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人群中一番搜尋，卡特琳娜看到了那個不起眼小胡子。
原本不確定這家夥是誰的。
可就是對視一刹那，手指間的金幣卻再次劇烈顫動。
卡特琳娜突然意識到，這家夥可能自己認識，很熟悉很重要的人。
科頓男爵她確實認識，但也隻是在舞會上見過。
既然金幣提示。
那麼這家夥，就絕對不是什麼“科頓男爵”了。
偽裝？
敢這麼猖狂地偽裝進來，卡特琳娜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那家夥也來了？”
卡特琳娜想到這裡，晶眸一轉，暗藏笑意，便直接走了過去：“科頓男爵，好久不見，能請我跳支舞嗎？”
季尋看著眼前這個黑裙少女，腦子裡也有些迷糊。
他不認識這女人。
第一反應就是科頓男爵的舊識。
上流社會的私生活本就混亂，貴族有幾個情人也正常。
季尋沒有暴露的破綻，欣然應允：“當然。”
他紳士地伸出手，引領著眼前這黑裙少女進入了舞池，混在了跳舞的大部隊中。
季尋臉上雖然掛著微笑，但沒說話。
原本是想等對方開口，確認她和科頓男爵的關係之後，再想如何應對。
然而看著眼前那雙同樣打量自己的晶眸，他也疑惑了：這女人想要確認什麼？
而且看著看著，季尋覺得看著這雙眼睛，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瞳孔顏色雖然都能偽裝，但眸光深處直指靈魂。
如果是很熟悉的人，那種感覺是做不了假的。
我好像應該認識她？
而且從專業演員的角度來看，那種睥睨而堅定的目光，可不是一般貴族少女能擁有的。
這女人，不太對經兒。
沒待季尋多觀察出些什麼，那黑裙少女卻戲謔一笑，像是確認了什麼，主動道：“還沒認出來？”
季尋聽到明顯有提示的這話，突然就知道對方也是偽裝的了。
何況能用這種語氣對話，他立刻意識到這女人是認識自己，而不是認識科頓。
季尋瞬間猜到了是誰：“卡特小姐？”
卡特琳娜也沒想多逗他，直接道：“前兩天聽著阿泰被殺，我就猜到是伱做的。隻是沒想到你沒離開雄獅城，反而還來這裡了。”
傳音入耳，但季尋聽著自嘲一笑，真是又被認出來了。
但他也不覺得卡特琳娜看破了自己的偽裝。
上次遇到了名偵探羅賓的提醒之後，他更是注意一些偽裝的細節，現在的表演幾乎沒什麼破綻。
而偏偏，季尋也知道卡特琳娜手裡有一枚特殊遺物命運金幣。
那玩意兒有一些神奇的作用。
比如占卜。
不過被認出來了，季尋也沒覺得什麼。
曾經生死共患難過，關係也就談不上生分。
季尋對這位貴族大小姐現在印象也不錯的。
何況，看著眼前這麵貌平平無奇的黑裙少女，他表情也玩味了起來。
這裡是獅心家的大本營，卡特琳娜作為大小姐，自己都偽裝進來了？
看來也是來搞事兒的。
就像是朋友見麵的語氣，卡特琳娜隨口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季尋如實回應道：“過來看熱鬨，”
卡特琳娜聽著微微挑眉，這倒也符合這家夥的性格。
季尋也反問道：“你呢？卡特小姐。”
卡特琳娜絲毫沒隱瞞的意思，直言道：“來殺幾個人。”
“哦？”
季尋聽出了這平靜語氣下的殺意，突然就笑了。
不用問都知道她來殺誰。
上次英雄試煉，卡特琳娜家族裡的那些人可不安分，動手圍殺的可不止卡克大少一人。
現在活下來了，自然是回來找場子了。
今晚人都在這裡，正好一鍋端。
嘖嘖，貴族圈真亂。
季尋覺得今晚恐怕會看到很多熱鬨了。
但就是看到卡特琳娜出現的一瞬間，他幾乎確定了初九今晚大概率會出現。
他甚至猜到了，卡特琳娜恐怕是想借今晚的混亂殺人的。
這女人手腕心機可不弱。
兩人都沒在這話題上多聊。
說了一點，雙方其實都猜到了大半。
卡特琳娜說起了一些彆的，轉而道：“上次多虧了你，還有你那位朋友，我才活下來了。”
季尋聽著不置可否笑笑。
後麵救了倆人的是南鏡母親，他可不敢冒功。
但也不多解釋。
他腦子裡想的卻是彆的。
季尋突然說道：“對了，你知道阿泰是銀月教派的人嗎？”
“嗯。你殺了阿泰之後，我聽到了一些消息。也知道了那個銀月據點。”
卡特琳娜聽著神情也略微嚴肅。
她沉吟了一瞬，這才說道：“這是銀月教派想滲透我們獅心家安插下的暗子。不過看樣子，背後應該是奧蘭遺民那邊的手段。”
獅心家是頂級貴族，情報渠道比季尋推測的那點顯然更準確。
他聽著這背後指向了奧蘭遺民，雖然早有猜測，但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哦？”
