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啊?
而且真的照顧了,為什麼不會再來找他了?一般受到了恩惠主動道謝、送點代表自己心意的禮物是正常的吧?為什麼不會再來找他,是因為孫仲才回來後說清楚了?說清楚了什麼?兩家的、他不知道的淵源?
疑惑沒有得到答案,反而更深了,但是看這態度,顯然他們並不想說,陳建軍也沒有辦法。
今天,是趙玉英的生日。
陳建軍放了學,到了一條昏暗的巷子裡,七拐八拐的拐了一段,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他手上就多了一個灰撲撲的袋子。
許曉也是一放學,就匆匆的趕回了家,跟著嫂子,還有陳向娟,、一起忙活。
肖瀟她在廚房間用白麵捏了幾個白白胖胖的壽桃,許曉和陳向娟則是研究著怎麼做那些蛋糕,這蛋糕顯然是根據現有的東西試探著做的,用麵粉,雞蛋,蜂蜜,水果,乾果混合起來的,跟真正的蛋糕有點區彆,畢竟沒有奶油,但成品看上去也不錯,一個圓圓的蛋糕,上麵鋪了稀稀碎碎的果仁和水果塊,看上去挺能引起人的食欲——尤其是小孩子的食欲。
許進拿回了兩條魚、一隻烤鴨,陳建軍轉了一圈,拿出了一隻活雞,全部收拾妥當,就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雞鴨魚、壽桃,長壽麵。
長壽麵是許昭敏親自煮的,長長的一根,幾乎看不到頭。
五個小孩子,一個個的按照事先教好的跟自己奶奶/跟自己的姥姥說生日快樂。
童言童語,聲音稚嫩,也代表著新生的希望。
這是這麼些年來,第一次一個比較像樣的壽辰,這晚上,趙玉英嘴角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身上穿著女兒孝敬的新衣服,享受著大家一起付出了努力做出的豐盛的晚餐,抱著她的兩個大孫子,笑的格外的慈祥,就連那被搓磨出來的皺紋看上去都淺了很多,陳建軍看著這樣,更堅定了一分要把陳老三和劉田芳接到身邊來的想法。
現在大學都重新招生了,那麼距離改革開放,想來也沒多久了吧?很可能就是下一年,情勢會越來越好,這個國家會煥發出新的魔力,走向強盛。
改革開放了,個體戶、生意人就會越來越多,他到時候多多少少顯露一些本事,就算沒有畢業,把父母接來應該也不會太出格。
在陳屋村,劉田芳再一次拿出最近的那一封信,看著上麵的內容出神。
陳老三湊過去:“想兒子了?”
劉田芳回過神,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啊,我想兒子,也想孫子,”
現在身邊也不是沒有孫子,但是那幾個才是她一手帶大的,而且又是長子長孫,比起其他的孩子,更看重幾分。
“向紅家的發熱了,你今天有沒有過去看看情況怎麼樣?”
劉田芳籲了口氣,長長的:”去看了,燒也退了,這孩子,多災多難.”
“沒事兒,小時候多接受點苦難,大了就隻剩下甜的了,否極泰來。”
“是這樣就好了。”
陳老三沉吟了兩秒:”要不,我們就跟兒子說的那樣,一起住到首都去吧,兒子都在那邊買有房子了,他手上有錢,我們手上也不是沒有,現在在村裡就要下地,太辛苦了,你看今天,你一不小心又多了一道口子,跟著我,你辛苦了。”
劉田芳愣愣的凝視他:”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這辛苦要看跟什麼對比,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多虧了你,你彆說這種話了。”
“我就希望你過得好好的,最好跟以前一樣。”
劉田芳笑了,笑容深刻雋永,最終還是搖搖頭:”再等等,等到那些平反名單出來吧,現在我們村還有幾個還沒有定呢,誰知道上麵會怎麼想?不會一時一個主意,到時候一個不注意,優惠牽連一大批人。”
“就是他會變,也跟我們沒有關係。”陳老三說服她:”兒子不是說了嗎,他買房的錢對外說的是他嶽家的名頭,兒子有出息,跟著一起去城市的,也不是那麼罕見。”
劉田芳放下信紙,把上麵的褶皺撫平,一副珍惜的樣子:“你說,這個不罕見是哪裡來的?不罕見?現在才讀大學,哪個人跟著兒子一起去了的?”
“白頭村的人啊,那個姓裴的,他媽就跟著去了.”
“那不能參考吧,他就隻有一個媽了,媳婦子女都沒有,他一去要去四年,他媽跟著去也不奇怪.”
“我們這是大兒子,頂立門戶的大兒子,我們跟著去也說得通啊,到那裡勤快點就好了,如果能夠找份糊口的工作,更名正言順,你不想大孫子啊,幾個月不見,我每天都想.”
被他這麼一說,劉田芳更心動了,但是想到這還不知會怎麼變化的上麵,她還是按捺住了:”今年就彆想了,等來年再看看吧。”
“還有,那事不是還要繼續瞞著兒子?”
劉田芳:”再等等看吧,說不說其實也沒什麼影響,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就先不說吧。”