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要取消和自己的雙修大典?
聽到司鴻爭這麼說,姬厭青先是一愣,甚至以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等等,他還沒有說取消這雙修大典,怎麼倒是祁夜先說起了這事?
按照那幻境中的淘汰的順序,再加上在那洞穴之中,是他先昏迷倒下了,這麼算來,這次四宗魁首賽的魁首必定是祁夜無疑了。
正如姬厭青在四宗魁首賽之前所說的那樣,等到四宗魁首賽結束後,再舉行他和祁夜的雙修大典。
這是原本就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再加上這次的魁首是祁夜,想也知道,無論是還留在青門派的三宗掌門還是青門派,都異常重視這次的雙修大典,姬厭青這次怎麼也都不可能將這件事給蒙混過關了。
他原本還在發愁,要怎麼樣找個借口,才能將這雙修大典推遲。
誰知道,姬厭青這邊找到推遲雙修大典的借口,祁夜倒是直接要取消這雙修大典了。
回想先前祁夜的態度,姬厭青也明白了,難怪司鴻之前會是那樣的反應。
他隻是不能確定祁夜與姬厭青兩人到底是怎麼了。
看到此時姬厭青的表情,司鴻爭也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他稍稍歎了口氣:“看來你也不知道為什麼。”
按理說,若是之前的姬厭青,在聽到祁夜要取消雙修大典,他一定就乾脆順著祁夜的意思,同意了取消雙修大典的提議,也解決了自己的一個麻煩。
可此時,聽到司鴻爭這麼說,姬厭青的心裡卻稍稍一沉。
姬厭青很快也注意到了自己此時的心情變化,他告訴自己,他才不是不舍得取消和祁夜的雙修大典,他隻是很好奇,為什麼祁夜會知道在自己耗費了一半的壽元,隻為了替他壓製住妖力之後,還要取消和自己的雙修大典?
這種行為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渣男行為吧?
可姬厭青卻也十分清楚,祁夜並不是渣男。
無論是處於什麼樣的心態,反正,他一定要知道祁夜為什麼要這麼說。
姬厭青心裡這麼想著,他也乾脆將自己最開始來找司鴻爭的計劃放到了一邊,他問道:“司鴻師叔,祁夜是什麼時候來的,說了什麼?”
司鴻爭想
了想,回答道:“也就在姬師侄來找我不久前,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也隻是說了希望能夠我取消與你的雙修大典,在得知你來到玉衡峰求見我之後,便直接離開了。”
說到這裡,司鴻爭稍稍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抬眼對姬厭青說道:“對了,他還告訴我,他想一個人靜一靜,若是你問起來,不要告訴你他去了哪裡。”
“哦。”姬厭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直接朝司鴻爭問道:“所以,祁夜從這裡離開之後,去了哪裡?”
司鴻爭:“……”
雖說司鴻爭這麼說,就是故意要姬厭青問出祁夜到底去了哪裡。
不過,這也太直接了吧?
司鴻爭也隻是在表麵上稍稍掙紮了三秒,便將先前祁夜對他說的話給拋之腦後,直接對姬厭青說道:“祁夜去了論劍峰。”
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司鴻爭也乾脆轉身離開了,隻給姬厭青留下了一個背影。
……
姬厭青站在論劍峰的斷崖上。
雖說他從司鴻爭那裡得知了祁夜就在這峰上,但偌大的一個論劍峰連綿不絕,雲霧蒸騰,祁夜又會選擇去哪個角落旮旯裡靜靜?
姬厭青跳下斷崖,踩在了從崖石中鑽出來的一棵歪鬆樹上,鬆樹枝發出一陣難耐的聲音,似乎就要斷了。
姬厭青腳點著鬆枝,整個人飄然淩空,似乎掛在了山崖間。他想著要是這麼掉下去,說不定祁夜就會出現了。
不過,還是算了吧,這種劇情隻適合讓趙真人寫寫話本。
主要是,姬厭青已經看到斷崖下麵也沒有祁夜的身影,他便飛身上去,弱小無助的歪鬆樹高興地一晃,發出一聲解脫的歡呼。
姬厭青回到斷崖上,想著祁夜可能在的地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他沒有遲疑,徑直走向一處。
太上劍陣之外。
一身白衣臨風而立,微風吹過,一襲無華的衣擺如同白色蝴蝶般揚起,翩翩飛在空中。
果然在這裡。
姬厭青走近了,祁夜背著他,獨自一人抱著劍,任憑劍陣在他腳下幻化出千般劍氣,似乎他便是這天地的主人。
這身姿分明與先前一般高冷出塵,不染世間浮絮,簡直如畫一般,看得姬厭青忍不住吞了吞
口水。
但他也能從這個背影中感覺到一些落寞,像被遺落的小狗,麵對淒涼的現實,孤單伶仃。
——等等,不對啊,要取消雙修大典的人明明就是祁夜,他在這裡落寞孤獨什麼啊!
姬厭青吸溜了一下,連忙告誡自己收起那點心軟,他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狠狠擺了擺腦袋。
他的目光微微移開,落在了祁夜身邊的勵心石上。
那堅硬的石上刻著三個字,一筆一劃,深刻入骨,正是祁夜當初入陣之前親手留下的痕跡。
正是姬厭青的名字。
姬厭青看得有些上火,要是祁夜今天給不出他一個滿意的退親理由,他就把“祁夜是渣男”這幾個刻到這石頭上!
