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鴻爭與姬厭青雖然找出了將黑熊精放入青門派的罪魁禍首——角雕, 可各峰長老卻依舊不敢有絲毫放鬆。
因為他們得到了消息,其他三宗的弟子已經出發前往青門派了。
角雕之事不能被其他三宗知道,否則其他三宗一定會借題發揮,嚷嚷著:“青門派竟然讓一個妖族在宗門中躲藏多年, 這哪裡能保證他們宗門弟子的安全,強烈要求將此次四宗魁首賽的地方換在他們宗門去!”
青門派各峰如火如荼準備迎接三宗弟子,可姬厭青卻獨自躺在搖光峰的屋裡, 兩眼放空, 無事可做,宛如鹹魚。
祁夜留下的糕點前兩日就被他吃光了,就連渣渣都沒剩下, 可人還是沒出關。
類在院子裡追著一隻蝴蝶, 幾次扒拉著姬厭青的袖子, 想拉他一起出來快樂, 都被姬厭青無情拒絕了。
沒有祁夜……糕點的生活,實在是提不起勁。
反派的生活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姬厭青猛地一個鹹魚打滾,翻身下榻,不能再這樣了,身為反派的尊嚴讓他無法繼續躺平,必須做點什麼。
那就,先刷個反派值吧。
姬厭青立即對著鏡子拾掇了一番,確定鏡中人還是如之前那番傲慢桀驁, 這才滿意地走出門去。
他也不想再繼續留在宗門, 隨手招來那架金光閃閃的至尊款飛星宮, 前往他常去刷反派值的福源島。團子扒著車,也要上來,姬厭青揉了揉它毛絨絨的腦袋,說道:“這次不能帶你出門了,爸爸我要去乾件大事。聽話,幫我看住這屋子,見到祁夜了就讓他跪搓衣板,先交出欠我的糕點再說。”
類嚶嚶了一聲,目送姬厭青遠去了。
到了福源島,姬厭青的至尊飛星車騰空落下,八尊極品鎏金琉璃燈熠熠發光,美輪美奐,引來了無數豔羨的目光。
“他來了,他又來了。”
福源島上的行人都認出了他,姬厭青在飛星宮裡便能感受那到即將洶湧而來的反派值,他端著反派的架勢,準備迎接新一波的反派值。
然而,還沒等他閃亮出現,不遠處就飄來了幾聲議論。
“姬師兄似乎變了,上品金丹都結成了!”
“姬師兄還擊退了妖族,果然看一個人還是不能隻看表麵。”
姬厭青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這情況和他想的太不一樣了,姬厭青扼腕歎息,在他惦記祁夜糕點的這段日子裡,這世道已經變了。他結金丹、擊退黑熊精的事跡不脛而走,還添油加醋了一番,搞得他這個反派的風評似乎也稍微好了一點。
姬厭青痛定思痛,既然以前撒大網捕魚的老手段不管用了,他立即調整了戰略,準備一對一服務,精準刷反派值。
姬厭青低調地離開了那飛星宮,混在這福源島的人群中,尋找著目標。
就在這時,前方正好飄來一陣大聲嚷嚷:“廢話少說!你就是想賴賬吧!我們明明待你不虧,一級靈寶都折價給了你,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級芝蘭草也給你品嘗了,到頭來你卻拒不結賬,還毀了本店的鎮店之寶,這賬收你十萬靈石也抵不上店裡的虧空!”