這種頂級機密換作旁人，卡特琳娜是絕對不可能說的。
但既然是季尋想知道，她便回應道：“那群奧蘭遺民野心很大。大概是想利用信仰複國。”
季尋聽著眉頭微微一皺。
信仰汙染對於卡師來說，絕對是文明覆滅級的災難。
奧蘭王朝那些家夥為了複國，連這不顧後果的手段都想用上了？
卡特琳娜晶眸中飄浮起了一絲迷離，又多解釋了一句：“具體什麼情況現在還不明了。畢竟奧蘭遺民手裡掌握了幾乎所有舊大陸的絕密資料，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信仰的危害。但據目前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奧蘭王朝.和三千年前滅亡的塔倫古國有直接關係。甚至如今的奧蘭王族，就是當年塔倫王朝的奧古斯都王族後裔。”
季尋聽到這話，心緒也精彩了起來。
本以為就是舊神教派的信仰汙染，沒想到牽扯到了這種曆史隱秘。
這樣一來，事情就複雜了。
這可不簡單是信仰的問題了。
如果如今的奧蘭王族真就是三千年前的奧古斯都王族，那麼奧蘭遺民手裡可能掌握的不僅僅舊大陸的資料，還有可能有當年“大災變”的秘密，還有一些真正通神的超凡秘密？
季尋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仿佛看到了一頭沉睡蟄伏的陰狠雄獅。
等它醒來，整個聯邦都會迎來毀滅性的打擊。
可明知這種情況，獅心家還敢和奧蘭遺民與虎謀食？
卡特琳娜似乎猜到了季尋的想法，解釋道：“這情報我們也是才知道，很多也是猜測。而且現在我父親那邊也是騎虎難下。長房和白家聯手，我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季尋聽著也猜到了如此。
政治權謀什麼的他沒興趣，誰掌權都無所謂。
可信仰汙染，那可是大麻煩了。
然而沒想，這時候卡特琳娜卻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不過等我掌權之後，這些問題會直接處理掉的。”
季尋聽到這話，目光看了過去，嘴角漸漸揚起。
語氣雖平靜，卻讓人聽出那份睥睨天下的霸道。
這女人英雄命格凝聚之後，真不一樣了啊。
一曲舞後，又是一曲。
兩人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然而宴會時間臨近，大人物們也陸續入場。
目前雄獅城最重要的人物，自然是獅心家的二房家主，卡特琳娜的老爹，「黃金獅子」卡洛。
那一頭金發和不怒自威的霸氣，也宣告了他的身份。
看著主人進場，在場所有人都行禮。
然而季尋側目的是，他卻在卡洛的身邊看到了一個風韻猶存的美豔女人。
能與卡洛一起進場，必然是什麼大人物。
季尋好奇問道：“那位是誰？”
不僅僅是他，幾乎在場所有人都不認識這位神秘貴婦。
然而卡特琳娜卻傳音入耳，回應道：“奧蘭王朝的王後，凱瑟琳。”
“啥？！！！”
聽到這名字一瞬間，季尋知道初九今晚要殺的人是誰了。
之前南鏡就說過初九這位王族私生公主的悲慘經曆。
那位凱瑟琳王後在故事裡，可是“毒皇後”一般的關鍵反派人物。
要說誰是害死初九母親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位奧蘭王後！
這位既然出現了，那麼初九一定會來殺她。
“嘶”
季尋眼中異色一閃而沒。
原本他就知道初九一定必殺凱瑟琳，倒也不是特彆意外。
隻是意外她會出現在這裡。
此刻季尋腦子裡現在反而想到了彆的。
看著眼前卡特琳娜偽裝的黑裙少女，他想到了之前的對話。
不會是黑市上的懸賞，就是卡特琳娜自己掛的吧？
借此剪掉奧蘭王朝的羽翼？
反正也不是自己動手.
這念頭一冒出，季尋還真覺得可能。
雖然明麵上初九是來報私仇的，但“十三假麵騎士”殺人通常都是通過接懸賞來掩蓋他們自己的目的。
就像是之前謝國忠就分析過，當初在《大墓園迷宮》殺曹四海，就是因為有人在黑市懸賞，十三騎士才動手。
但實際上，這也本身掩蓋了十三騎本想讓無罪城局勢動亂的目的。
雖然是“借刀殺人”，但也算是各方都能達到各自目的“變相合作”。
一個背名，一個動手！
想到這點，季尋雙眼微微一眯，今晚的局勢，比預想的更複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