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能想到的,隻能是蘭陵斯特大帝說的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位麵監察者”了。
賈彧這番話信息量極大。
越是去細想,那些隱藏信息就像是井噴一般,塞滿了整個大腦。
季尋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著思索的波光。
想著想著,嘴角漸漸揚起了一抹弧度。
雖然他也感受到了那股神秘而沉重的壓力和如芒在背的危機感。
但同時,這種解開了世界神秘麵紗的解惑感,棒極了。
季尋整個人的思緒仿佛都清晰了起來。
曾經很多的疑惑,此刻豁然開朗。
就比如,他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那個位麵終極謎題。
那就是,天災七君主為什麼隻能封印不能殺死!
季尋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
但眼下的線索,已經足夠他推演出一個非常接近事實真相的可能了。
他能想到一些類比的情況。
就比如自己的影子分身,本體不死,影子再如何死,都能無限複活的。
也就是說,天災七君主可能是那“位麵監察者”的分身?
“嘿嘿.七位神階分身?嘖嘖,那家夥到底得多強啊.”
季尋閉上了眼。
僅僅是想到了那個念頭,就昏昏沉沉的。
仿佛這世界有一股神秘力量阻止他去想這個問題,阻止思緒觸及那個存在。
不可名狀、不可描述、不可記憶.
季尋記不住自己想到了什麼。
但記住了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就像是第一次看到禁墟石碑上的那些高等惡魔語。那是接觸到了超越認知理解事物後的渾濁感。
意識已經無法描述大腦想到的事物,一切都變得空洞起來。
這異常非但不是壞事兒,而是一種暗示。
也就意味著,他接近真相了。
就像是感受到了陽光的溫度,哪怕是看不到天空的盲人,也能分辨出太陽的方向。
誰封印了天災七君主?
很顯然是那位傳說中的JOKER卡皇。
既然能創造卡師體係,已然是季尋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
那位JOKER的實力大概率能輕易殺掉如今這七位在位麵攪動風雲的外神。
可為什麼不殺掉一勞永逸,隻是封印在了那咒文陶罐裡?
很大可能是殺不掉。
還有一些可能是順勢做局。
就比如十幾萬年前,蘭陵斯特大帝也做出了類似的布局。
當初黃金龍神瑪洛迪斯率領龍族伏擊蘭陵斯特,那位大帝雖然不敵,但未必沒有同歸於儘的能力。
可大帝沒那麼做。
如果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那麼就儘可能地讓結局對自己有利。
“順勢而為”就是「我即世界」最核心的力量之一。
從盧恩高地上那塊【大帝石碑】上的內容來看,當年那位大帝同樣精通這門秘法。
所以蘭陵斯特啊大帝把瑪洛迪斯放逐去了冥界,給了祂回歸卡師位麵的可能。
這個布局之高明,謀劃之深淵.哪怕是季尋現在依舊沒看清楚全貌。
那種執棋者的高緯思路,不是還沒跳出棋盤的棋子能想象的。
但季尋卻可以從已經應驗的一些事實去推演,當年那位大帝留下黃金龍神瑪洛迪斯,肯定是有目的。
而那個目的,一定是有益於卡師文明的。
現在能看出來的一點就是,黃金龍神瑪洛迪斯牽製了龍族,這給卡師文明帶來了難得的喘息時間,和改變困局的機遇。
所以,曾經那位JOKER卡皇留下七個罐子,必然是有深意。
季尋想到這裡,不由地自嘲一笑。
現在那些罐子對他來說,除了幫助呼吸法修行快點,依舊沒有任何頭緒。
終究是實力太弱,還沒有資格接觸到那些東西。
許久,兩人沒說話。
賈彧知道季尋能聽懂。
恐怕也隻有他能聽懂。
分享之後,賈彧肩膀上那股沉重負擔消失了大半。
他看著季尋,隔著麵具,都能從眸光中看笑意。
這是剛才沒有的。
賈彧看著季尋那越來越複雜的表情,終究是沒忍住輕笑了出來:“嗬,懂了吧?”
“.”
