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美好的事物,季尋可不會故作深沉,也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不。宋小姐很漂亮。便多看了一眼。有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
“啊謝謝。”
宋漁雖然從小到大沒少被人誇獎,但被這個第一次見麵的朋友如此直白的誇獎漂亮,她也本能地有些羞澀,臉頰的那一抹紅暈不覺蔓延到了脖頸。
不過季尋的語氣中沒有半點輕浮,坦坦蕩蕩。
這一說,氣氛非但沒尷尬,反而衝淡了那一絲生分。
宋漁微微一笑,示意道:“朝陽先生.您請坐”。
侍女拉開了椅子,兩人就坐在了靠窗的餐桌旁。
季尋看了看窗外,這裡幾乎能將整個機械城收入眼底,城下燈火通明的鎮子也都清晰可見。
視野開闊,心境也隨之開闊。
侍女上了菜之後,就悄然離開了房間。
季尋雖然感知到了那位山姆隊長就在隔壁,但這也算兩人單獨相處了。
要吃東西,不可能戴著防毒麵具。
何況季尋想著,對麵這位宋小姐必然是知道自己的通緝令上的樣子的。
季尋隨手就取下了防毒麵具。
露出了那張帥氣又剛毅十足的臉龐。
雖然不太在意外貌,但季尋自己的五官本就上等,再有生死曆練出來的那股的從容氣質,外人見了也必然會覺得不差。
宋漁剛才還疑惑為什麼季尋要選擇戴防毒麵具,所以才多看了一眼。
但就是這一看,那雙晶眸中瞬間露出了驚豔之色:原來朝陽先生這麼帥?!
季尋捕捉到了她眼裡的意外,那像第一次見到的驚訝。
他心中閃過一抹疑惑,但沒多想,開玩笑學著她之前的話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嗯”
宋漁聽著這才知道自己微微失態,瞬間收斂的眼神。
原本淑女盯著一個男子本就很失禮,可對方已經把台階都給她遞在了腳下。
她順勢就笑道:“不。因為朝陽先生很帥呢,所以就多看了一眼。”
這是季尋之前回應她的話。
現在說出口,
禮貌又不顯生分。
這話一出,兩人對視一笑。
氣氛瞬間就更融洽了。
說著,宋漁又補充了一句:“本以為朝陽先生這麼博學的人應該是.很.沒想到這麼年輕呢。”
她認識所有精通塔倫古語的,都是一些老頭子啦。
真的挺意外的。
雖然之前從字裡行間猜測這位應該年紀不算太大。
但真見到了,還是很驚訝的。
“嗬嗬。”
季尋聽到這話,以為她是客套。
但一琢磨這語氣好像是真沒見過的樣子,便隨口問了一句:“宋小姐沒見過我的通緝令?”
不至於啊。
都派人找上門來了,不至於不知道我年紀吧?
“通緝令?”
宋漁聽著明顯表情一愣。
要知道,在她這種乖乖女認知世界裡,通緝令上可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
她晶眸顫動,詫異道:“朝陽先生.您為什麼被通緝了?”
季尋看著她這表情,疑惑地反問道:“你真不知道?”
宋漁:“啊?知道什麼?”
“.”
季尋看著桌子對麵這張驚訝的俏臉,突然意識到了異樣。
這位如果是再完美表演捉弄自己,那麼就是哪裡出問題了。
他再次確認道:“伱是用【超時空郵票】給我寫信的‘阿漁小姐’?”
“是啊。您之前不是問過這個問題了?”
宋漁看了他一眼,甚至也覺得是不是哪裡弄錯了,也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噢,我差點忘了。您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而且就來了?”
季尋眼角一抽:“不是你寫信讓我來?”
兩人像是各自說出了一些邏輯矛盾的對話。
說著,他還精準複述了最後一封信的內容。
聽到這番話,宋漁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太夠用了,道:“我沒有啊。而且,那封信,我我好像並沒有寄出去啊。”
“.”