不但要刻字,還要把他的渣男事跡寫進趙真人的話本裡,先毀他清白,再抹黑他聲譽,要讓全天下的道友都知道,祁夜就是個始亂終棄的大渣男,還隻能堅持三秒。
姬厭青想得滿意極了,剛才那一丟丟的的心軟全部拋到了身後,他快步來到祁夜麵前,直接開口道:
“師弟真讓我好找。”
姬厭青故意慢悠悠地說出這話,語氣裡摻入了傲慢又嘲諷的意味,隻要是個人就能聽出來。
祁夜立即僵住了,抱著劍的手背上青筋淩厲,似乎在隱忍著什麼。姬厭青暗暗觀察著,過了好一會,祁夜才像是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轉過頭來,語氣克製地回應:“師兄。”
他的話語裡有幾分故意的生分,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要撇清關係,卻太過刻意,因此失了往日的鎮靜自若,雖然極力想要掩飾,但姬厭青立即便聽出來。
不止如此,祁夜臉上籠罩一層輕薄的憂鬱,使得他鎖緊了眉心,即便微風拂麵,輕衣若蝶,被風吹著往上飄去,這個人的心性卻是低到了穀底。
姬厭青微微一怔,嘲諷的語氣稍稍淡了些,他問道:“師弟這次拿到了魁首,怎麼看上去不怎麼開心。”
祁夜握劍的手緊了緊,低下頭,苦笑一聲:“師兄應該知道,這魁首我是怎麼拿到的。”
“是嗎?可我剛剛得知了,師弟準備取消與我的雙修大典。”姬厭青故作不在意地提起了這事,眼神卻緊盯著祁夜。
祁夜瞳孔一縮,便立即側過頭,
目光回避般朝一旁看去,不知落到了哪裡。姬厭青總感覺這人跟要靈魂離體似的,過了許久,祁夜才盯著遠處的一點,虛晃地點了點,短促地承認道:“是的。”
“為什麼?”
祁夜和枯木一樣蕭索地回答道:“沒什麼,隻是突然覺得,感情會阻礙我之後的道途。”
這個理由招呼在姬厭青臉上,他愣了愣,不過他很快想起來,在原書中,祁夜確實是這麼想的,所以,他才會一直到劇情結束,也沒有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若是之前,倒也合情合理。
但現在,姬厭青隻想微笑著撕碎劇本,甚至想給作者寄刀片。
這樣的解釋,還能再敷衍點嘛?!
姬厭青回想著之前祁夜是如何對他表明的心意,特彆此時他們還在這太上劍陣前麵,勵心石上的名字都在無情地拆穿祁夜的謊言。
祁夜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退了退,似乎想要欲蓋彌彰地遮住那字,但姬厭青的動作比他更快,他迅速到了這勵心石前,指著那上麵的名字,打臉般朝祁夜問道:“既然感情會阻礙你,你當初又為何要在這劍陣之外刻上我的名字?”
“……”
“因為……當時我想要證明給師兄看而已。”
祁夜靜了靜,才搜尋出這個理由。
他的眼眸低垂,似乎下定了決心,再抬眼時,看向姬厭青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濃濃愛意,就隻剩下了看向陌生人般的冷意與疏離,他繼續說道:“現在已經不需要了,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路,不再需要師兄了。”
“師兄,先前我對你確實是很喜歡,但我的喜愛也讓師兄煩惱吧,正好現在這份喜歡也已經淡了,師兄應該也對我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倒不如就乾脆取消了雙修大典,我們今後還是師兄弟。”
不是這樣的。
祁夜背書一般念出這段話,眼神黯得看不見光彩。隻是看到祁夜這幅表情,姬厭青就知道祁夜並不是這麼想的。
就算正如祁夜所說的那樣,曾經他對自己是喜歡,現在改變了想法想要去專心修煉了。
可為什麼祁夜說著說著,冷淡疏離的眼神中漸漸帶上了些許悲傷,就連眼圈卻稍稍紅了,似乎下一刻就會落下淚來,哪裡像
是一個主動要和取消婚禮的渣男模樣。
祁夜一定是有什麼不願意告訴自己的苦衷。
姬厭青會這麼清楚這點,是因為在趙真人的話本經常會出現類似這樣的劇情。
就算再怎麼追問,但之後的劇情,一定是有苦衷的那方憋著不說,等糾結個十幾二十幾章兩人再解開誤會,正式在一起。總之一句話,都是套路。
似乎……也不是不行?
就算現在拆穿了祁夜,也指不定會被祁夜否認,又找出更多小學雞借口,要一個個拆穿,還有點麻煩啊。
姬厭青乾脆想著不如直接順其自然,按照這個套路走下去,輕輕鬆鬆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也不用很費勁就通關了。
不過,姬厭青再看向祁夜,卻並沒有順著他所說的同意取消雙修大典,而是換了個話題,朝祁夜揚起下巴,微微一笑:“既然是要分開,那你欠我的也要一起給我了才行。”
姬厭青所說的正是他為祁夜耗損壽元的事,這番話自然是為了暗示祁夜還不能離開他,要是祁夜一時想不開,抱著劍就跑了,那就完球了,劇情線崩了不說,他的反派值還要不要刷了?
還好,祁夜接收到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