說話的是一個老板打扮的羊須男,他站在店門口,指著一個被扒了外衣的青年修士怒罵。
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圍繞著他們,紛紛都在指責修士為人不端,殘忍野蠻。
姬厭青停下來,從人縫間看見年輕修士白嫩著一張臉,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天真模樣,俗稱:傻白甜。
地上,被評價為傻白甜的符鳳笙毫不知情,隻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眸,搖頭辯解道:“各位誤會了,我沒有碰這店裡的鎮店之寶,也絕不是賴賬之人,隻是這一路上靈石都花光了,一時手頭緊。你們不用擔心,我是淩霄劍宗的人,等我告訴我爹,傳個信回去就能付錢。”
“哈哈哈這小子竟然說自己是淩霄劍宗的人!就這修為還想進淩霄劍宗,癡人說夢!”羊須男嗤笑,圍在旁邊的看客也哄堂大笑。
淩霄劍宗……
姬厭青微微眯起眼,望向對方的眼神耐人尋味。
符鳳笙苦惱著臉,還在解釋著:“我就是淩霄劍宗的人,在下符鳳笙,我爹就是淩霄劍宗的宗主。”
沒想到竟在這裡聽到了這個名字,姬厭青摸著下巴,這淩霄劍宗就是派人來青門派的三宗之一,派的人正是劍宗之子符鳳笙。青門派正如火如荼準備迎接,不料這其中這宗門的兒子卻在青門派旁邊被……扒光了衣服?
這妥妥是被騙了吧?
或者,這人壓根就不是符鳳笙?
姬厭青回想了一下書中的這個人物,書裡麵確實描述到這人潛心修道,不諳世事,就是隻知道練劍的單純劍修,十分好騙。
但,他好歹也是祁夜未來的好基友,真的會這麼傻嗎?
旁邊的人也根本不信,打斷道:“扒了他的衣服!找找有什麼值錢的,把他的劍也拿過來抵了!”
姬厭青的目光隨眾人的呼聲落到了對方手中的劍上,這把劍華光沉穩,靈氣逼人,當真是一把難得的好劍。
符鳳笙一把按住了這劍,竟然還真帶上了淩霄劍宗修士的銳氣,他說:“衣物也就罷了,可這劍便是我的命,絕不能拿去抵債,你們等我傳個話給淩霄劍宗,不出明日就能還清欠債。”
不愧是劍宗出來的修士,把劍看的和命一般重要。
姬厭青了然,心裡也能夠確定了,這被扒光了衣服的傻子,果然是符鳳笙。
姬厭青剛剛也已經看出來,這青年雖然表麵上毫無修為,但實際上已經到了上品金丹,隻是在金丹凝結期間,所有修為氣魄都在往內凝聚,結成金丹。而這在普通修道之人眼中看來,卻像是毫無修為的樣子,所以這羊須男和圍觀的人才如此囂張。
“少廢話!要的就是你這劍!”
羊須男蠻橫地說道,一夥人圍上去,摩拳擦掌準備搶劍了。
姬厭青本來拿出了瓜子正在磕著,見這情況隻好出手了,畢竟這是祁夜未來的好基友,萬一在這磕磕絆絆了金手指不好用了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現在出手還能刷反派值。
姬厭青撚起幾顆瓜子,手腕一轉,瓜子立即注入了靈氣,變成武器射向那一夥人的頭腦。幾人同時被打中,凶神惡煞回過頭來尋仇。姬厭青身形一閃,卻是到了他們麵前。
“這麼熱鬨,怎麼不邀請我呢。”
姬厭青拿著瓜子對一夥人笑了笑,眉目間一抹煞氣。
一群人先是被姬厭青的美色一惑,隨即麵麵相覷,連羊須男也遲疑起來:“你、你是……?”
姬厭青輕輕挑眉,有些詫異這島上竟然還有人不認識他,但馬上就高興起來。
不錯,正是刷反派值的好機會!
姬厭青掃過這群人,朗聲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在青門派之下胡作非為,欺客行騙,這是想找死了?”