一瞬間,季尋的思緒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
他總覺得哪裡出了差錯。
但又沒想明白。
人沒錯,信也沒錯,地點也是傳送來的.
突然間,他意識到了,出大問題了!
時間、地點、人物,這是構成故事三大要素。
怎麼就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再一聯想之前寄信交流的時候,那異常的時間線。
他意識到,可能是時間出問題了!
季尋表情微微有些怪異,沉思了片刻,這才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宋漁被問得莫名其妙,但也如實回應道:“聯邦曆88年。”
不是聯邦189年?
這是一百年前?
“這”
季尋猛然醒悟!
難怪之前覺得處處都有問題。
超低薪水、古老的機械、落後的商業模式、宋家的護衛規格等等,還有一些沒聽過的東西。
總覺得比他認知中的聯邦城市,差了太多太多。
那是一種古舊年代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年份,季尋這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了。
他穿越過來,不僅僅是空間有問題,而是時間也出了大問題。
他穿越來了.
一百年前!
即便季尋心態已經是麵對死亡都不會變色,但此刻遇到這麼離譜的事情,他也難掩震驚。
時間是可以穿越的?
那麼一百年後的我,還在一百年後嗎?
還是像是曆史書上被像是剪掉的紙人,被貼到了一百年前的曆史中,一百年後的我就消失了?
一個個超出了他目前認知的問題浮現在了腦海裡。
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漿糊。
但已經穿越過一次的季尋,片刻後也接受了現實。
他開始思考這事兒的邏輯。
再一回想,季尋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之前的疑惑。
難怪之前自己會覺得那些信件這麼古舊,原來已經被保存了一百年了。
那麼,又是誰在一百年後把那些信件送給自己的?
宋漁的後人,還是她本人?
一百年了還要找到自己,這份執念,大概率是本人。
那麼我是單向傳送過來,還是在某一個時刻會傳送回去?
季尋稍微一想,覺得八成是後者。
不然宋漁也不會派人在一百年後找自己,托付了信件。
而且,她八成還知道送來那信件,自己會穿越時空,有了這次相遇?
因為這是一百年前已經發生了的事情!
整個故事線的邏輯,大概是
我穿越了,又在某一刻回去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注定會分彆的見麵。
而眼前這個姑娘,為了等和我再次相遇,等了足足一百年?
信息量實在太大。
季尋一時半會兒也沒理清楚。
但他想到了這點,再看著眼前這姑娘,眸光突然就不一樣了。
原本隻以為是一次筆友之間奔現,現在看來,事情已經複雜到了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的地步。
自己現在該怎麼麵對她?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讓一個姑娘找了自己一百年,都要把那些信件托付到手裡,這份情誼僅僅是想著都讓人覺得無比沉重。
季尋眸光無比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俏臉上掛著微笑姑娘,久久挪不開眼。
宋漁也發現了季尋的神情的古怪,疑惑地眨了眨眼:“朝陽先生,怎麼了?”
“噢沒事兒。”
季尋沒想好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如果我做出某些決定,比如殺掉某個人,又或者告訴宋漁我是穿越時空而來,那麼曆史可以改變嗎?
還是我穿越來了,我能想到的無論任何,就是曆史上我“已經”做過的。
任何決定都不會改變曆史進程?
一百年後在無罪城出現的我是在時間線上發生的既定事實,
我注定會在一百年後收到一封信後,穿越來也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所以,我注定要來,注定要離開?
隻有這樣,邏輯線才會前後相連。
所以,這是一場注定會分彆百年的見麵?
季尋眉頭越想越擰川。
又或者平行宇宙理論,因為有了變化,同樣的故事,有了不同的世間發展方向?
仿佛缺少了什麼認知,邏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季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思。
他曾經在夏牧城窺探到了一點“時光法則”的奧秘。
這一刻,他隱隱感悟到了什麼。
他這次來,就像是“漂流瓶”,真正在時光長河中漂流了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