾天之後，大概是看到了初九身上的王權氣運每日都在暴漲，季尋很明顯感覺她那股念頭淡了。
每天除了等吃飯，就是給季尋講解一些精靈語，然後就是一個人躲在黑暗裡發呆。
這黑刀組織首領像是被馴服的烈馬，越來越低調，也越來越沒有存在感。
季尋覺得這是好現象。
突然，帳篷外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聲：“季尋兄弟，你上次說「千笈傀神門」的秘法是凝練神火的想法，我在老祖留下的意識碎片裡獲取了一點新的東西。你幫我琢磨下，看看哪裡不對”
一個壯漢走了進來，正是雷尼。
寬大的衣袍也則擋不住他那機械化極高的金屬殖裝。
除了腦袋和心臟，他整個人幾乎都已經完成了機械改造。
曾經的雷尼像是廢品回收站的淘來的一身破爛，戰力已然不俗。現在這一身從新世界科技城那邊來的頂尖黑科技，已然鳥槍換炮。
還他那些陳年舊傷因為初九賜下的聖水治愈，現在整個人精神煥發。
現在他這個王下四騎士，也算真正有了和名頭相匹配的戰力。
當然，還有一個天大機緣就是，季尋給他說了他們戲神一族傳承寶物【灰霧遺相】的真正用法！
雷尼也因為那方法，去到了遺物空間裡的那個“玫瑰酒館”。
雖然他沒見到魔女蘭陵斯特大帝，卻看到了他們戲神者一族的先祖意識碎片。
那就像是打開了一個寶庫大門，讓雷尼獲得了無數先祖們的傳承。
這些日子他也都沉浸在研究那些秘法中。
但那些先祖都是畸變後的意識碎片，階位差距太大，也非常危險。雷尼遇到自己拿不定的，也會像是今天一樣，會來找季尋商量和討論。
畢竟季尋如今的境界，能給他太多太多的寶貴建議。
雷尼進入了帳篷。
暗精靈就已然融入了黑暗中，明明她就站在那裡，卻再也看不到。
這卓越潛行能力，即便是季尋現在都依舊覺得非常驚豔，還真是學都學不會的血脈天賦。
她就像是影子，真就是天生暗夜行者。
雷尼就大刺刺地坐在了季尋旁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資料，請教道：“就是這個。這是薩米爾大人給我指點的關於「千笈傀神門」修行的竅門。老祖說把精神力分成樹枝，然後就能擁有無數個自己了，也能操控無數個傀儡.”
說著這半老頭臉上浮現著少年那般對新事物的狂熱，但也聳聳肩，突然話鋒一轉：“可不瞞你說，我嘗試了一下，感覺自己真要這樣修行下去很快就會畸變”
“哈哈。”
季尋聽著他詼諧的語氣，也忍不住一笑。
「千手攝羅」薩米爾的名聲實在太響了。
塔倫末期第一神傀師，一人滅城的存在。
那些至強者留下的秘法，確實是讓季尋都心動的。
「千笈傀神門」這門魔神秘法對他幫助也非常大，幾乎是多心多用高效學習的必備。
那些戲神者家族的天才先輩們，已經把這門秘法開發到了極深處。
往往就是因為奇思妙想，才會精神畸變。
不過遺物空間裡那些“怪物們”對季尋這個外人可不太友善。
季尋也是因為雷尼，才能沾點光。
就是這點光，也讓他獲益巨大。
季尋確實階位比雷尼高，但真要說這這門魔神秘法，他是不如戲神者家族無數代的鑽研的。
那些秘法，可都是通神秘法。
季尋看了雷尼拿來的資料，也一起仔細研究了起來。
兩人不僅僅是早就認識，現在也因為初九這個皇族的關係，更是沒什麼顧慮。
雷尼也知無不言。
他比季尋更感歎命運神奇。
自從效忠了那位陛下，真就是徹底改變了命運一般。
讓自己從一個半隻腳都跨入棺材老家夥，變成了如今東荒隱隱第一傀儡師的趨勢。
而且這股氣運起來的勢頭還半點不減。
這讓雷尼看到了更遠的未來。
有這樣氣運變化的可不僅僅是雷尼，還有赫爾蘭德斯家族那些人。
兩人正聊著，帳篷外一個少年也打招呼走了進來：“季尋先生，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你.”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雷克和他的幾個夥伴。
雷尼一直沒有認這個親孫子。
雖然貴族裡私生活混亂並不奇怪，可畢竟他那故友是赫爾蘭德斯家族現在的族長。
家族顏麵總歸是要留的。
季尋也當不知道。
他笑著看著匆匆而來的幾個少年，問道：“怎麼了？”
雷克恭敬道：“我遇到了一些七階咒術的難題，想請教您一下.”
身後幾個少年也齊齊行禮，然後乖乖站在一旁。
能跟在雷克身邊的，都是赫爾蘭德斯家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但他們看著季尋的眼裡，沒有半點傲氣，隻有無儘的崇拜和敬意。
季尋笑道：“不用那麼客氣。大家都坐。”
“是，季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