季尋回應了一個無奈的白眼,他當然知道對方問什麼。
這家夥已經乾過一次了。
【方塊7-吟遊詩人】,寫的家夥,仿佛都有一種強烈的表達欲。
哪怕是用很隱晦的方式,也會說出來。
這家夥就擅長藏秘密在字裡行間。
就比如眼前。
倒不是這蘑菇頭故作高深。<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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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那些話真的不能明說。
賈彧就像是曾經的先輩們那樣,發現了真相,然後隱晦地傳播了出來。
卡師文明曆經了無數年傳承,必然也有人察覺了那段被刻意抹去的曆史真相的。
如同如同蘭陵斯特,甚至是塔倫末代大祭司南神雨,逐光者法洛,甚至是南鏡的母親等等。
但他們無法表述出來,無法給人述說,也無法記錄在任何典籍中。
所以他們隻能把個驚天秘密拆分開來,一點點藏在一些不能被人輕易察覺的地方。
比如異維空間(千軍圍城),比如古代遺跡裡的痕跡(彩虹泉的石碑),比如曆史斷代(塔倫崩滅,薪火分離),比如以身入局(無罪城覆滅).
他們在自己所在的時代留下了一些“疑點”,但凡後世有人有資格觸碰那些秘密,就能從那些懸念中抽絲剝繭,推演出一些真相。
像是先輩們給自己挖掘了墳墓,埋藏好了陪葬品。
後人才有機會從曆史的塵埃中,從那些曆史文物中,找到蛛絲馬跡,然後窺見那隱藏起來的大秘密。
腦子裡思緒太多,一時半會也理不清楚。
曆史上發生了什麼,可以慢慢去想。
但眼前這場大決戰,卻迫在眉睫。
本來以為隻有奧蘭王庭和幾個外神麻煩,現在看來,更大的麻煩還在暗處。
季尋和賈彧對視了一眼,眉頭皺了又皺,想說什麼,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說起。
賈彧看著他這表情,輕鬆一笑,“這次算是專門來找你的。”
“.”
聞言,季尋眼角一抽,難怪剛才的感覺那麼熟悉。
這家夥.又來托孤了!
果不其然,賈彧直接說道:“我要是突然‘消失’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有人知道的。旁人暫時還沒有資格聽剛才那些話,也聽不懂。也隻有你合適了。”
說著,他看著季尋,一臉歉意道:“當然,希望沒給你帶來負擔。”
“.”
季尋翻了個白眼,吐槽了一句:“那你還說。”
這蘑菇頭當然知道自己絕不是怕麻煩的。
給他說,完全是因為信任和那種惺惺相惜的默契。
“哈哈哈”
賈彧爽朗一笑。
兩人根本沒在意這個。
季尋看著他的笑容,卻突然眸光一斂。
這家夥說的“消失”,怕是像是曾經的南神雨那樣突然就消失在了曆史中。
因為接觸到了某些秘密,他們會去做一些嘗試,那些嘗試一旦失敗,可能就會被某種高緯存在抹去。
賈彧說著,又拿出了一本冊子:“這是我最近對「我即世界」的新感悟,算起來,已經達到了人類能觸及的巔峰了”
季尋一聽,知道這家夥是想把這門秘法和逐光者一脈的傳承讓自己幫忙傳承。
可一聽他這話,季尋驚訝道:“你觸碰到了‘規則之境’了?”
“嗯。”
賈彧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仿佛有彈指灰飛煙滅的霸道,“窺探到了那些秘密,其實就是我的晉升儀式。東荒的亂局,整個位麵的亂局,對我來說,都是一盤棋。我雖然沒跳出棋盤,但已經能窺見執棋者的一二想法了”
“.”
季尋聽著表情瞬間嚴肅了起來,心中莫名起敬。
他這才發現,這蘑菇頭的境界,還真是從始至終都沒看懂。
從最初遇到的時候,他就發現賈彧的境界在很縹緲的前方;現在明明自己已經八階了,抬頭一看,那家夥依舊在前方。
想到這裡,季尋也長歎一聲,最終隻說出了一個字:“行。”
他沒問這家夥準備去乾嘛,這一聲“行”,其實已經接下了他遞過來的接力棒。
賈彧看到這裡,眸光輕輕蕩漾著如釋重負的笑意,“好,那我就不多留了。”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就漸漸變得透明,眼見就要消失當場。
季尋看著沉默了一瞬,道了一句:“保重。”
“嗯。”
再一看,人影已經消失當場。
逐光者就像是黑暗中披荊斬棘的先行者。他勇往無前,哪怕被荊棘刺得渾身是血義,也無反顧,隻為後來人摸索出一條通往黎明的正確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