姬厭青邊說著,邊做出數錢的手勢,暗示這黑店老板交錢了事。
這老油條很快便看懂了,臉色發青地盯著姬厭青這個攪局者,姬厭青愈演愈高興,似乎下一秒就能聽到悅耳的入賬聲。
來了,來了,反派值就要來了。
然而,讓姬厭青怎麼都想不到的是,反派值沒來,來的卻是那傻白甜。
快要被扒光衣服的符鳳笙起身,對姬厭青感激道:“多謝道友解圍,隻是道友誤會了,這店主並未騙我,他折價賣給了我千年前元貞仙人用過的天級靈寶,還請我品嘗了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級芝蘭草。在下初次遠門,一路上碰到了許多熱忱人士,帶我遊覽此地,實在感激不儘。”
姬厭青:“……”
這孩子,怕是個傻的。
被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那種。
受害者為施暴者求情,場麵一度變得有些尷尬。
事已至此,姬厭青也懶得再和這些人多說,直接長袖一揮,將符鳳笙帶到了雲車之上——飛行宮太過顯眼,既然是要跑路,自然是要用雲車。
等上了雲車,符鳳笙先是一愣,不過也很快明白了姬厭青的用心,與其在這周旋,倒不如趕緊離開拿錢。
他扒著窗戶對那店主喊道:“等我傳信給淩霄劍宗,一定雙倍將買靈寶的靈石還上!”
雲車很快便飛向了半空中,往青門派的方向而去。
聽到符鳳笙這麼說,姬厭青想到剛剛他為那黑心店主解圍的話,忍不住問道:“他都賣你些什麼靈寶?”
見姬厭青似乎對自己買下的靈寶感興趣,符鳳笙立即高興地拿了出來,一件件擺出來:“你看,這是千年前元貞仙人用過的一級靈寶,仙人壺!雖然曆經千年,靈氣已經微弱,但極具收藏價值!”
他拿出了一個怎麼看都是夜壺的東西。
接著又拿出一根白色長發:“這是一萬年前原宿真人飛升前留下的弦法寶藏!用頭發製成的法寶,價值一萬靈石,實際價值不可估量!”
又拿出了一根蘑菇狀的棍子:“這是東華仙人留下的大千秘寶,修道精華濃縮於一物,價值十萬靈石!”
姬厭青盯著這形狀可疑的棍子,忽然聯想到了什麼,偏偏這人還樂嗬嗬地握在手中,簡直沒眼看。
姬厭青扼腕,手指一點,施了個小法術甩向之前的夜壺,那壺毫無靈性,立即粉碎了。
接著他又撚住了那根頭發,一用力,這弦法寶藏也斷了幾段,隨即又拿起幾個其他的“寶物”,手指一捏,全碎了。
符鳳笙握著那根大千秘寶,瞠目結舌:“道友……”
姬厭青拍了拍手上的灰,淡定道:“你也看到了,我方才一點靈氣都沒用,這些寶物就都碎了,你想想,真的寶物能這麼脆嗎?他們分明就是在騙你!”
符鳳笙一愣,緩緩低下了頭。
姬厭青又道:“還有你之前說的什麼神級芝蘭草,估計也就隻是根野菜,所謂的熱情招待,也不過是他們看你人傻錢多,想訛你錢,騙走你天級靈劍罷了。”
符鳳笙把頭低得更深了。
姬厭青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絕了,提前讓這傻白甜見識了世界的險惡。他都不知道那淩霄劍宗的宗主怎麼放心讓符鳳笙單獨跑出來。
不料符鳳笙卻抬頭,好奇地朝姬厭青問道:“道友,你既然能看出我這把劍是天級靈劍,修為不會低,那你明明也可以趁機騙我的,為什麼沒這麼做?”
看在主角的麵子上唄。
姬厭青這般想著,嘴上卻道:“你傻得我都不忍心騙你。”
“你這是……在罵我吧?”符鳳笙愣了下,弱弱地,還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算了,還是說說除了這些,你還買了什麼?”
看到符鳳笙這幅模樣,姬厭青覺得,他應該不會隻被騙著買了這點東西,一番盤問下來,也了解到了符鳳笙的經曆。
此次符鳳笙前往東海青門派,也是他第一次離開宗門遠行,因為太過興奮,所以早半個月就出發了。
沒想到前腳剛剛出了宗門,就莫名其妙被幾個人拉去說免費旅遊,一起乘飛車逛了近十天,這才來青門派的主峰,而這就是符鳳笙被騙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